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打飯,剛進號,那個飛天大盜米東學,眼巴巴地湊了過來。考試時我們不在一個考場。他不知道我考的咋樣,想探聽個虛實:“哎,林號長,你考的咋樣?”我知道他肯定考得不好,因為他就不會背,這時想找個也考的不好的墊墊背。我也不好實話實說來傷害他的感情:“馬馬虎虎吧,能及格就行,下了隊再慢慢背吧。”他聽了這話,滿臉的失望,就像霜打的茄子皺巴巴的。也有幾個興高采烈的,肯定考的好吧。


    吃過飯,魏誌強說:“你考試用腦子,肯定累了。我不上來了,我們都休息會。”我就迴到號裏,剛要躺會:“林號長,你好啊!”我一看是肖安,他滿臉的燦爛,因為高興整個窄長的臉都堆砌成了一朵喇叭花,隻是因為高興,眼睛更加小了,變成了一道縫。我坐起來:“肖安,你咋今天這麽高興,還想起我來了?”肖安趕緊坐下:“林號長,你可不能這樣說啊,我一直想你呢。”他說的時候假裝生氣;“我們是啥關係?親著呢!你想想,我們在h看就關係一直最好,現在又都留在了l監。”說的時候眼睛盯著我,他是讓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在看守所時,我是犯人中最大的“官”了,總給所長整些材料,寫個講話稿。


    就是在銀行工作的時候,也因為寫的材料特別多,所以字就越寫約潦草了。記得小時上學從入學的當天起,我的字一筆一劃可整齊呢,總得到老師的表揚,上了五年級,教室裏的後麵的那塊黑板就是我的了,老師選好材料,我拿上粉筆在上麵抄寫。但到了單位字就越來越不規範了,有時候寫的字自己都不認識了,隻好把一句話連起來讀,才能分解出那個不認識的字,反正寫好有打字員打,但最大的問題是打字員,那時都是手工打字,別人的字整齊,打字員打得快。我的字不規範,許多字打字員就得猜,所以打字員一見我的材料就皺眉頭,甚至一見我手裏拿材料就喊頭疼。打字員是個女的,大我一歲,當時還沒結婚,因為我們都是長在農村,我的辦公室和她打字室挨著,所以我們的共同語言較多。打字員滿臉敦厚,齊耳短發,就是胸部太平,所以她裏頭就是真空地帶。夏天她穿的低領短袖,裏麵便能一覽無餘。上麵兩粒像花生大小和顏色的東西也能引起男人本能的一種衝動。


    在看守所也一樣,我寫的極為潦草,材料拿給所長,所長幾乎有一多半都不認識。為了能寫出規範的字來,我就材料寫好後讓肖安出來抄。肖安是個挺會巴結討好的人,會察言觀色,也會見風使駝,我讓他出來,他總會說些極為好聽的話,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假話,但用起之長嗎。再加上看守所大院裏看得天都比關進小號的大的多,也能透透氣,還能抽個煙。在監號連個煙屁股都沒有,出到大院裏就不一樣了,最起碼幹警抽的扔了的煙屁股都能撿幾個過過癮,所以我叫肖安出來也是一個美差。我讓他抄我寫的材料。肖安對我的字也是如獲天書,但為了鞏固他能出來抄寫的地位,用盡了心思揣摸我的字。很快就能過了認字關。肖安幾乎說話都是看我的臉色斷定對錯,因為可能他的一句話都關乎他是否還能再從監號走大院。 有次肖安接見帶迴了6條煙,是他老家的牌子,我們這裏不多見。肖安看著我,兩眼眯成一道縫。嘴還是有點撅,能看出來他格外歡喜:“林大學習委員這煙放你這,你自管抽。有材料叫我,我出來抽。”我知道肖安是用煙鞏固他到大院裏的地位。在看守所,監號是不能抽煙的,但到了監院就可以了,尤其是我每天都有材料寫,所以幹部們也默許了我的抽煙。


    現在,我們都留到l監獄,或許以後還要打交道,當然肖安來走動走動是必然的。


    肖安掏出煙,還是紅豆的,給我一支,然後又獻殷勤地給我點著:“林號長,你考的咋樣?”肖安來的比我早一個多月,他知道《規範》的重要,所以應該背的滾瓜爛熟。再加上他的字好,說不定這次真考過我了。所以我不得不謙虛:“哈哈,你問這個啊,我覺得能及格,字潦草,說不定哪個幹部閱卷不認識,一生氣給打50分就麻煩了。”肖安也和我不是一個考場,肖安一聽,嘴就呶起來,十分高興,真是滿臉的煙火奔放:“林號長啊,你腦子好,肯定及格,但是你的字真的太潦草了就影響分數了。”他興奮地彈了彈煙灰:“我都會,就發揮題也寫得好,都和改造掛上鉤了,這迴肯定要的第一。”他說的時候就像他已經得到一樣,十分的自豪:“林峰,你看看,在集訓隊還是我們兩個厲害。你一來就有一篇文章上了十三中隊的兩塊黑板,那些老犯人眼睛都氣的要崩盤了。現在也該輪到我露一鼻子了。”


    肖安真的能拿第一?我覺得把握也大。再說了真的及格能順順當當下隊就得了,我也沒什麽要和誰爭第一的,再說來了就成了老犯人的對頭,也沒心事再出啥風頭了。


    今天是星期天,老犯人也不出工,我就和肖安在那閑侃虛度著光陰。在監獄最不怕的就是時間,因為在這裏度日如年,所以都想讓時間過得快些,不想在外頭一晃就是一年,總覺得來去匆匆,感歎日月如梭。


    正說著,肖安眼尖:“林峰,你看,你的文章擦了!”我往外一看,果然那個叫劉猛的大肚子、胖低個的犯人提著凳子,把我寫的那個“癮君子”的文章給擦了。


    肖安眼尖,說:“林峰,你看。那犯人拿的是一份我們考試的卷子!”我一看果然是,因為卷子的8k的,比一般的紙大。肖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十分緊張,出氣也變得粗了:“林峰,你說,會不會是要把我寫的那篇發揮題的東西抄到黑板上。”我一看真的有點像:“肖安,真的呀,我看沒問題了。”肖安嘴也張開了,眼睛都笑了,兩個手放在胸前拍了起來;“林峰啊,要是我也能上黑板,說不定我們倆都留到教員隊了。”肖安說的時候異常興奮,要是真留教員隊我也替他高興,雖然他壞水多,愛見人下菜,但他都是小心眼,不是我的對手,再說都是h看過來的,總比別人強的多,也不至於我單槍匹馬衝江湖。


    正想著。就聽見那個劉猛喊:“林峰,你下來!”


    他叫我幹啥?我不得不穿上鞋站在過道:“劉老師,叫我?”“快!快!快!”劉猛一邊說,一邊向我擺手:“你下來,你這篇文章還沒題目呢,還有就是幾個字不認識!”怎麽又是我的文章,這不是逼著我和老犯人結梁子嗎。


    我隻好下去,肖安是想露一鼻子的,咋偏偏這茬總讓我趕上?我心裏真沒有太大的興奮,怪隻怪考試的時候太顯擺,寫了好幾張紙。我隻好來到院裏,劉猛說:“張隊長說讓你加個標題,還有就是我圈著的這幾個字不認識,你把這幾個字寫出來。”我看了看,這次考試,我還是盡量寫的規範一些,並沒有什麽難認的。就把他圈著的字又規範寫了一遍。至於標題,我思岑了一下,在考卷的空白處寫了一行:《規範》,我們改造向上方向標。


    我給了劉猛,準備迴到監號,就見汪民拿出了《規範》考試成績單往牆上貼。上麵他別醒目:林峰100分;肖安98分;……米東學12分。


    “我的媽呀,怎麽米東學才12分呀?”


    正在這時就見逯頂氣勢洶洶來到院裏。這樣的神色,一看就是要找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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