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惜猶豫了片刻,看向聶霜白:“是曼君的私事,我擔心她不願讓我們插手。”


    “可是……我們已是結拜的姐妹了,即便知曉了曼君的秘密,也不會說出去的。再說了,這可是皇宮,萬一曼君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我們也好幫著她脫困呀!”聶霜白慫恿淩芷惜一起去探個究竟。


    淩芷惜斟酌了片刻,決定和聶霜白一同行動。兩人趁著眾人寒暄閑談而無暇顧及四周之時,悄悄溜去了通向側殿的門廊。


    掀開門簾,二人躡手躡腳走了幾步,便發現躲在拐彎處立柱之後著藕粉色衣裙的女子。淩芷惜和聶霜白對視了一眼,聶霜白輕聲說道:“曼君似乎在……偷窺?”


    淩芷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挽住聶霜白的手,輕輕踱步至顧曼君的身旁,在她耳邊小聲喚了聲:“曼君?”


    顧曼君身子一顫,驚愕地迴過頭,見是淩芷惜和聶霜白,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們啊……嚇死我了。”


    “曼君,你為何在此?”聶霜白狐疑地盯著顧曼君,而顧曼君卻眸中流露出悲戚之情,她用手指了指立柱對麵的廊道,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淩芷惜和聶霜白滿懷好奇地探出了頭,向立柱對麵瞧去,隻見一位著天青色長衫的翩翩公子正在與一貌美女子交談著。


    “狀元郎果然獨具慧眼,能瞧出本宮所戴的珠釵是出自玉朝赫赫有名的工匠魯炎之手。”女子嬌笑著說道。


    鍾恕春朗聲笑著說道:“美麗的東西才能配得上公主的傾世容顏,那些凡俗之物在公主的身上隻能黯然失色。”


    女子笑得花枝亂顫,嬌滴滴地說道:“狀元郎,你知道的,本宮並不在意能戴多麽名貴的首飾,本宮在意的是,這件首飾是誰送的。本宮還不滿足,因為……本宮希望能得到一件你送的東西。”


    鍾恕春魅惑一笑,身子微微前傾,低聲對女子說道:“小生也想送公主一件大禮,可惜……小生缺的是銀兩。”


    說罷,鍾恕春和那名女子皆笑了起來。三人並未聽清楚鍾恕春說了什麽,隻能看見鍾恕春與那女子曖昧的姿勢。


    顧曼君眉頭緊鎖,恨恨地瞪著鍾恕春,眸中水波湧動。她忽而轉身,向正殿跑去,淩芷惜和聶霜白迴頭看了那二人一眼,也匆匆跟著顧曼君離去。


    三人的動靜過大,引得鍾恕春和那女子察覺到了異象,女子不悅地拔高聲量問道:“誰在偷聽?”


    在那女子和鍾恕春發現之前,三人匆匆迴到了正殿,混進了人群之中。顧曼君心情低落,眼神空洞,什麽話也不想說。聶霜白氣得直搖頭,安慰道:“曼君,方才那男人就是鍾恕春吧?一看就是個輕浮之人,你怎麽會喜歡上他的,他真的配不上你!”


    “白白,別說了。”淩芷惜對聶霜白搖了搖頭,製止了聶霜白的指責。


    顧曼君沉默了半晌,突然看向淩芷惜,開口問道:“芷惜,你在宮中多時,應該知曉那女子吧?她是……公主?”


    淩芷惜點了點頭,答道:“她是趙雪含,賢妃之女,當今的四公主。”


    顧曼君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的雙手攥成了拳頭,氣憤地說道:“對啊,他就是一個想要不斷上爬的偽君子,結交公主、成為駙馬不正是他的願望嗎?他的心中從未有過我的位置,當時他接近我也是處心積慮的,隻是想利用我父親達到一定的目的罷了。”


    淩芷惜握住顧曼君的手腕,勸說道:“曼君,不要這樣想,他確實給你帶來過快樂,不是麽?當他給你帶來了快樂,那就是真情實意。”


    顧曼君的眼眶蓄滿了淚水,而她卻強忍著不讓淚流下:“芷惜,別多說了,無論他是否給我帶來過快樂,他帶來的傷痛都是永世難忘的。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


    淩芷惜難過地咬了咬唇,輕輕撫了撫顧曼君的後背,低聲說道:“別多想了,曼君。今日是官家的宴席,無論如何,都要露出笑臉,別讓有心之人捉住了把柄。”


    顧曼君扯出一絲笑容,轉身迴到了顧夫人的身旁,低垂著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站在淩芷惜身旁的聶霜白卻無法釋懷,她緊緊拉著淩芷惜的手臂,抱怨道:“鍾恕春竟是如此不堪之人,為何能當上狀元,太不公平了!”


    “狀元考得是寫文章的本事,至於他的人品,就很難考究了。”淩芷惜對聶霜白說道。“又或者,事情並非我們想的如此簡單,也許他有苦衷呢?”


    聶霜白嘟著嘴,仍舊是想不明白:“不管怎樣,鍾恕春負了曼君,他就是一個混蛋。”


    二人談話間,突然響起了內侍官尖銳的嗓音:“皇上駕到!”眾人立刻迴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等待著向皇帝行禮。跟在皇帝身後的是太後、貴妃、賢妃、大皇子趙玉潼、三皇子趙玉卿、五皇子趙玉珹、四公主趙雪含及一些較為受寵的妃子。


    滿朝文武大臣攜家眷向貴人一一行禮,隨即中秋晚宴正式開始,絲竹歌舞,慶賀盛世太平。滿桌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饈,淩芷惜直勾勾地盯著盤中的美食,差點要留涎水。


    一邊欣賞穿著清涼的舞娘,一邊品嚐著美味,淩芷惜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比此時此刻更能


    讓她快樂,如果有,就是……淩芷惜抬眸,看向高居上位的皇子,那個皮膚呈小麥色,五官冷峻而霸道的男子。


    淩芷惜嘴角上翹,癡癡地看了一會兒,然而那個男子卻始終未抬頭迴應她的目光。淩芷惜仔細一看,隻見他眉心緊鎖,似乎有些躊躇的心事。淩芷惜的心頓時有些慌亂,趙玉卿會


    為何事而煩惱呢?


    想了一會兒,淩芷惜發覺,除了平日接觸趙玉卿所了解的那些,關於趙玉卿的其他事,她並不知曉。她已經漸漸承認,她愈來愈關注那個男人,而他的世界卻隻向她敞開了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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