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淵吃的嘴角都沾上米粒了,父親用紙巾幫她拭去,她笑了,“謝謝爸爸。”


    “傻閨女。”桃德寬最喜歡這麽叫她了,看著她的眸光中除了有慈愛還有愧疚。


    施心雨孩子流掉的事情,他出差迴來後,張玲慧已經告訴他了。雖然她並沒有那麽明顯的表現出對自己女兒的責怪,可是他還是聽出了張玲慧對施心雨的維護。所以,他猜想小淵肯定又受委屈了。


    桃淵看見父親眼底的愧疚,連忙爽朗的笑道,“爸,你別這麽看著我。是不是媽又跟你說什麽了,你覺得媽不疼我了?你覺得對不起我了?”


    桃德寬仁和的揚唇,“小淵,你這『性』子就是好。爸爸每次有什麽煩心事,看見你的笑容聽見你的聲音就能緩和了。”


    桃淵知道自己猜對了,喂了一口飯後水果給父親吃了後,笑道,“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前世小情人,我必須得發揮暖心的功效啊。”


    桃德寬又笑,“小淵……謝謝你能這麽樂觀,這麽可愛。你媽媽如果有過分的地方,你也別往心裏去。”


    他的眸底閃過一絲隱忍的艱澀,最終還是按壓下心底的衝動。


    桃淵點頭,“嗯,我知道。我沒往心裏去,不管怎樣我是她生的,我的命都是她給的,我還有什麽可計較的?”


    桃德寬眸底閃過一絲複雜,半響又道,“那就好。吃飽了嗎?吃飽了爸爸陪你去逛街,給你買生日禮物。”


    桃淵不在乎什麽生日禮物,但是她特稀罕跟爸爸在一起的相處時光,當即開開心心的挽著爸爸手臂去逛街。


    爸爸給她挑了兩套衣服,走到男裝店門口的時候,桃淵停下腳步。


    桃淵最終拉著父親走進了這家男裝精品店,她挑了兩套衣服,堅持要自己買單。一套是送給父親的,一套是給家裏大叔買的生日禮物。


    自從她生日過後,她就偷偷的看了一下結婚證,將大叔的生日銘記在心。


    她一直都是個簡單的人,既然結婚已經是事實了。那她也要學著去關心大叔,也要習慣自己是別人小妻子的身份。


    至於,愛情也是可以後天培養的。她跟紀湯豪之前戀愛長跑了那麽久,最終還是沒能走進婚姻。而她跟大叔,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閃婚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她不願意糾結那麽多,就抱著這樣簡單直接的想法,順其自然的過日子吧。


    桃德寬看著女兒欣喜的給季醫生挑選衣服,也欣慰的笑了。對於他來說,女兒的快樂最重要,至於女婿的家境條件,他其實不在意的。


    大叔生日這一天。


    桃淵下班就趕迴家,先是在迴家的路上定了一個蛋糕。又去菜場買了很多他愛吃的菜,迴家後,就係上可愛的圍裙,給他做飯了。


    她用心的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把那個不大的蛋糕擺在餐桌中央,『插』上蠟燭,等著大叔迴來一起點蠟燭。


    不過,大叔好像很忙。她等的著急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一直都沒有接。她想,他大概是在做手術,不方便接電話吧。


    她又耐心的坐在餐桌前等他……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他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大叔,你什麽時候迴來?”她興致勃勃的問。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有些疲憊的答,“半小時後。”


    桃淵笑了,按耐住心底的小竊喜,硬是沒提要給他過生日這迴事。她想男人都很粗心,也許他是忘記今天是自己生日了,所以啊,她打算給他一個小驚喜。


    半小時後,趴在陽台上的桃淵果然是看見車在樓下自己家的車位上停下。她興奮的跑到門口,聽到電梯開門聲後,她猛然打開門,拉著季堯上前,“大叔,生日快樂!”


    季堯的身影僵在原地,桃淵指著滿桌子的菜肴笑道,“怎麽樣?驚喜有沒有?你的小妻子特地準備了紅酒,準備給你慶祝生日的。”


    大叔不說話,沉默。


    桃淵又樂滋滋的道,“你看我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快點坐下嚐嚐吧。”


    就在她以為季堯會滿心歡喜的時候,他卻是冷冷的甩開了她的手,周身的氣場也更加冷冽了幾分。


    桃淵楞住了,原本漂浮著淡淡蛋糕香甜氣息的空氣中,突然就好像飄起了雪花,冷的讓人寒顫。


    她不解,上前拉他,“大叔,你怎麽了?怎麽好像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今天工作累了?”


    季堯不理她,又甩了她一次,直接往浴室走去。


    桃淵上前拉住他手臂,有些急了,“怎麽了嘛?不管怎麽樣先過生日,過完了生日就會忘記不開心的了。”


    這一次,季堯深眸中突然迸發出一抹暗紅『色』彩,冷冷的瞪著她。


    驚的她小手連忙鬆開他,怔怔的看著他……


    季堯薄唇勾起一個犀利的弧度,冷冷的『逼』出四個字,“自作多情!”


    桃淵委屈的撅嘴,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她是掐著點等著他迴來的,所以他迴來之前,她已經點上蠟燭了,就等著他一起吹滅了。


    此刻那搖曳的燭光,將室內的氣氛渲染的有幾分怪異。


    季堯眸光跳躍著怒火,突然就折迴去,將滿桌子的菜肴連帶著那個蛋糕都掀翻了。


    高腳杯在他粗暴的動作中,化成了碎片。


    那些碎片飛濺過來,落在桃淵光『裸』的腳麵上,為了給他驚喜,她著急的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此刻,桃淵驚悚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滿心的失望和委屈。腳麵上可能流血了,她也全然顧不得。看著自己滿滿的心意,被他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毀掉了,她失控的衝他吼,“季堯,你發什麽瘋?你是不是瘋了?”


    季堯脊背僵硬著,沉默。


    桃淵委屈的想要流淚,卻是把眼淚生生的吞進肚子裏,冷笑,“季堯,你就是一個神經病。你怎麽一點不懂尊重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的生日準備了多久?你拎著蛋糕提著那麽多食材坐地鐵迴來,準備了一個晚上,等你到十一點半,隻為了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這麽揮霍我的心意?”


    她的腳麵在流血,身子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季堯的身子微微的顫了顫,最終卻沒有上前。


    桃淵失望的吼道,“走!你走!你走啊!你莫名其妙!”


    季堯眸光晦澀不明,最終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客廳的門打開又關上,桃淵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雙臂,任由委屈的淚水四溢。


    季堯坐在車裏,並沒有著急發動引擎。而是看著20樓的方向,點燃了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煙霧繚繞中,模糊了他的俊臉,也模糊了他的雙眸。


    手機有短信的聲音響起,垂眸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看見那個熟悉的號碼。他心底有一絲溫暖閃過,打開短信,是很簡單的四個字,“幸福快樂!”


    盯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呆,才將手機放下。


    這一夜,桃淵幾乎哭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床,將家裏收拾了一番,去上班了。


    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時不時的看手機,可是手機屏幕幹幹淨淨的。可惡的季堯,昨晚發了一通神經離去後,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


    她本來也是個倔脾氣,這件事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委屈。


    所以,盡管昨晚自己趕他走了,她也不覺得自己過分,還是覺得自己委屈的冒泡。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期間季堯跟她完全沒有聯係,他也沒有再迴來過這個家。


    桃淵下班迴家,連做飯的心情都沒有了,躺在床上看著床頭櫃上自己給他準備的那份生日禮物,就覺得憋屈。最後,索『性』拉開衣櫃把那份禮物丟進去,再也不看。


    外麵又下雨了,電閃雷鳴的。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竟覺得有些冷清。閉上眼睛,『逼』著自己睡覺。


    手機響了,她潛意識的坐起來,一看見手機號碼上閃爍的陌生號碼,眸光暗了暗。接通後,就聽見紀湯豪沙啞的聲音,“小淵,出來我們談談好不好?我在你家樓下,我想見你……”


    桃淵沒有說話,直接將電話掛了。


    過去的,再也不能迴頭了。此刻,這通電話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


    掛了電話後,手機又陸續收到好幾條短信--。


    “小淵,我愛你,一直都愛著你。”


    “小淵,我們談談好不好?”


    “小淵,我進不去小區。在小區外麵的馬路上等你。”


    “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等你……”


    桃淵煩躁的關掉手機,透過臥室的飄窗,真的看見小區後麵那條馬路上停著一輛車,車身邊上依稀倚著一個人。閃電劈下的時候,她看的格外清楚,那人正是紀湯豪。


    很快就下雨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下。


    紀湯豪仍然是一瞬不瞬的站在雨簾下,任由大雨砸在身上。


    桃淵索『性』拉上了窗簾,不去看他。


    以前她會心疼,現在她隻會覺得心酸。


    就這樣懷著複雜的心情,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半夜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她起床透過貓眼看見的是隔壁鄰居王『奶』『奶』的麵孔,連忙打開門。


    就聽見王『奶』『奶』善意的勸道,“小淵啊,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我跟老伴帶小孫子看急診迴來,在樓下遇到你男朋友,整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再這樣淋下去肯定會發燒的。所以,我實在是不忍心,就把他帶上來了……”


    紀湯豪站在王『奶』『奶』身後,身上滿是雨水,一雙眸子愧疚不已。


    桃淵無奈,隻得告訴王『奶』『奶』,“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王『奶』『奶』吃了一驚,也有些尷尬,“怎麽會分手了?你們多般配的一對啊。唉,不過看你男朋友這態度肯定是想挽迴。你為什麽不能試著給他一個機會呢?”


    桃淵不想解釋那麽多,隻說,“王『奶』『奶』謝謝你的好意,隻是我們沒可能了。”


    紀湯豪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悔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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