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步凡,朱廣平也一直想另尋找一棵大樹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渴望能在他的仕途中遇到一位心心相印的上司做自己的後台老板和堅不可摧的靠山,但是,這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得到的,這需要機遇和機會,更需要自身的本領,這種本領除了臉要比牆還厚,心要比煤還黑以及要善於投機鑽營之外,還得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和財物來支撐,否則,要想粘上一位大人物做靠山恐怕比登天還難,甚至說到頭來隻能是一句空話。


    朱廣平在這方麵缺得很多,既缺乏那種敢於做交易的心理素質,也缺乏雄厚的資金和財物。


    確切地說,這還是一個膽略問題,他沒有那樣的膽略,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想之又想,慎之又慎,恐怕出錯,擔心被人家逮到把柄,直到自認為萬無一失才會付諸實施。


    鑒於如此,許多送上門來的財物都被他拒絕了。


    他不敢收,更不敢拿了再轉手去送上司,他隻能和大多數的普通官員一樣,隻想著幹好自己的工作,作為對領導的報答,作為自己晉升的籌碼。


    然而,眾所周知,**的官職從來不是你工作幹得多麽出色,或者隻要取得輝煌的成績後就可以給你的,也不僅僅是靠老百姓的口碑和選票來決定和任免的,而是看你的背景和關係,看你地後台和靠山,看你上麵有沒有人。就像一個黃色段子說的那樣,在官場上要想有所作為,要想飛黃騰達,扶搖直上九萬裏,上麵就要有人,這個人還要硬,上麵的人光硬還不行,自己在下麵還要活動,上麵有人,上麵的這個人也很硬,並且自己在下麵也活動了,但不出血還不行。


    雖然現在從上到下,從中央到地方都在強調民主,都在強調幹部任用的時候要堅持公開公正公平和透明的原則,但真正的實施中,根本就沒有公正公平,也做不到公開和透明,基層力量永遠推翻不了領導的決策,對於下一級官員的任免和使用,都是上級領導說了算,領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而且隻是某些主要領導,甚至一兩個人說了算,大多數人也就在開常委會研究的時候舉舉手做個陪襯而已。


    正因為如此,有很多工作做的並不怎麽樣的人照樣得到晉升,照樣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一鳴驚人,就像坐了直升飛機一樣扶搖直上九萬裏,甚至和明朝的張養浩一樣,可以連升三級。


    究其原因,就因為這些人背後有後台,有靠山,上邊有人,而且上邊的人都很硬,作為下級,他懂得活動,而且都能活動得出血,讓領導滿意。


    他朱廣平後邊雖然也有後台,也有靠山,但他的靠山和後台沒有人家的硬,他也很少活動,所以才會在山左口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有人從一名一般人員一蹴而就,連升三級,做到縣處級甚至地廳級,而他還隻是一名科級幹部,原地踏步繼續待在山左口。


    本來,這次屆滿之後,他可以挪下窩,去一個經濟條件好一些的鄉鎮做鄉黨委書記,或者去縣裏某大局做局長,而且,王步凡也答應過他,召開縣委常委會研究人事變動的時候,會極力為他爭取,一定想辦法給他重新安排一個含金量高一些的位置。


    作為分管人事工作的縣委副書記,王步凡在人事任用上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而且隻要是他決定的事,縣委書記古恆超基本上不會反對,隻要他推薦的人選,縣委常委會上基本上都能表決通過。


    所以,朱廣平堅信,有王步凡替自己出麵,自己這次調離山左口已經是板上釘釘,鐵定的事了。


    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關鍵茬時刻,王步凡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中。


    他與王步凡已經形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利益共同體,榮辱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步凡這時候出事,也就說明他處心積慮謀劃的燦爛前景到頭來恐怕會和美麗的肥皂泡一樣,被風兒輕輕一吹,隨之就發生爆裂,灰飛煙滅,化作塵埃。


    也就是說,他調離山左口的夢想也將隨之化為泡影,沒有人在常委會上替他出頭,很可能會繼續留在那個幾乎連鳥都不拉屎的山左口鄉,甚至說,被充軍發配到一個沒有多少含金量的位置上去,比如去檔案局做局長,去機關工委做黨支部書記,去縣圖書館做館長,或者去縣誌編委會做編委會主任……


    一旦去那些地方,就永無翻身的機會。


    在這個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地紮根於民間的國度裏,即便是表麵上大家都一視同仁,即便是政治課本上一再宣稱人隻有工作分工不同,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可在內心深處,總是排除不了人與人之間的等級,而等級的大小又完全取決於官職的高低。男人是如此,女人也不例外,中國人如此,外國人也是不例外,就是到火星上也是都是這樣的。


    鑒於如此,自從王步凡出事,朱廣平的心情一直沒好過。


    心情決定一切,就因為心情不佳,和邵豔梅恩愛的時候,朱廣平才會進入不了狀態,勉強進去,也是草草收兵,沒有往日的偉岸和雄風。


    雖然最近以來,朱廣平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但是,他沒有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來,也沒有向任何人倒過口水,就連在老婆劉淑慧和親信周世傑和趙玉麵前也都沒說過什麽,但當邵豔梅問及之後,他還是情不自禁把心中的苦悶全部告訴了邵豔梅,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已經把邵豔梅當成了紅顏知己,無話不談的紅顏知己,可以與自己一起分享快樂,共同麵對困難的紅顏知己。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聽完朱廣平的傾訴,邵豔梅很替朱廣平擔憂,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來安慰朱廣平,他隻是銀都商務酒店的一名大堂經理,在官場上,除了朱廣平這一個朋友,再也沒有其他朋友,因此,她愛莫能助,為此,她很是傷心。


    就在邵豔梅為不能幫助朱廣平解決困境而黯然神傷,自責不已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本不想接,但朱廣平卻道:“接吧,以防酒店裏有事找你。”


    邵豔梅這才走過去,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話筒那邊馬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豔梅,這麽久才接電話,是不是正在和男朋友上床?”


    邵豔梅馬上聽出打電話給自己的正是自己上藝校時候的閨中密友於淑梅。


    在藝校上學的時候,邵豔梅和於淑梅不僅同班,而且睡上下鋪,而且兩個人都是很漂亮的女生。一般的情況下,兩人都很漂亮的女人很難成為朋友,甚至說還會成為對手,但邵豔梅和於淑梅卻沒有變成對手,而且成了真正好友。


    不過,藝校畢業後,邵豔梅和於淑梅就分開了,邵豔梅迴到了老家方山,先在一所中學教了一陣音樂,後來因為不願意做老師,才下海經商到銀都商務酒店做大堂經理,後來自己又開了屬於自己的酒店西城漁村,於淑梅則通過關係留在了益陽。


    邵豔梅和於淑梅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卻也常常見麵,要麽是邵豔梅去益陽看於淑梅,要麽是於淑梅來方山看邵豔梅。


    在相互交往過程中,兩個人還互相去了對方的家,探望了對方的家人,就是在探望對方家人的時候,邵豔梅遇到了於淑梅那位在益陽市市委組織部幹部科任科長的哥哥於誌國。


    就在聽出於淑梅的聲音的一瞬間,邵豔梅腦海裏靈光一閃,心道:“於淑梅的哥哥應該能夠幫助朱廣平。”


    於是,同於淑梅膩乎一陣之後,邵豔梅道:“淑梅,有件事,我得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你說,隻要我能幫上的,我一定幫。”


    “我們方山縣委在兩會召開之前,準備對全縣人事進行一番調整,我有個朋友原來在下邊一個非常偏僻的鄉鎮做黨委書記,想往經濟條件好一些的鄉鎮或者縣城局機關進,拜托你和你哥說一聲,讓他和我們方山縣縣委書記說一聲,幫我朋友一把。”


    於淑梅非常敏感地問邵豔梅道:“你先說,這個人到底和你是什麽關係?”


    邵豔梅沉思了一下,道:“不瞞你說,我男朋友。”


    於淑梅道:“既然是你男朋友,這個忙,我一定幫,不過,有時間,你得把你男朋友帶到益陽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聽於淑梅說肯幫忙,邵豔梅欣喜不已,連聲道:“這個好說,最近我就帶他去益陽,讓你幫我參謀參謀,還有,這事刻不容緩,你馬上給你大哥打個電話探下口風!”


    於淑梅說:“你傻呀,這事能在電話中說?”


    邵豔梅說:“那你怎麽辦?要不,你到方山來一趟,就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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