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氏散了財,小院裏就安靜了許多。起初,林氏也沒少鬧騰,不過林氏夫婦倆被裏正請了去,很是呲了一頓,也就安分了。不過,自此,見著秦氏就跟個陌生人一樣。


    日子漸漸熱了,田慧有心想住到山洞裏去涼快涼快,順便撈幾條魚烤著吃也好,她也隻敢這般想想。


    田慧還記得過了十五後,上山的老道兒又尋了過來,“道友往後就不要去山洞去住著了,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日後自有福報……”


    “你,你怎麽知道的?”這事兒田慧說過的沒有幾個,又是去過山洞的,更加少了,不過看老道兒說得絲毫不差,田慧驚了,莫不是真是得道高人,是她眼拙了?


    “我念了十幾日的往生咒了,師叔祖叫你別上去住去,你就別去了唄!”道童開口搶答道,這念了幾日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要不是師叔祖今早給的藥丸,怕是開口都難了。


    田慧被生生地被激靈地一哆嗦,小心地後退了幾步,麵色不愉地望著倆人。“往生咒,你,你念往生咒作甚!嗚嗚,怎麽還念十幾日?”


    前世,每迴快到清明,田慧的奶奶就沒少念“往生咒”,不知道是念給何人的,田慧問了,卻是沒人告訴她。


    “那還不是要賴你!”小道童語氣不善地道。


    田慧看著氣嘟嘟的小道童,忍不住戳了幾下小道童的臉幫子,“怎得就賴上我了呢,難道我被那啥纏著了?小道童,你可得多念幾遍往生咒啊……”


    若是放在以前,田慧定然不太相信這些,隻是自己都莫名其妙地來了這裏。這還有啥事兒是不可能的。看老道兒道行高深的模樣兒,想來應該不會弄錯的吧?


    總不會是個打醬油的?


    “你是陽氣過重!”小道童還欲說些什麽,被老道兒喝住了。


    田慧咧嘴一笑。“我可是女的!”


    “老道這是為了你好,你且記住就行了。以後有緣再見!”老道兒舉起拂塵,敲了一下小道童的頭,小道童就乖乖地跟在老道兒的後頭,但憑田慧如何逗,都再也不開口了。


    唉,可惜了,沒能打探出有用的東西來,不過陽氣過重那是什麽?


    天兒熱了。田慧愈發地懶散不想動彈,就是想折騰點兒綠豆湯解解暑,那都是被白晃晃的日頭給曬暈了頭,才出現了臆想。


    “阿土,來來來,給嬸子瞧瞧,你手裏拿的是什麽?”自從入了夏,田慧最喜躺在躺椅上,盼著夏天早點兒過去。


    阿土知道圓子娘的性子是極好的,隻是自從天熱了後。好像就顯得煩躁了些,就是最淘氣的團子也收斂了不少。


    “我爹去山上砍柴,我跟爹一道兒去了。順手摘了些樹枝玩玩兒……”阿土照實說了,這事兒他以前也沒少做,他爹總笑他,跟個女娃子似的。


    不過,他爹怕他娘,阿土迴頭就把這話告訴了他娘,他爹也就隻能哀怨地看著他,用眼神指責他的不道義!阿土卻是笑得賊兮兮的,這就是田嬸說的。“揚長避短”!


    這是田嬸用來教團子的,那日的事兒也挺逗兒的。


    天兒熱得慌。屋子本就坐不住,就是練字也是趁著早上還不熱的時候。才能定下心神來寫一會兒。


    團子八成就是*裸地嫉妒他娘,田慧能如此舒服地躺在竹椅上,還是躺在風口,不管那裏能不能吹到風,光是這種待遇就讓人眼紅不已。


    光是聽著知了的叫聲,就讓人煩躁。


    “娘,我也熱得難受,你讓我躺會成不?早上起得早了,我好困……”說完,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團子就是說著話,也不忘雙眼偷瞄田慧,打算一個不對勁兒,拔腿就跑。


    團子還在那兒猶豫,是跑好呢,還是不跑,跑了得出好多汗兒,怕是一時半會兒都涼不了,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團子咬牙決定了,就是挨呲也得受了,決不能跑!


    隻是,田慧那裏半晌沒動靜,團子不死心地又說了一遍。


    “都讓你站在風口了,擋得我都出汗了,我這做娘的夠好了吧?”田慧懶懶地翻了個身。


    這會兒的團子還不能懂得“笑裏藏刀”的意思,這種對於團子來說太高深了。


    圓子憑著敏銳的第三感,總覺得她娘和善地不似一個人,偷偷地拉了拉團子的手,故意說著,“走,咱去打點兒水玩玩……”


    團子眼見著勝利在望了,隻覺得圓子礙眼,“哥,別鬧,迴頭我讓你也躺下……”


    圓子那個感動哦,自然是難以言表,不過,更加不能讓團子受他娘的摧殘了,下了大力拉團子,不過紋絲不動。


    團子已經肖想這竹躺椅很久了,這若是放在村子裏,都屬於“奢侈品”。自從天兒稍稍熱了後,田慧從睜開眼睛開始,就賴在這上頭,團子偶爾一次,占到了便宜,那是做夢都惦記著。


    那涼爽,那貼心……


    田慧很是配合地站起身,請團子上去躺會兒,自己去灶房倒水喝了……


    團子如善從流地躺了,四平八穩的,不知道為啥,圓子不忍心再瞧了,就是阿土在一旁看得也心驚肉跳的,總覺得這將會是一場“慘案”。


    “嘿,還躺著呢,怎麽樣,舒服嗎?”田慧抱臂笑著,圓子和阿土正想溜了,不過被田慧“笑”著留了下來。“這麽熱的天氣,跑什麽跑,這兒還有一絲絲風……”


    說話,還“假模假樣”地眯眼享受了。


    團子知道,他娘是慣會享受的,也學著眯著眼感受那“一絲絲的風”。


    “團子啊,最近是不是覺得熱得難受?”田慧關心地問著,團子很受用。圓子已經不忍直視了。


    團子享受地點點頭,“娘,難怪你就躺著不肯挪窩了……”


    “團子啊,娘剛剛想了想,你得喝點兒涼茶了,前些日子我就到楊大夫那兒抓了一大包了,夠你喝的了!娘是大夫,難不成會騙你?還是,你不信娘?”團子一個鯉魚打滾兒就坐了起來了,趕忙扶著田慧坐下,極盡之諂媚。


    田慧睨視,挑眉道:“團子是覺得娘公報私仇了?”


    “哪能呢,娘可是個好大夫!”團子給圓子打眼色兒,“娘,你快躺下,這日頭話說多了都得出汗……”


    “嗯,剛剛我已經讓秦嬸子幫著把藥給熬上了,這麽一大包,夠你喝的了!”


    嗷……團子低吼,自己完全不夠看啊。


    “阿土也別樂,嬸子是大夫,哪能亂開藥呢,迴頭你跟圓子也喝上一兩天,解解暑氣。不過,我看團子,至少得喝上個十天八天的……”


    還沒等團子幸災樂禍完,聽到十天八天的,可真夠喝好大一包的。


    後來,田慧還特意說起了,“揚長避短”,“皮笑肉不笑”,結結實實地給三人上了一課。


    阿土現學現賣,阿土爹可是吃了不少悶虧。原本,阿土爹就算是盼著阿土能成才,但也是有些不讚成阿土跟著田慧一個女子學,“盡學些女子的小家子氣來,往後看你如何哭去!”


    現在,阿土娘話裏盡是蔑視,“嘖嘖嘖,多大的人了,盡在我餓兒手裏吃癟,真不害臊!”


    阿土爹隻能在山上砍柴的時候散發點憂鬱,不過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兒子能幹了,也沒便宜了旁人,可比他奶養得他爹強!


    田慧和善地招手讓阿土靠近些,阿土生怕一不小心著了道兒,繼而就變成活生生的教例,這事兒團子包了就成了,他可不想摻和這趟渾水。


    這小子有點兒想法全在臉上擺著呢,“怕什麽,我又不是妖精,又不是吃了你!過來,那葉子我瞧瞧……”


    “田嬸子,這就是臭娘子,沒啥好看的!”阿土推推拒拒,就是不走近來,始終離著幾步遠。


    田慧一瞪眼,手上就碰到了那“臭娘子”的葉子了。嘿,這段日子,將人折磨狠了?


    不動聲色,“這是哪兒弄來的?”


    “山上多的是啊,我就隨手折了一支啊……”折了一支,田慧麵部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別離我這麽遠,那麽遠,我說話你還能聽見不?趁著現在還早,我們一起隻摘這個葉子吧!”田慧從躺椅上站起,驚得阿土連連後退,他這是做了什麽了!


    記憶太黑暗,導致了一路上圓子三人,誰都不敢對田慧提出質疑,隻敢打著眉眼官司。


    娘,這又是做的哪一出啊,我最近連話都少說了……


    難道是我剛剛說了什麽了……


    要不團子你問問?


    呸!我又不是鳥!


    “別瞎想了,就是迴頭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田慧早就看到了這幾人交頭接耳,小孩子的心思,可真是難猜啊。


    “哈,娘,啥好吃的?”一聽有好吃的,團子就來了勁兒,他最想吃些涼冰冰的東西,聽說“冰”隻有大戶人家的才能用得起啊。


    “哈,幹活,做出來了就知道了!”田慧學著團子的語氣。


    團子更加堅定,在吃的這條路上,跟著他娘基本就不會有啥大的差錯,他娘就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若隻是一般般的東西,他娘大概都不可能會跟著一道兒來山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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