采買完宮中所需,葉絮婉便找了個由頭單獨出去了一趟。


    她現在從宮中出來,尋常百姓看她最多是個小公子。


    “我打聽打聽,太子殿下宮裏死了的那個小太監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那人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子,也擺擺手,“還能怎麽迴事兒,我看就是那小太監自盡故意賴在太子身上的。”


    眾多流言蜚語裏,竟然隻有這麽一個誤打誤撞還算窺見幾分真相的。


    葉絮婉不由得來了些興趣,“怎麽說?”


    “你想啊,那是誰?那是當今太子啊,聖上現在勵精圖治,太子又冒著危險治理了水患,他肯為百姓做到這種地步,難不成還會苛待下人麽?”


    葉絮婉心裏說了一句那可不一定,麵上笑著附和了幾句,悄悄離開了。


    那人這麽一提倒是提醒她了。


    墨雲錚治理水患的事情總不是假的,林貴妃真的有必要借此讓當初的事情再度被翻出來嗎?


    恐怕林貴妃母子恨不得把這件事徹底埋藏下去,最好是誰也不知道。


    既然這樣,小德子就絕不可能是林貴妃母子威逼利誘致死的。


    迴到宮中,葉絮婉當即滿宮找墨雲錚,卻聽下人說墨雲錚現在被皇帝罰了跪在禦書房外。


    “殿下!殿下!這是怎麽了?”


    葉絮婉看著那個跪的筆直的身影,心裏深處不由得心疼。


    元後去的早,自從元後離世之後,墨雲錚就沒有母後護著了。


    雖然林貴妃到現在沒有抬成繼後,可在宮中,沒有母親護著的兒子又能得皇帝疼愛幾年。


    “可是陛下因為小德子的事情罰您了?”葉絮婉就是著急也沒辦法,“還是您自個兒要跪在這裏?”


    要是前者,葉絮婉隻能陪著跪,要是後者,她還能扶一扶。


    正在此時,禦書房門忽然開了,站了個人在外麵。


    “讓他跪!”皇帝臉色鐵青,目光落在墨雲錚身上時,連眼神都淩厲了不少,“是朕平日裏對你太過放縱,若是你再這麽冥頑不靈,要你母後在九泉之下怎麽能安心!”


    葉絮婉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太子殿下並非是有意冒犯的!如今天寒地凍,殿下這麽跪下去身子會受不住的……”


    “難不成還是朕讓他跪的麽?”皇帝被生生氣笑了,他指著墨雲錚,“如今你都學會用你母後來威脅朕了,等朕百年之後,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葉絮婉不敢吭聲,她算是聽出來了,兩人之間的矛盾確實是跟元後有關。


    既然不是因為小德子,那就要好處理的多了。


    見墨雲錚不說話,皇帝也隻是一甩袖子,冷笑道:“既然你樂意跪,那你就跪著,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起來!”


    說罷,皇帝轉身又進去了。


    跟在他身邊的老太監也隻是歎了口氣,“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陛下應當也隻是生氣您說的話。父子哪有隔夜仇,您……”


    “德福公公,孤心裏清楚。”


    德福聞言也隻得輕歎一聲,示意葉絮婉勸勸墨雲錚,這才跟著進了禦書房。


    墨雲錚的心情看得出來極其不好,隻是葉絮婉硬著頭皮也要勸一勸,“殿下,先起來迴去吧,奴才還有要事相告。”


    “說。”


    葉絮婉抿了抿唇角,而後俯下身湊在墨雲錚耳畔說了些什麽,“這事便隻能迴宮中好說了。”


    片刻後,她又放大了聲音,“殿下,您也該保重身體才是。”


    -


    德福在窗邊探了探,見葉絮婉攙著墨雲錚走了,這才放下心來。


    “陛下,已經迴去了,”他說著又歎了口氣,替皇帝捏了捏肩,“您這又是何苦呢。”


    皇帝聞言冷笑一聲,目光落到他身上,“朕難不成還會跟他計較?”


    “您知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德福也是跟著皇帝的老人了,短短幾句話就能把皇帝情緒安撫下來,“殿下心氣大,像您年輕的時候。”


    “朕年輕的時候心氣大嗎?”皇帝挑起眉看向德福。


    德福也不怕,隻是微微一笑,“倒也不是心氣大,隻是要先皇後多勸兩句。”


    皇帝一聽就安靜下來了,他歎了口氣,“你們一個兩個倒是總拿先皇後壓朕。”


    話雖如此,他也並非不想念先皇後,隻是這麽些情誼,也要被人拿來摻和點這個,摻和點那個。


    一來二去,反而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德福也隻說一句,“陛下重情,太子殿下遲早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皇帝便不再多言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們心裏頭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另一側,墨雲錚其實也沒跪多少時候,葉絮婉將自己出宮的事情盡數告知墨雲錚,“殿下,現如今我們也可以放出消息,當初水患的事情,林貴妃不願意鬧大,此事應當是與他們無關。”


    但未必不能為他們所用。


    “不急。”


    墨雲錚微微垂下眉眼,他看著小柴房內的血書,目光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冷意。


    現在惹了一身晦氣,他們自己身上的東西都沒有摘幹淨,要是真的這麽著急給林貴妃母子身上潑髒水,皇帝反而不會相信。


    “殿下,”葉絮婉猶猶豫豫開了口,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墨雲錚才好,“您跟陛下,恐怕不是為了先皇後才吵起來的吧。”


    這事她本來是不應該問的。


    可一想起那個孤零零跪在那裏的背影,葉絮婉就能想起書裏那個本該意氣風發,卻被奪走了氣運和命的墨雲錚。


    “是,也不是,”墨雲錚難得願意敞開心扉,他抬起眸子看向葉絮婉,“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孤跟良嬪之間到底有什麽仇嗎?”


    他用上“仇”這個字,反而讓葉絮婉無端生出一種不敢再聽的錯覺。


    “母後仙逝不過七日,良嬪就已經自行出了孝期,穿紅戴綠,喜氣洋洋。”


    墨雲錚說到這裏時臉色變了又變,眼神隱隱陰鷙下來,“而她的兄長,當時因為正在戰場上立了功,父皇還罰她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在母後靈位前笑靨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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