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他們20多人的白色麵包車在坑坑窪窪的土路艱難地行駛,在強烈的顛簸震動下使人頭暈目眩,有的人因為暈車開始嘔吐。“弟兄們,再忍一忍,這一截子修路,過去了就好了。”大家也隻好作罷。


    就這樣顛來覆去地行駛了大約3個多小時,麵包車終於在四周沒有人煙的一個光禿禿的地方停車。下車後他們發現這裏緊靠那個土崖的邊上有兩個鼓出來的圓圓的就像碉堡一樣的磚窯,這邊是一大塊比較平整的土地。這塊土地上放著許多草苫子,那是以後逢到下雨天要給土坯苫蓋的遮擋物。因為七拐八彎,使他們這些人下車後一時分辨不清東西南北。但天氣還算好,他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下午5點多,以太陽西落的方向去判斷,應該有一排簡易的房子的方向為西麵;南邊是一堵高牆,高牆與西邊的房子南端是一個大門;大門的西邊是門衛室,裏麵好像有兩三個人正在打牌,看上去都是人高馬大的家夥。南邊的高牆下一字排開著四個鐵籠子,每個裏邊都有一條虎視眈眈的狼狗,見他們進來就“旺旺”地狂吠。東邊就是燒磚的兩孔磚窯,北邊是高高的土丘。土丘下因為長年累月地挖土,現在已形成高高的有些凹進去的豎麵。西邊挨著門衛的房子往北,以此排列的是掛著“廠長”、“會計”、“後勤”、“夥房”和兩大間“職工宿舍”牌子的房子。他們進來看到那幾條狼狗和那三個個膀闊腰圓的家夥就有些魂不附體。但當他們走到職工宿舍看的時候,每個房子裏麵都是木製的大通鋪。整整齊齊擺放著被褥,雖然都是深藍色的,但都幹幹淨淨。那個老板殷切地招唿大家:“放好行李,大家可以稍微歇息一會。現在那個後勤大姐正在出去購物買菜,晚上我給大家接風洗塵。到時候,你們盡管放開肚子大吃二喝。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開始幹活!”大家雖人生地不熟有些害怕,但看老板這樣熱情,就放鬆了幾分緊張的心理。再看廚房裏邊兩個廚師都穿著白大褂,正準備著給他們這些遠道的農民工做飯,心裏也慢慢放鬆下來。果然到了晚上,在很大夥房裏放了兩個很大的圓形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香噴噴的大魚、大肉等菜肴,還有幾瓶北方特質的瓷壇陳酒:“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盡管大吃二喝,開懷暢飲。”招唿大家的就是接他們來的那個看上去十分淳樸姑娘,還有那個屁股高高突起,胸部圓圓隆起的婆姨。他們經過緊張的奔波,真的有些疲乏和饑餓。於是在姑娘和老板的招唿下,他們已經忘卻了這裏是異地他鄉,大筷子的肉進了嘴裏,大碗裏的就灌在了肚裏。後來他們都在美味佳肴昏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天,他們發現那些整整齊齊的藍色的被褥不見了。他們都是在木床上和衣而眠。那個見過世麵的高個子終於醒了。但頭昏昏沉沉的有些悶疼。看看其他的老鄉還在昏睡著。這個高個子馬上一個激靈,再看他們的身上的衣服和帶來的包裹都有被人翻動過的跡象。他猛地一驚,仔細翻了一下衣服口袋和帶來的包裹,發現自己的身份證不見了。他馬上一個又一個搖醒昏睡的老鄉,大家一看都是身份證不見了。這個屋裏他數了數一共連他是10個人。那些老鄉咋樣?他趕忙去開門。“咕當,咕當”,門隻能開一條縫,外麵是掛著特大號的鐵鎖的鐵鏈子。“折騰什麽,找死啊,大小便,裏麵的牆角都有馬桶”。外麵是一個男人的嗬斥。


    就這樣他們被騙進了黑磚窯。原來那些廚師、女會計、女後勤部長都是這家黑磚窯雇來的演戲的“演員”,那些整齊的被褥也是老板專門從一家招待所裏租來的“道具”。晚上那頓飯是真實的,不過酒裏放了像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借此機會全部搜走了他們能夠買票迴家的身份證。


    從此,他們早上5點上工,幹到淩晨1點才讓睡覺;而睡覺的地方就是這兩間房子裏的木板。每出完一天工,打手把他們像趕牲口般關進黑屋子後上把大鎖,而門外則有幾個個打手和4條狼狗巡邏。一日三餐就是啃饅頭、吃水煮菜。“他媽的,偷懶,找死啊!”接著就是“嘌,嘌”的鞭子聲。他們隻要動作稍慢,就會遭到打手無情毆打,所以他們還多人都是遍體鱗傷。那個原來總是露著爽朗大笑的老板,也露出了猙獰的麵容。一個老鄉在出窯時磚車稍慢了一點,那老板便操起幾快磚頭朝他的頭上砸去……


    就是這樣,他們幹了一個月,領自己工錢時,老板卻眼睛一翻:“工資到了年底一起算。省的給了你們錢後,你們逃跑!”沒領到工錢,他們大失所望。但老板的一句話提醒了他們,這就是“逃跑”兩個字……是啊,再這樣下去,工資越欠越多,人也會月受折磨,還不如就此一走了之。


    可這逃跑咋能跑掉?晚上門被鎖了,外麵還有兇惡的狼狗和打手,這時他們想到了讀書較多的潘俊才。後來潘俊才真的有了主意。他們在黑屋裏“如此,這般”商議著逃跑的辦法。第一:要找到身份證的所藏的地方,第二要有逃跑的詳細預案,第三要有迴家的盤纏。


    有了逃跑的想法,他們都是一窩子老鄉,所以大家都積極相應。


    “老板,上一次的磚錢給你!”一天,一個人和老板結賬,老板呲著大牙,興奮的數著一大疊錢款。完後,把那些錢放在了保險櫃裏。他的舉動早已被這些幹活的老鄉看在了眼裏。因為這裏近不著村,遠不著店。他們斷定這錢一時半會都在這個老板的保險櫃裏。那麽他們的身份證也都應該在這裏。如果拿了老板的這些錢款,自然不怕沒有盤纏。


    中午吃飯的時候,按預定方案,有個老鄉把潘俊才鎖門的大鎖偷走。用早些時候藏起來的一把鐵鑿,挖空了鐵鎖側邊彈簧,再泥土、磚灰等物把彈簧的小眼堵上。如果不細心看是看不出來的。但這樣的鎖就成為了一種擺設。無論用什麽東西隻要插進鑰匙孔,稍一轉動鐵鎖就能打開。晚上收工已經顛過了半夜,他們把所有的鐵掀、洋鎬等工具積聚到離睡覺的地方較近的地方。這樣就有可能在他們衝出去的一刹那,遭到狼狗襲擊時,以最短的時間進行自我保護。一切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中。由於近兩個月他們沒有洗澡、理發和刷牙,每個人都胡子拉碴,蓬頭垢麵,滿身的臭味和異味。這更讓他們下定了必跑的決心。


    當他們收了工,已經是第二天淩晨,按照慣例。他們會像死豬一樣躺在木板上不動,所以那三個打手便鎖上房門,放開鐵籠子裏的狼狗,便自顧自地睡覺去了。潘俊才他們聽著腳步聲離去。為了保險,又安安靜靜地呆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便用自己來時所帶的家裏的鑰匙,把門打開條縫,正好有一隻手能探出去的空隙。那個高個子老鄉的胳膊細些,正好由他來完成開鎖的工作。其他人則埋伏在門口兩邊。待那個人“哢啪”一聲把鎖打開後。大家便以最快的速度魚貫而出,首先到就近的土坯架後頭,拿起鐵掀、榔頭、洋鎬等工具武裝自己,接著分成兩組。一組準備和狼狗,以及聞訊趕來的打手迎戰,一組負責以最快的速度用榔頭等工具破壞關在另一個屋裏老鄉的門鎖。然後全體集結。


    就在第二組正在破鎖的關鍵時刻,那幾個打手聽到劇烈的響動和瘋狂的狗吠,便提著砍刀等兇器向他們兇神惡煞的猛撲過來。人常說:“浪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潘俊才等人已經是困獸猶鬥,絕不能放棄這唯一的逃跑機會和希望。所以等那些人舉著砍刀撲過來的時候,潘俊才招唿大家:“打,往死裏打!”並帶頭舉著鐵掀向對方的頭上狠狠拍了下去。接著那個屋裏的老鄉被解救出,並很快投入戰鬥。在他們的怒氣衝天之中,那個老板乖乖地打開保險櫃,歸還了他們的身份證,還把白天收的那5000多元錢全部給了他們。他們不知道這裏離城市有多遠,也不知道去城裏的方向。但他們歸心似箭,就這樣背起來時的行囊上路了。但他們最終沒有迴到家就被抓捕歸案。


    法院認為:首先是被害人的非法拘禁、傷害和摧殘,才導致了被告人的傷害致一人死亡、兩人重傷的慘案發生,故酌情減輕對被告人潘俊才等人的量刑處罰。潘俊才因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搶劫罪等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其他的人被判處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緩刑等徒刑。


    聽到這裏,我為潘俊才感到惋惜,但我絕不能收他為徒,隻能認他為學生。


    為了能對他的學習寫作有幫助,我說出了我幫助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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