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君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待人有禮,溫柔端莊,令言品蘭十分喜愛。她對顧曼君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和芷惜喜靜,就在這兒曬曬太陽即可。你若是想熱鬧,就過去吧。”


    說完這些話,言品蘭還不忘扭頭教訓淩芷惜:“芷惜,你瞧瞧顧小姐多端莊。這才是千金小姐該有的樣子,你要好好學學。”


    顧曼君聞言,莞爾一笑,對言品蘭說道:“曼君早就聽聞淩小姐才華橫溢,冰雪聰明,又生性活潑可愛,願和淩小姐能結為好友,相知相伴。”


    言品蘭輕笑了幾聲,連連說好:“曼君願意和小女相交,我實在歡喜。日後,曼君可常來淩府做客,多教教芷惜大家閨秀的禮數,可好?”


    淩芷惜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了一旁。


    顧曼君趁機說道:“淩夫人,曼君想邀請淩小姐去那邊走走,賞賞湖光,談談心事,可否?”


    這次,言品蘭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十分欣慰:“去吧去吧,姑娘家該多幾個手帕交的。芷惜就是有些孤僻了,才會處處惹人非議。”


    淩芷惜竊笑,麵上還要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顧曼君上前挽住淩芷惜的手臂,二人慢悠悠地踱步至靖國公府的陶然湖邊。


    陶然湖邊,是言品蘭視野所不能及的地方,聶霜白從一處灌木叢後跳了出來,憂愁地抱住淩芷惜,帶著哭腔說道:“芷惜,你去了宮中之後,我就十分擔心。果不其然,後來我多方打探,才知道官家對你勃然大怒,還要治你的罪。幸虧,有三殿下出手相助。”


    淩芷惜拍了拍聶霜白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官家暫時不會治我的罪,你就放心吧。”


    “喲,誰給你的自信,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佟秀秀扭著水蛇腰,倏然出現在陶然湖邊。今日的她塗著豔麗的妝容,顯得格外妖嬈。“淩芷惜,你犯的可是通敵賣國的大罪,官家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別把事情想得如此簡單,天真過了頭可就是愚蠢了!”


    聶霜白正滿腔怒火沒處發泄,遇上前來挑釁的佟秀秀,新仇舊怨算在一起,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揮起拳頭就要揍佟秀秀。淩芷惜擔心又惹出麻煩,連忙上前攔下聶霜白,勸阻道:“這可是靖國公的府邸,又逢靖國公的生辰,千萬別惹事,算了吧!”


    “可是,這個佟秀秀真的很欠揍!”聶霜白緩下了手中的動作,怒視著佟秀秀,破口大罵,“芷惜已經夠倒黴了,你還故意戳中她的傷口,真是壞心眼!她絕不可能通敵賣國,那都是旁人陷害她的。”


    佟秀秀對著聶霜白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道:“淩芷惜通敵賣國,可是罪人,不在淩家好好待著,偏偏要跑到外麵招搖,那還能怪我戳她痛處麽?再說了,誰會要陷害一個毫無價值的弱女子呀?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和淩芷惜一樣,都太高估自己了,明明是草包,還非要把自己捧成聚寶盆。”


    “你……”聶霜白指著佟秀秀,恨不能立刻扇她幾個耳刮子。


    淩芷惜和顧曼君對視了一眼,未免出事,趕緊拽著聶霜白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佟秀秀自認為三人繳械投降,不由得意洋洋地在她們背後嚷嚷:“一群膽小鬼!懦夫!說不過我就想逃離,太可笑了!哈哈哈!”


    聶霜白一邊走,一邊堵上自己的耳朵,抱怨道:“這個佟秀秀始終陰魂不散,哪裏都少不了她,哪裏都能聽到她在說瘋話。”


    顧曼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她從小就生長在佟芝芸的光環之下,無論再努力,也隻配做綠葉。奈何,她卻是心高氣傲的性子,始終被佟芝芸壓製,在外麵找我們晦氣也就不足為奇了。”


    淩芷惜朝身後望了一眼,已然見不著佟秀秀的身影,才低聲說道:“她該學會與人為善的,不然,風光的時候有人捧著,等到日後落魄了,真的是牆倒猢猻撒。那時候,曾經被她欺負過的人都會落井下石的。”


    三人閑話了片刻,談來談去也不過是淩芷惜的官司。左右想不出解決的法子,淩芷惜索性唉聲歎氣地抱怨起日日的乏味生活。


    “我爹嫌我處處惹事,恨不得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娘原本待我極好,我做什麽都不阻攔,最近也開始教訓我了。你們說,我是不是很失敗,對自己的生活手足無措,隻會惹事連累別人。”


    顧曼君拍了拍淩芷惜的肩頭,柔聲勸慰:“別這樣想,誰都有一段不光彩的歲月,你想想我,心中就會舒坦多了吧?眼下,我可是連姑娘家的清譽也失了,日後隻能在顧家困一輩子,最後安享晚年。若是遇到難纏的小輩,怕是連一個居所也不願給我留著。”


    顧曼君說到這裏,三人皆沉默地低下了頭。一陣夏風吹過,酷暑已所剩無幾,隱約中多了幾分秋日的寒涼。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石子堆砌的曲徑上走了過來,他神情凝重,對著淩芷惜輕喚了一聲:“芷惜,原來你在這兒!”


    深沉而渾厚的聲音傳入淩芷惜的耳內,她突然感到一陣狂喜,猛地抬頭,眼簾中出現的男子正是趙玉卿無疑!


    “阿卿,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靖國公的生辰宴了!”


    “我……”趙玉卿猶豫地看了顧曼君和聶霜白一眼,低聲對淩芷惜說道,“這裏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吧。”


    顧曼君見趙玉卿與淩芷惜有私事相商,連忙通情達理地說道:“芷惜,我跟霜白先離開了。”隨即,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淩芷惜一眼,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拉著聶霜白離開了。


    淩芷惜被顧曼君無言地調笑了一番,臉頰騰起了一片緋紅,她低著頭對趙玉卿說道:“阿卿……她們都走了,有什麽話,你不妨直說。”


    趙玉卿從身上掏出一條與昨日相仿的字條,展開給淩芷惜看,上麵依舊潦草的寫了幾個小字:“緊盯佟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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