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是院試的日子。


    八月初十,田慧的預產期已經過了,隻是肚子裏好似半點兒動靜都沒有。田慧的行動愈發困難,腳背都腫得厲害。這幾日,楊立冬在外頭的事兒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到了農忙的時候,百姓去服徭役。


    楊府早就已經請好了一個接生婆,就是在康定城裏的禦醫也被請了來,常住在楊府。


    梅禦醫對於換了個地方住,適應地很快。但凡是秦氏給準備的東西,梅禦醫一慣都說,“好,挺好的!”極好伺候。待得欣喜地發現鎮上的“石頭宴”,就是楊府的鋪子時,梅禦醫掐著飯點兒就往鋪子裏鑽,根本就不用人招唿。


    楊知故一開始並不知情,隻道是這個老頭兒好生地能吃,“石頭宴”的石鍋石碗都是大份兒的,可是梅禦醫每日都是一個人來,點個兩份菜,可是每迴在楊知故轉背招唿別的客人的時候,等迴過神來,這老頭兒就已經用完了。


    腆著肚子招唿著結賬了……


    隻過了兩日,楊知故就將人給記住了。


    楊知故時常會去楊府,送點兒點心,或是今日多出來的肉菜。總之,秦氏現在也已經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就守在楊府,說不準哪一日田慧就要生了。


    說來也巧了,這日,楊知故是想著趁著鋪子還沒開門,將新鮮的肉食送點兒來,可巧了就碰上了正打算去“石頭宴”定一份石鍋雞的梅禦醫。


    “你不是那掌櫃的?石頭宴!”吃了好些日子的了,若是連鋪子名字都記不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實在是這個名字,太好記了些了。


    一看就不是讀書人的手筆。


    楊知故是知道楊府住了個禦醫的。不過,他哪知道鋪子裏的那個“大肚”的老頭兒就是特意請來的禦醫!壓根就對不上啊。


    待得梅禦醫知道了“石頭宴”就是楊府的鋪子時,梅禦醫差點兒悔得腸子都青了。“唉喲,我的銀子喏——”


    不過,楊立冬將銀子捧在他麵前的時候,梅禦醫就翻臉了,“難不成我在楊將軍的眼裏。就那麽缺心眼的?”


    吃貨也是有尊嚴的。


    惹得楊立冬哭笑不得。


    “往後就不用準備我的飯菜了。我都在石頭宴裏吃著就好,我在那兒吃著挺好的,別擔心我!”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南下鎮的都傳開了,一位醫術高深的禦醫,竟是每日都待在“石頭宴”裏點上幾個菜,吃上個一兩個時辰。盆盆見底。


    原本,梅禦醫隻是點個兩個菜。楊知故自打知道了這個是特意請來的禦醫後,熱情了不少。梅禦醫照例還是點上兩個菜,楊知故都會再多弄了一盆菜。


    自打天氣熱了以後,這石鍋雞就不大做了。除非是客人要求的。貼了不少的石鍋幹雞,石鍋煎魚。


    不過,梅禦醫看著一位客人吃了石鍋雞後。第二日也要來一份,自打嚐過了之後。就念念不忘,給惦記上了。


    田慧這些日子吃得越來越少,已經不吃肉了,這讓一個資深的肉食動物,情可以堪。


    每日散步的時間,也越走越多,“好了,你們別圍在這兒了,我就是隨便走走——”田慧看著遠遠地坐在石桌旁坐著站著,蹲著的那幾人。


    隻要田慧一停下,就會一個個殷切地望著田慧,“怎麽了,哪兒不舒服了,是不是要生了?”


    接生婆自打頭兩個月前就被楊府定了後,八月初就不再接其他的產婆。


    自打住進了楊府後,接生婆可算是見識到了楊府,果真就無半個下人,唯一一個下人,還是梅禦醫給帶來的小藥童。這會兒,聽說這楊府的大少爺都要去康定城考秀才了,這每日地,還一刻不落地盯著他娘散步。


    就是趕都趕不走。


    “無事兒,看樣子還沒到!”接生婆笑著道。


    田慧被接生婆笑得微囧,“你們這是都沒事兒做了嗎?天天看著我做啥……”


    田慧故作輕鬆,雖說是已經生了倆兒子了,但是她沒有生過啊!這幾日來,隨著肚子越來越大,眼見著就要臨盆了,這些日子,田慧每晚上都要起個好幾迴,真真就是吃不好睡不好。


    就是低著頭,也看不到腳背了,布鞋都已經是鬆鬆垮垮的,鄭嬸子給做的布鞋大了好幾個碼,這才不會包著腳背疼。


    就是夜晚睡得好好的,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一看就不是老實的,有時候好不容易睡得好了,就在肚子左踢右踹的,田慧頭一迴又沒啥經驗,還以為這是要生了。


    後來有了經驗了,田慧就眯著眼睛,將手放在肚子上,嘀咕上幾句,小家夥衝著田慧貼在肚子上的輕輕地踹個幾下,就安靜下來了。


    若是放上的是楊立冬的手,那肚子上到處都是一鼓一鼓的,田慧疼得直抽抽。


    如此來了幾迴,田慧是怎麽都不肯讓楊立冬伸手了。


    楊立冬笑得討好,“我這不已經許久不著家了,就是將事兒都給辦好了……”


    田慧瞪了一眼楊立冬,打心裏的,田慧還是盼著楊立冬能陪著自己的,實在是她心底也沒啥底啊。


    聽說,生小孩可是從鬼門關裏走上一遭。


    “兒子,你們去康定城吧。我這肚子啥時候有動靜又說不準,你們早點兒去康定城準備準備,這心裏也有個底兒。


    反正待在這兒也沒啥用,這不就是瞎等著嗎?”


    田慧循循善誘,企圖對著圓子說道理。


    圓子的性子,說來一向固執,甭管田慧如何說,就是有時候應得好好的,等迴過頭依舊是我行我素。也幸虧圓子還是個講理的,田慧平時也沒費啥心思讓圓子“向善”!


    “娘,我們在城裏,若是總惦記著娘有沒有生了,就是看書也看不進,還不如就待在家裏,到了十八那日下午再去康定城,休息一日,二十就能精神抖擻地參加考試了。”圓子早就想好了說辭。


    田慧無法,瞪了幾人一眼,就開始繞著牆角散步了。這已經八月了,院子裏種著的蔬菜都能吃了,雖說種類並不多。、


    不過,楊府如今吃的蔬菜,都是自家種的,若是“石頭宴”有當日沒用完的蔬菜,也會送到楊府來。


    不過留得卻是不多。


    “石頭宴”每日采買的肉菜,都是定量的,所以鮮少會有餘菜送到楊府來。


    走了一圈,田慧又是瞪了一眼,還沒開口,團子就搶答道:“娘,你別替我們擔心了,若是就因為去得晚了,就連秀才也考不上了,那也是我們自己學識不精。


    早去康定城的,大多都是路遠的,或是怕是沒地兒住的,我們反正有地兒住,早去晚去都一樣。


    那康定城,又不是靈氣充裕,早去多吸幾口靈氣,就能中個秀才,我還真不信了!”


    田慧看著團子,不知道這小子哪兒來的自信,這幾迴,這三人中,可就是團子的成績堪憂。


    “行了,就你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看書去,都看書去!”田慧將人打發去了書房,自己慢慢悠悠地在院子裏踱著步。院子裏突然多了不少的石桌石凳。


    八月十七,一大早,楊府的門口就停了一輛馬車,錢氏“指揮”著楊知故將東西都給搬下來,大包小包的。


    一進門就開始咋咋唿唿地,“有沒有生了,待在村子裏,我就聽著人來報信兒,這左等右等等不到,我就隻能一早地就跟著知故過來了。這來了看到人了,才放心!”


    “可不就是,可得急死了!”秦氏看到了老姐妹,這心裏也算是放心了些。


    “待在肚子裏一日,可是抵得上外頭十天的。當初我生知情她們的時候,可不就是都晚了好些日子的,咱哪算得準這要出來的日子。等著就是了!”錢氏寬慰道。


    秦氏可算是放了心了,錢氏生了五個孩子,可都是平平安安地,可見著真是有經驗的。


    田慧起得晚些,用了粥,笨拙地挪著身子走進了待客堂。


    見著田慧進來,秦氏倆人也不再說田慧的肚子,生怕給田慧增加些壓力。


    “知故這小子也不小了,聽慧娘說,知故那掌櫃做的還像模像樣的,不說旁的,今年都已經十九了,若是不想成親,就先定了親了,再過幾年再成親也是行的。”錢氏說起這個就愁苦。


    不過,昨晚,錢氏扯著楊知故說了一整晚,不過甭管錢氏說盡了口水,楊知故就是不鬆口。


    這讓秦氏想起了楊立冬那會兒,“知故這會兒心思還不在親事上吧,你先慢慢看著,若是有合適的,就讓知故迴去相看相看。當初,冬子不也是如此……”


    秦氏沒有說下去的是,楊立冬是如何攪黃了那些相親的,也不知道為何,後來就認準了田慧,千方百計地想將人給娶迴來。


    錢氏盯著楊立冬看了下,“你們說,這知故,會不會,真有……”


    驀地,田慧站起身。


    “怎麽了,是有哪兒不舒服嗎?”秦氏也慌得站起身。


    田慧紅著臉,搖搖頭,“我就是想,想如廁——如廁而已——”(未完待續)


    ps:謝謝ansam粉紅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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