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時候,我舉起了手裏的報紙:“媽,我的稿子又有兩個見報了。”


    “啪!”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媽媽和妻子都吃驚的看著身後,我猛地轉過臉:身後是個警察……


    我迴過神一看,原來是張隊長。他咋上接見樓了?我正納悶。他笑著示意我把電話給他。我給了他,他就對著我母親說:“阿姨,我是林峰中隊的中隊長,名叫張亮。你的孩子入監以來表現很出色,改造成績也很突出,在報紙上發表了很多文章。他手裏拿著的報紙就是不久前發表的。”媽媽這次真的笑了,笑得很開心。張隊長接著說:“林峰是個驢性子,倔脾氣,好衝動。正好在監獄好好磨磨他。把他身上的刺磨掉了,頭上的角磨圓了就好了。其他的家裏都不要擔心。您把自己身體照顧好,他妻子把孩子照顧好,他就能在這裏安心服刑好好改造了。”媽媽聽著一直點頭。張隊長說完,扭過臉把電話給我,悄悄說:“報喜不報憂,學會多安慰家人。”並又在我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又順著“u”字形的接見室往裏頭走了。


    聽了張隊長的話媽媽很是高興,非常驕傲的把電話給了妻子:“哦(我)小子好著哩,靜靜(剛才)張隊長都表揚哦(我)娃了。娃子是哦(我)要(生)的。哦(我)知道他心直,遇事愛衝動,靜靜(剛才)他隊長也雪(說)了,圈圈他 ,以後就不在衝動了。”


    妻子接過電話,雖然是坐監,但能得到警察的表揚,也覺得臉上有功,所以臉上也燦爛起來:“張隊長都說你在裏頭好著哩,就好好裏吧。哦(我)把你的兩個孩子管好。爭取多減刑,早點迴來。好好供你孩子上學。”妻子今天穿的是粉紅色的短袖衫,裏麵是黑色的奶罩,因為胸部特別高大,把短袖中間扣子縫隙都頂的長了嘴,能看見深深是一個*,兩粒葡萄狀的東西唿之欲出,下身是淡藍色的褲子,緊裹著兩個特別突出的臀,雖然這些都是我以前早已熟悉的地方,但因為離開了那個世界,所有的迴味都讓人蠢蠢欲動。我的眼睛也不用頂住不放,妻子有點不好意思:“正經點,我給你說說孩子的事……”


    在我的旁邊是個劇團的犯人的妻子來接見老公。她個子不是太高,腰顯得十分細小,紅白條紋短袖,黑色的領邊和袖邊,精致剪裁,顯得玲瓏剔透,圓領露出漂亮的鎖骨。紅色的裙子下飄逸白皙修長的小腿,一雙灰色的涼鞋,露出染成黑色的腳趾布。她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細長的柳眉被她畫上了深紫色,暗色的眼影下,被長睫毛蓋著的褐色雙眼裏,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憂傷。那高窄的鼻梁,秀氣中帶著冷漠。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似雪的臉上顯出幾分蒼白。她真的是個小巧玲瓏的女人,但是因為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使人覺得她更像冰天雪地中的一個冰瑩的雕塑。他的老公低著臉,也沒有石榴裙下興奮……


    “啪!”又是有人拍我的肩膀,我還是一驚,難道又是幹警?迴過頭來,原來是吉占中和我興奮地打招唿,他的老婆來了,他拍了我一下就朝裏麵走去……


    這個接見日因為已是炎熱的夏天,接見的家屬都穿的相對較少,所以更多了窺視的眼睛,上來的犯人都在搜尋著自己喜歡的目標,所以樓上比較擁擠繁亂。真的就像是蒼蠅尋找有縫的雞蛋,一旦盯上,眼光就像是兩顆釘子,一直一絲不動。


    接見結束了,我拿上一筒餃子,還有和上次一樣的鹹菜炒雞蛋,豆腐乳之類的。目送著母親和妻子走下了樓梯。迴來的時候,當然還得為吉占中當一個沒有任何報酬的搬運工。


    整個一個上午,我們監號該接見的都接見了。號裏比往日增添了不少歡樂。白浪咧著嘴講述著孩子如何讓他注意身體,如何等他出去好好孝敬他的事;吉占中則是把嘴咧成了“<”形,拿著老婆給他帶來的蘋果等每人一個發著;我的那筒餃子也早已和魏誌強吃在肚裏開始消化。


    到了晚上接見了的高興的睡不著,窺看了的興奮的睡不著,沒有接見也沒有窺視的,心裏難過的睡不著,這就是接見日裏特殊情景。有人想著女人開始輕輕搞著動作,有人翻來複去地唉聲歎氣。終於有人在打起鼾聲的時候,吉占中溫柔纏綿的叫起了心中的“俐”……


    很快兩天的接見日就落下了帷幕。這兩個晚上沒有見邢文傑再談要錢的事,我心裏覺得輕鬆了許多。


    那天上午出了工,我提著水桶準備到樓下接水,就在二樓和一樓的拐角處遇見了邢文傑。一看就是他有意在這裏等我:“林峰,提了水你到我的教室來,我等你,說個事!”我心一緊,知道該來的事還是來了。


    我提上水送到教研室,隻得硬著頭皮到邢文傑的教室。他的教室也在三樓,不過是在三樓的西邊。我這時也深深地感悟到老犯人的不簡單,過去天冷的時候,有些話在院裏就能說,現在天熱了,院裏成了大家共同的天堂,所以說話就不那麽方便了,於是李當把說事的地方改在了他的那間小屋裏,而邢文傑則改在了他的教室。這些地方都比較隱秘。一般不好有人發現,即便有人發現了人,也不知道別人說的啥事。


    我來到邢文傑的那個教室,邢文傑已等在了那裏。我一進門,邢文傑的小眼睛就眯在了一起,臉上堆滿笑容:“哈哈,林峰啊,你小子真的有魅力啊。判了這麽重的刑,老婆還每月必來,幸福啊。”我知道他這隻是口前話,還沒真正扯到主題上。我應和道:“家裏離著近,來迴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你家離著遠,所以探視不方便。再說了,你在這也是跟著鄭維文老師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過得挺茲涅。也挺好的。”我說這話的目的就是讓邢文傑趕快歸入主題,免得浪費時間。


    “哈哈,本來我是和你來閑聊的,誰知道你這一句話提醒了我。”邢文傑終於轉入正題:“這次老婆來說錢的事了嗎?”我一臉懇切的樣子:“你想能不說嗎?誰願意把牢底坐穿啊。老婆也很支持,正想著法子呢。”邢文傑是個極其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的眼睛死盯著我的眼睛,判斷著我的話的真假,我覺得我的偽裝比起鄭維文差的遠了,但還是要偽裝下去。鄭文傑盯著我看了一下,就用動員:“要快的,你已經夠了記功的條件,現在隻差銀子了。你真的可別學那個劇團的,把煮熟的鴨子都搞飛了。”他為了早日促成這個事:“越快越好,那邊催的緊。你要是再不趕緊點,人家撂挑子不管了,你可到時候哭天喊地都沒戲了!”“知道,老婆拖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再讓他湊湊。我也急得團團轉,這次都之差和她翻臉了!”


    邢文傑看著我不像說瞎話,就說:“是啊,老婆是做點難,但她畢竟是在外頭,我們在這裏頭就是比死人多口氣,從哪弄錢來,還不得指望她?”說到這,邢文傑忽然又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對了,林峰。我們在這是比死人多口氣,但你不是。我有個事還沒請示鄭維文。但是這件事若能成,肯定你就能少掏些錢,最起碼能少掏五百。”我覺得真的蹊蹺,怎麽這麽多事都要和我扯上瓜葛?“啥事?還能給我省下五百?”


    邢文傑小賊眼睛翻了翻,然後又走到教室門口往外看了看,見沒啥動靜,這才詭秘的說:“你不是會寫稿子嗎,就用你的稿子抵頂你的現金。”我假裝不懂:“”還有這等事,用稿子抵頂現金 ?”邢文傑一看我真的不懂,就說:“這個很簡單。就是你現在已經發表了五篇稿子,達到了記功條件。多了也沒用了。我去找鄭維文說說。你隻管寫稿子,寫好後給了我,我再交給鄭維文。稿子暑誰的名字你就別管了。然後在省監獄報發出來一篇給你抵頂一百,至少五篇,多則封頂。也就是你用別人的名字無論發出多少稿子,你都不能吭聲,但也隻能抵頂五百元錢,剩下的五百你必須拿來。”我一聽,就知道鄭維文讓我當“槍”使。讓我做他的搖錢樹。我心裏想:“我要是這樣幹,五篇稿子賣給李鴻逵,就能賺到一千五,除過給你一千元,我還好歹落下五百。到了你這五篇,甚至更多的稿件才能賣到五百。你用我的筆杆子給你掙了錢 ,再讓我從家裏還要拿錢。可真的是賣了我還得讓我給你數錢,你鄭維文也真的是吃人連骨頭都不吐了!”


    “想啥呢,咋不說話?你看能成不?”邢文傑催促我。


    “這麽好的事,你想誰不樂意呀?成!”我說完後,都不相信是自己說的。


    “成?”邢文傑沒想到我這麽痛快,先是一怔,接著露出歡天喜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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