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珹見淩芷惜果然中了他的圈套,立刻笑著說道:“既然應允會告訴你實情,又何必急於一時?”


    “你沒聽過一句俗語,一寸光陰一寸金嗎?”淩芷惜不甘心地反駁道,眸中閃爍著怒意。她不明白為何趙玉珹總是要整蠱她,要麽就是惹她生氣,反正從未有坦誠相待的一日。


    趙玉珹點了點頭,說道:“不為人知的是,先太子身邊曾有個稍有姿色的丫鬟,一來二去,與薛夫子產生了不一般的感情。後來,先太子倒台,薛家得以幸免於難,薛夫子便動用了手段,令一直膝下無子的莫老爺和莫夫人收了那丫鬟做了幹女兒。”


    淩芷惜聞言,震驚不已:“所以……你的意思是,莫小姐是薛夫子的情人。那……薛丹是莫小姐的女兒!”


    “很有可能。”趙玉珹說道,“但莫小姐是薛夫子的情人,早已是過往之事。自從她成了莫家的小姐,薛夫子便與她再無瓜葛。”


    淩芷惜忽有些傷感,感慨道:“薛夫子原來竟是如此冷情之人。雖說他救了莫小姐,又給了她一個好的安頓之處,卻辜負了她的情意。”


    趙玉珹搖了搖頭,說道:“淩姑娘,事事不能光看表麵。興許薛夫子正是為了莫小姐能安然一世,才忍痛割愛。有些事,別以為旁觀者清,你不身處於漩渦中心,永遠無法得知漩渦之中的危險。”


    淩芷惜似懂非懂地瞧著趙玉珹:“你似乎……話中有話?”


    “沒有,你想多了。”趙玉珹淡淡一笑,起身向門口走去,“既然實情已然相告,我亦不便久留。”


    淩芷惜察覺到趙玉珹的異樣,問了一句:“就這樣走了嗎?”


    趙玉珹迴過頭,意味深長地望著淩芷惜:“怎麽,你舍不得?想讓我多留一會兒麽?”


    淩芷惜頓時紅了臉,瞪了趙玉珹一眼:“你這個人,說話怎地如此不正經!”


    趙玉珹走後,淩芷惜坐在鋪子裏思索了半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便起身向外飛奔而去。


    太學門外,一棵粗壯大樹的背後,北風唿嘯,一男一女衣袂飄飄。那一男一女正是淩芷惜和薛晚舟,淩芷惜開門見山道:“薛晚舟,那次你雖然拒絕了聶霜白,但其中,你是喜歡她的對吧?”


    薛晚舟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答道:“淩姑娘,這些事情和你並無關係,就算有人想知曉真相,也該她本人來問吧?”


    “本人?”淩芷惜失望地歎了口氣,“她已經對你死心了,若你再沒有任何表示,便會真的與她徹底錯過。”


    “對我死心?”薛晚舟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我以為自己做得很明顯了,陪她去品畫會,之後又邀她一同散步看風景,為的就是能多多與她相處,為何她反而死心了?小生不是很明白,還請淩姑娘賜教。”


    “我是旁觀者,那日從你看她的眼神,便能讀出一二。可聶霜白身處局中,太過於在乎你,才會患得患失,加之你曾拒絕過她,她才會因一些誤會便急不可耐地放手。”淩芷惜對薛晚舟說道。


    “可是……之前我並未直截了當地拒絕啊,隻是覺得我和她並不熟,貿貿然接受她的心意,似乎對我倆都不是一件好事。”薛晚舟紅著臉說道,“淩姑娘說,我同聶姑娘有一些誤會,可否告知?”


    淩芷惜沉默了片刻,才對薛晚舟說道:“聶霜白之所以對你死心,是因……她以為你愛慕莫家小姐。”


    薛晚舟聞言,大為震驚,連忙為自己辯解:“這也太荒誕了吧!莫小姐比我大了許多,我怎會和她……聶姑娘為何會如此作想?”


    淩芷惜笑著說道:“興許越緊張便會胡思亂想吧。我也勸過她的,但都沒法解開她的心結,不如你同我說說,你和莫小姐到底是何關係,為何時常走動呢?”


    薛晚舟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我們薛家並不想外人知曉,但為了聶姑娘,我隻能說了,還請淩姑娘保密。”


    “不必將此事告知於我,薛公子若是有心,不妨對聶霜白說個清楚。”淩芷惜說道,“這樣一來,解開了聶霜白的心結,你們二人自然能順風順水了。”


    冬日裏的雨水淅瀝瀝,落在身上仿佛是冰粒,涼氣入體,動輒便能讓人染了風寒。聶霜白走到聶府門口,仰頭看著陰沉沉的蒼穹,灰心喪氣地歎了一口氣。她的心病了,病了好長一段時日,始終讓她打不起精神,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相思病呢?


    聶霜白向前走了一步,她身旁的丫鬟連忙為她送上雨傘避雨:“小姐啊,下雨了,不如不要去了?小姐你氣色不太好,不適合在雨天外出的。”


    “淩姑娘約我在品芳樓一聚,我再怎麽不舒服,也得去見她的。”聶霜白走了幾步,上了軟轎,放下了轎簾。


    去往品芳樓的路上,雨煙朦朧,轎夫趟著水,軟轎搖搖晃晃。聶霜白悄然掀起轎簾,目光呆滯地盯著細如絲的雨水,心中蕩漾著酸澀的滋味。


    上了品芳樓二層,入了雅間,聶霜白盯著眼前熟悉的身影,驚得說不出話來。


    “聶姑娘見到我,似乎十分意外?淩姑娘事先未同你說明麽?”薛晚舟見到聶霜白推門而入,立刻起身迎了上來,笑著問道。


    聶霜白的心又是一陣痛楚,她極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說道:“薛公子,是你要見我?”


    薛晚舟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聶霜白坐下,隨後才解釋道:“淩姑娘怕是擔心你不願見我,才說了謊,聶姑娘還請莫要介懷。”


    聶霜白表情怪異,頗為不自在地說道:“薛公子,到底有何事非得在品芳樓說呢?有什


    麽事不妨直說,說完我便走了,不必多此一舉。”


    薛晚舟聞言,立刻急了,他連忙上前拉住聶霜白的手,解釋道:“聶姑娘,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一定要同你說個清楚。”


    “什麽誤會?”聶霜白低著頭,冷聲說道,“我們之間並不熟,哪裏會有什麽誤會。薛公子也不必在意我的看法,畢竟,除了同窗的情誼,你我並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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