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將軍皺了皺眉,說道:“莫小姐和薛晚舟,一個是長輩,一個是晚輩,若是相熟,也沒有必要避諱。霜白,你認為她為何要說謊?”


    聶霜白並不想讓父親知曉薛晚舟喜歡莫小姐的事,畢竟,薛晚舟喜歡莫小姐,並不代表莫小姐對他也有好感。然而,今日莫小姐說了謊,卻令聶霜白的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會不會莫小姐也喜歡著薛晚舟,答應嫁給父親,隻是她無法衝破禮教的約束,隻能找個避風港,借此來忘記這段情?


    聶霜白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雜陳,最糟糕的是,她的心曾被深深地紮了一刀,好不容易結了疤,如今疤痕被揭開,令她痛到難以忍受。


    “爹,我不想討論這件事了。”聶霜白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您與莫小姐的婚事,您拿主意就好。”


    聶霜白突然有了一個自私的主意,若是莫小姐嫁給了爹爹,即便她的心不在爹爹這兒,而是在薛晚舟身上,她也再不能與薛晚舟一起了。想到這裏,聶霜白突然好受了一些。


    一連好幾日,聶霜白的心情都很低沉,而她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裏不痛快。若是為了薛晚舟,她已然心灰意冷,連偶爾想起他的麵貌也頗為抵觸;若是為了莫小姐,眼下莫小姐將與爹爹成親,她再也無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聶霜白為何仍舊不開心呢?


    與其將愁苦的心結埋在肚子裏,不如一吐為快,聶霜白起了個大早,奔到花容月貌研究院,要與淩芷惜好好說道說道。


    “你爹真的要娶莫小姐了?”淩芷惜詫異地問道。


    聶霜白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幾日爹爹忙前忙後的,我都鮮少見到他。本來,我以為爹爹要與莫小姐成親,莫小姐與薛晚舟便再無機會,我該感到開心才對。但其實,我並未開心起來,反而更難受,好像我的小心機棒打了鴛鴦一般。”


    “白白,你莫要這樣想。是莫小姐鐵了心要與聶將軍成親的,日後是好是壞,皆是她當下的抉擇,怪不得你。”淩芷惜說道,“白白,你心情不好,我們也別坐在屋裏了,不如去正德街上散散步,透個氣。”


    “這麽冷的天,我不想出去。”聶霜白心情低落,除了與淩芷惜交談幾句,其他事皆無法引起她的興致。


    “走啦!”淩芷惜將聶霜白拉了出門,一邊拖拽一邊勸說道,“還有半個多月便是春節,正德街上張燈結彩,處處賣著裝點新春的年貨,我們去瞧瞧,可有意思了!”


    果不其然,雖然寒風唿嘯,正德街上卻是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行人來往不絕,商鋪賓客滿門,商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時不時還傳來一兩句罵街的聲音。淩芷惜拉著聶霜白,東張西望,看得好不開心,而聶霜白卻一臉愁苦,滿街的熱鬧在她眼中皆是一派寂寥冷清。


    “聶姑娘,淩姑娘,真是巧呀!”一把男聲傳來,引得淩芷惜和聶霜白同時看了過去,原來竟然是薛晚舟!


    不想見到他,卻哪裏都能遇到他,聶霜白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隻淡淡地對薛晚舟點了點頭。


    “聶姑娘,上次去京郊,你突然身子有些不適,可好些了?”薛晚舟繼續問道。


    聶霜白愣怔了一瞬,當時她匆匆離去,確實用身體不適作為借口,沒想到薛晚舟竟然還記得。她搖了搖頭,說道:“一切安好,不勞薛公子掛懷。”


    薛晚舟訝異地瞥了聶霜白一眼,明白聶霜白不願與他多說,便知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小生先行告辭,二位姑娘玩得盡興。”


    說罷,薛晚舟與聶霜白擦肩而過。而淩芷惜卻怪異地瞥了聶霜白一眼,問道:“薛晚舟明顯是在關心你,你為何對他那麽冷淡?這樣的話,等於白白切斷了你們之間的羈絆。”


    “我和他又有何羈絆?”聶霜白歎了口氣說道,“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不如早點斷了心思,免得自己又多心。”


    淩芷惜和聶霜白在正德街上閑逛,不知不覺拐入了巷子,又走上了另一條街。


    太學躍入眼簾,昔日與薛晚舟同窗的一幕幕頻頻在聶霜白的腦海中閃現,聶霜白忽覺雙目一紅,心中酸澀。


    “白白!”正在聶霜白沉入迴憶之時,淩芷惜將她拉到一旁的樹後,輕聲對她說道,“薛晚舟和薛丹,還有……那位是誰?”


    聶霜白聞言,這才抬起頭向太學門口瞧去,隻見薛晚舟麵色平靜的站在一旁,而薛丹依舊蒙著黑色麵紗,正與一位女子說著什麽。聶霜白定睛一看,與薛丹交談的女子正是莫家小姐。


    “莫小姐?”聶霜白喃喃道。


    “那位就是……莫小姐?”淩芷惜打量著與薛丹說話的女子,不知為何,二人的雙目竟出奇的相似。


    “是啊,那就是莫小姐。原來,她已然答應了爹爹的婚事,卻依舊放不下薛晚舟。”聶霜白歎了一口氣,心中陣痛,拉起淩芷惜便要離開。


    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淩芷惜的看法卻與聶霜白截然相反:“我怎麽覺得莫小姐是來找薛丹的呢?而薛晚舟隻是在一旁守著罷了。白白,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聶霜白賭氣地瞪了淩芷惜一眼,說道:“我對薛晚舟的了解比你多,他到底喜不喜歡莫小姐,我是有感覺的。好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越來越煩!”說罷,聶霜白轉身就跑,連淩芷惜都不予理會,匆匆消失在淩芷惜的視野範圍之內。


    淩芷惜盯著站在薛家門口的三人,足足觀察了一炷香的工夫,越發覺得,薛晚舟和莫小姐並無關係,真正與莫小姐有著千絲萬縷之聯係的人是薛丹才對。


    事後,淩芷惜慢悠悠地走迴了花容月貌研究院,聶霜白並未歸來,鋪子裏卻坐著另一個人。


    “阿卿,你怎麽來了,近日宮中事務繁多,你就不要來迴奔波了嘛!”淩芷惜開心地奔到趙玉卿身旁,喜笑顏開地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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