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


    “慧娘,別去茅房了,你屋子裏的那個恭桶去上吧,一會兒我倒就是了——”秦氏看著田慧這大肚子好些懸,若是掉進茅廁裏,真是不敢想呐。


    田慧紅著臉應了,“嗯,我晚點兒自己倒,若是連這事兒都要娘做,那我就真沒臉了……”這恭桶也不算是太重,雖說他屋子的恭桶,都是楊立冬趁著天沒亮就去倒了的。不過,田慧仍是不敢想讓秦氏去倒。


    “這有啥的,等你生了,還不是得給你倒,不過是早幾日晚幾日而已。”秦氏毫不在意。這事兒錢氏也是做過的,孔氏這迴生的時候,家裏又沒人伺候,可不得都凡事都自己做著。


    一出待客堂,楊立冬就伸手扶住田慧,“急不,要不我抱著你去?”


    遭到了田慧的瞪眼。


    “你怎麽不說把恭桶給弄過來,更加便利些!”咬牙切齒。


    “嘿嘿,我就是怕你等不及了。”楊立冬傻笑著,“我就是替你著急!”說完,還覺得挺似那麽一迴事兒的。


    這越是尿急,越是想著說著,就越急……


    田慧想哭了。


    幹脆閉了嘴,可是那頭楊立冬卻是不死心,“怎麽不說話了,是憋得急了?娘說了,有了身子的,都是憋尿憋不住的。”


    “閉嘴!”田慧怎麽就是不明白了,這母子倆難不成平日裏就沒事兒做了,光是想著說著這有了身子的各種症狀,這得說到啥程度才能說到憋尿!


    楊立冬看著田慧臉色鐵青,“該不會是憋尿將兒子給憋出來了吧?娘沒有跟我說過這事兒,慧娘。慧娘,怎麽辦,怎麽辦?”


    楊立冬哆嗦了,竟是連話都講不利索了。兩隻手顫抖著扶著田慧,連帶著田慧都被扶著顫顫巍巍的。


    差點兒將尿給哆嗦出來了!


    “冬子哥,求求你行行好,我就是想如廁。你別折騰我成不?我若是一個人走。也早就走到了,這會兒你拉著我不讓我走,你到底是想咋的!


    想讓我尿褲子?嗯?”


    田慧差點兒給急哭了。


    他已經肯定楊立冬這是故意的吧?不是故意的為何死拉著她。明明知道她好些著急的。


    “哦,哦——那趕緊走,趕緊走!”楊立冬嚇得臉色鐵青,拖著田慧走。


    天啊——


    好不容易到了恭桶前。“冬子哥,你先出去——”


    田慧邊撩衣衫邊趕人。楊立冬這會兒倒是沒囉嗦,直接去了屏風外頭。


    噓——


    可算是有驚無險。


    田慧坐在恭桶上,不想起來了,剛剛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些。生平第一次。差點兒尿褲子。


    要不是她強大的意誌力,早在她壓低了聲音暴吼的時候,就擠出來了。


    可是。這會兒是怎麽迴事兒?


    尿不盡了?


    田慧似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站起來。“冬子哥——”


    楊立冬正“豎耳傾聽”,就是田慧噓噓的聲音也沒漏過。一聽到田慧唿喚自己,趕忙繞過屏風,“怎麽了,是腿麻了起不來了嗎?”


    田慧扶著邊上的護欄,嚇得不敢動,“冬子哥——”驚恐地喚著。


    楊立冬一轉過來,就看到田慧“衣衫不整”。腳下頓了一頓,“怎麽了,慧娘?是要,要生了嗎?”


    田慧點點頭,“好像是的——”


    “我去叫人!”楊立冬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冬子哥,先幫我把褻褲給穿好吧……我腿麻了——”田慧趕忙叫住楊立冬,若是讓人看見了自己這副模樣……


    楊立冬一步跨過來,小心地給田慧將褻褲穿上,一件件地穿好……“別怕,別怕,咱家裏頭啥都有,啥都有……”也不知道是說給田慧聽的,還是給自己聽的。


    聽著楊立冬一直碎碎念,重複著說著這幾句話,田慧不知怎的,心裏驀然地安穩了。


    推了把楊立冬,“冬子哥,我沒事兒,你去叫娘吧——”


    楊立冬衝出屋子,站在屋子門口大吼,“娘,慧娘要生了——”連吼了幾遍,就轉身跑了迴來。


    看見田慧正一步步地挪著出了屏風後。


    皺著眉頭,“腿還麻不,我扶你,別怕,別怕……”


    產房就設在正屋的右首,還自帶了間耳房。


    接生婆是最先過來的,“可是要生了?”看著田慧走路的姿勢極為地怪異,問完話就撩起田慧的裙角,自言自語道,“羊水已經破了。”


    色狼行徑?


    待得田慧到了耳房的門口時,這人都過來了,楊立冬那幾聲吼聲,將府裏的人都給喚了來。


    得了接生婆的吩咐,燒水的燒水,弄吃的弄吃的。


    “要不將那支人參也給拿出來?”楊立冬聽縣尉夫人說過的,她生她家姑娘的時候,就差點兒難產了,還虧得了含著參須,得了後勁兒,才算是將姑娘生了出來。


    為此,楊立冬特意拐著彎兒地向趙菜子要了跟兩三百年的人參。


    “拿來,拿來,有備無患,有備無患!”秦氏也著急了,她自己生楊立冬的時候,就驚險萬分,這會兒看著兒媳婦生孫子了,這心都噗噗地跳。


    也虧得一直抓著錢氏的手,這手心直冒汗。


    錢氏畢竟是有了經驗了,孔氏才生了兩個來月,“別急,別急,福嬸他們已經去燒水了,福伯也去石頭宴去尋梅禦醫了。慧娘這會兒羊水才剛剛破,等生出來還早著呢,不慌不慌!”


    錢氏將秦氏領著往耳房裏帶,田慧已經躺在木板床上,隻是唿吸有些沉重。


    “慧娘,怎麽樣,感覺如何?”秦氏撲在床沿,緊張地抓著田慧的手。


    被抓得手疼。


    這得花了多大的力氣抓的。


    這母子倆都是一個樣兒——


    田慧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接生婆趕著握著田慧另一隻手的楊立冬。“好了好了,出去吧,這會兒離生還早著呢。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出去,出去!外頭等著去!”


    圓子三人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看見耳房外頭一個人影都沒有,想也不想地就往耳房裏鑽。


    “娘。你這是要生了嗎?”團子大聲喊道。小小的耳房裏,嘈雜。


    耳房裏圍滿了人,“出去出去。這樣子沒法生小孩了,別貼亂別貼亂。這幾個小子還要科舉呢,產房不潔。小子不懂,你們都老人了。難不成還不懂!”


    接生婆趕了一個,溜了進來兩個。很是無奈。不由地拔高聲音道。


    秦氏這才迴過神來,將人都趕了出去,“你們外頭等著啊,你們娘沒事的。沒事的啊,奶奶看著呢!”


    楊立冬如此想著,便說著。“娘,你別貼亂啊。聽接生婆和錢嬸的,他們有經驗!”


    總之,求靠譜些。


    福嬸倆人一人端水,一人拿著碗糖煮蛋往耳房裏送。


    楊立冬挨著窗戶紙聽著裏麵的聲音,聽到田慧還能好好地說話,才算是鬆了口氣。


    田慧有些無力地躺在床上,因著如廁的事兒給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真的是用生命在如廁!


    “楊夫人,你可不能睡著了,要不下地來走走?”接生婆看著有些乏力的田慧,給嚇得不輕。這還沒開始生呢,聽說這可是楊將軍的府上!


    錢氏一看田慧狀態不對,暗道不好!“慧娘,下地來,下地來,穿上鞋子,咱走走說說話兒!你想這胎是兒是女呢?


    我聽你娘的意思倒是盼著是個孫女兒,孫女兒可不就是小棉襖,又貼心!”


    錢氏撿起地上的布鞋,往田慧的腳上套。


    “嬸子,讓我喘口氣唄,我就想躺會兒!”田慧被接生婆給架了胳肢窩,無奈坐了起來。“若是小棉襖倒是好的,要是生個軍大衣,那可真的悔死了!”


    田慧隨意地說著,肚子也就剛剛那會兒疼了一陣,這會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錢氏附在秦氏的耳邊,“那人參去準備好,切成一小段的一小段的,弄個兩三根來,先放著。”


    秦氏的心一凜。點頭出去了。


    接生婆接過鄭嬸子手上端著的糖煮蛋,“楊夫人,先吃點兒東西吧,一會兒還得花力氣呢。”


    田慧就這樣子被要求站著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的糖煮蛋。


    “唔——”過了好一陣,田慧才感到痛意襲來。“我能不能躺下,好疼——”


    “不行,你繞著屋子裏走走,讓你錢嬸扶著你走走,走走,多走走,適應了就好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田慧無法,手貼著下肚,疼得冷汗直冒。


    唿——


    好不容易陣痛過去了。


    “一會兒痛得更頻繁些,再到床上躺著,現在還早,要不再吃點兒東西,攢點兒力氣。”接生婆就想著給田慧找點兒事兒做。


    田慧搖頭,趁著這會兒肚子不疼,她隻想好好地唿氣吸氣。


    “唔——疼,開了幾指了,能不能出來了?”田慧躺在床上,咬著唇,艱難地問道。


    “別讓她咬著唇,棉布給她一塊咬著!還有一會兒,這會兒才開了四指,攢著些力氣,一會兒聽我的!”


    接生婆擦了把汗。福嬸看在往屋子裏端水,用開水住過的棉布,都一條條地放在盆子裏。


    屋子外頭,楊立冬聽著田慧不停地唿喊聲,就在窗簷下轉圈圈了,又不敢發出聲來,生怕驚擾了田慧。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哇!(未完待續)


    ps:今日四更結束!妞們,快來打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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