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田菱兒,你父親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麽?平日裏就喜愛去勾欄瓦肆的嫣紅閣喝花酒,你父親在京城可是聲名狼藉了。”程東頤咂咂嘴說道,“他二人那日確在雅間不假,我是趁著小二推門而入的工夫,不經意看見的。”


    田菱兒啞口無言,她恨恨地推了淩芷惜一把,惱火道:“都怨你!”


    淩芷惜一頭霧水,怎麽田貞的事全算在自己頭上了?和那些富商老爺不清不楚的明明是田貞,和她淩家又有何幹係呢?真是冤枉!


    “田貞是我舅母不假,可是她的所作所為與我們淩家一點兒幹係也沒有。”淩芷惜立刻辯駁道,“她鮮少與我淩家來往,她是她,淩家是淩家,她的風流債可別算在我們淩家頭上!”


    唐梓茹雙手抱臂,站在淩芷惜不遠的地方,冷嘲熱諷道:“就算是田貞甚少與淩家來往,她的女兒言柳可是住在淩府啊!有其母必有其女,這樣的女兒,你們淩家也敢收留,不正是說明了沆瀣一氣、蛇鼠一窩麽?”


    淩芷惜對她們侮辱田貞並未有多大的怒火,畢竟她們所言非虛,而她們越說越離譜,竟然將黑水潑到了表姐言柳的身上,淩芷惜這迴真的生氣了。


    “你們別再說了,我表姐言柳本來就可憐,小小年紀失去父親,全靠母親、祖父母拉扯長大。生活不易,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如此努力地過好自己的人生,你們對她全然不了解,憑什麽出言侮辱?”


    唐梓茹見觸怒了淩芷惜,不由笑得猖狂,程東頤等貴女也跟著嘲笑起來。一時之間,太學課堂上,笑聲像麥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而這些刺耳的嘲笑就像利劍,插在了淩芷惜的心口。


    “有什麽好笑的?”淩芷惜突然意識到,無論她說什麽,田貞的禍事已然牽連了整個言家乃至淩家,因為貴女們會將這些流言蜚語散布至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後,那些高門大戶便再也不會給言柳機會,簡而言之,她再無嫁入高門的可能。


    “淩芷惜,我勸你最好跟言柳劃清界限,不然,即便是三殿下對你有了一時的衝動,也會因為你跟臭名昭著的人來往而對你失去興趣的。”唐梓茹看上去貌似關心在淩芷惜,眸中卻閃過一絲惡意。


    幾個貴女臉上掛著微笑,一臉天真無害的模樣,而在淩芷惜看來,她們偽善的麵具下是一張張魔鬼的臉。她們還在嘻嘻哈哈地議論著言柳的事,程東頤故意問唐梓茹:“言柳自小耳濡目染,應該很認可她母親的嗜好吧?”


    “那是自然。”錢靜姝氣唿唿地說道,“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何這些女子都喜歡勾搭男人?”


    唐梓茹諷刺地笑了幾聲,說道:“這你還不明白麽?田貞勾搭的那些男人雖是小門小戶,卻都是富商老爺。還不明顯麽,她就是為了錢,而通過這種方式賺得的錢可不幹淨。我曾見過她幾次,穿金又戴銀,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知曉,她是有錢人,那股子銅臭味兒,老遠就能聞到了。言柳又能好到哪裏去,和她母親一個貨色罷了,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講白了,都是為了勾搭男人,哼!”


    淩芷惜的怒氣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必須發泄出來,她一個箭步上前,對著唐梓茹的嘴巴就是一拳:“讓你胡說!”


    聶霜白站在淩芷惜身後,激動地鼓掌,喝彩道:“打得好,打得妙,這種不積口德的人就該打!”


    唐梓茹沒想到淩芷惜會動手,頓時也憤怒了,她立刻撲向淩芷惜,奮力地撕扯淩芷惜的頭發。淩芷惜想推開她,而唐梓茹卻愈發狠毒,竟用長長的指甲摳向淩芷惜白皙的臉頰。


    “嘶!”一道血口子出現在淩芷惜白嫩的臉頰上,紅白分明,怵目驚心。唐梓茹依舊不肯罷手,仍在扯拽淩芷惜的頭發,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一同滾到了地上,互相拳打腳踢,撕扯拉拽,場麵十分狼狽。


    正在這時,錢靜姝看見薛夫子走了進來,立刻驚叫了一聲,唿喊道:“快把她們兩個人分開,在太學打鬧爭執成何體統,她們還把薛夫子放在眼內麽?”


    薛夫子臉色難看地走了過來,並輕咳了幾聲,一眾太學生見狀,立刻迴到了自己的座位。在地上滾成一團的唐梓茹和淩芷惜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迅速分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唐梓茹和淩芷惜青絲淩亂,衣冠不整,看上去頗為狼狽,薛夫子麵色鐵青地斥責道:“你們是姑娘家,怎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成何體統?真是有辱斯文!老夫平日裏教你們的話,皆當作耳旁風去了。”


    淩芷惜和唐梓茹立刻低下頭,小聲答道:“夫子請息怒,是我們錯了。”


    薛夫子沉默不語,眼神卻頗為淩厲,唐梓茹猛地抬起頭,指著淩芷惜對薛夫子說道:“夫子,是淩芷惜先打我的,她若不動手,我是絕不會動手的。所以,她錯得比我多。”


    淩芷惜冷冷地看著唐梓茹,並未出聲辯駁一句。而站在她們身旁的聶霜白卻比淩芷惜還要焦急,她搶著說道:“夫子請明辨是非,是唐梓茹先說了難聽的話,讓芷惜忍無可忍才揍她的。對於這種小人,就該動手揍她,夫子你要為芷惜做主啊!”


    “住嘴!”薛夫子瞪了聶霜白一眼,“迴你的座位,她們的事情和你無關。”


    聶霜白悻悻地迴了座位,心中卻一直在為淩芷惜鼓掌,對於唐梓茹這樣的蠻橫小姐,和她說再多道理也無用,就該動手給她點顏色瞧瞧。


    薛夫子的目光落在淩芷惜的身上,他突然開口道:“淩芷惜,你可有要辯解的?”


    淩芷惜搖了搖頭,咬了咬下唇,說道:“夫子,動手打同窗,確是錯了,芷惜沒有什麽好辯解的。”


    薛夫子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許多:“既然這樣,就罰你們抄今日所學文章十遍。之後,就算過去了,不許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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