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芙不悅地瞪了淩芷惜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看言柳。言柳心神不寧地倚在車壁上,全然未發覺淩芷芙不友好的目光,亦不知淩芷惜和淩芷芙在說些什麽。


    犢車顛簸,忽上忽下,三人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等到醒轉,發覺犢車已然抵達了京城。一隊侍衛將京城的百姓攔在了路旁,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在一起,伸著脖子朝路中央張望,好似那日淩芷惜初見趙玉珹的場景。


    言柳也醒了過來,聽到車外的喧囂,她忍不住掀起車簾,向外望去。忽然,不遠處的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對她揚了揚手,她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嘴角,隨即轉過頭,推了推淩芷惜,對她低聲說道:“芷惜,可以拜托你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淩芷惜詫異地看著言柳,“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會幫你的。”


    言柳湊到淩芷惜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淩芷惜為難地皺了皺眉,重重地點了下頭:“好!”


    車隊走了一會兒,便四散開來,向著不同的方向駛去。侍衛為三位皇子清道,護送他們去往皇城。


    淩芷惜掀開車簾,探身出去,對駕車的師傅說道:“宋老先生,一會兒可否在前麵的巷子裏停停,我表姐身體不適,我帶她去壽春堂拿點藥。”


    “小姐,老奴將你和表小姐直接送去壽春堂,之後等在門口,你們拿了藥好一同迴去。如何?”宋師傅說道。


    “宋老先生,不用麻煩了,這裏離淩府很近,若是去壽春堂還得繞一圈呢!再說了,我二姐太累了,急著迴去歇息,麻煩宋老先生先送她迴去吧!”淩芷惜堅持道。


    “是,小姐。那老奴將您和表小姐放在前麵的巷子裏,你們兩個弱女子,定要小心點啊。”宋師傅千叮嚀萬囑咐道。


    “知道了,多謝宋老先生提醒。”淩芷惜道了謝,放下車簾,迴到了車廂裏。


    淩芷芙傲慢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又有什麽鬼主意,還要打著我的旗號?”


    “沒有啦,真的是表姐不舒服,我帶她去壽春堂看看。你若是願意等,不妨和我們一起去?”淩芷惜說道。


    淩芷芙“哼”了一聲,道:“我才沒空等在壽春堂門口呢!淩家的犢車停在壽春堂門口,明日大街小巷的人皆會知曉,淩家有人病了,橫生事端。算你識相,讓宋師傅先送我迴去。”


    淩芷惜撇撇嘴,待到犢車停穩,她便拉著言柳下了車,向巷子的另一個出口走去。這個小巷通往壽春堂所在的大街,也是方才車隊走過的地方。


    剛到巷子口,言柳小心翼翼地探頭向外張望,她的目光在一個身影上定格,隨即對著那人揮了揮手。


    “那是誰呀?”淩芷惜好奇地問道。


    言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在淩芷惜的耳畔說道:“隔牆有耳,日後再和你細說。”


    兩人在巷子口等了一會兒,一個著灰袍的男子突然閃身而入。淩芷惜警惕地護在言柳身前,掌心已運足了內力。


    言柳輕輕拍了拍淩芷惜的肩頭,寬慰道:“芷惜,這不是壞人。你可以到巷子口守著麽?”


    淩芷惜不安地掃了灰衣男子一眼,擔憂地對言柳說道:“表姐,我還是陪著你吧?”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你去巷子口守著,以防其他人進來,快去吧。”言柳輕聲哄道。


    既然表姐言柳如此安排,淩芷惜不得不向巷子外走去,剛要踏步出巷子口,她立刻又掉頭折返了幾步,並叮囑道:“表姐,若是有什麽事,你就大聲叫我。”


    言柳對她眨了眨眼,說道:“知道了,快去吧。”


    淩芷惜悶悶不樂地守在巷子口,心不在焉地看著來往的人,卻豎著耳朵偷聽著巷子裏的對話。巷子裏的兩個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而淩芷惜也隻能聽見“心意”“委屈你了”的字眼。


    不久之後,灰衣男子從巷子裏走出,不經意地對淩芷惜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匆匆離開。淩芷惜趕忙奔迴巷子裏,隻見表姐言柳抱著一個包袱,笑得甜蜜。


    “表姐,這是……”淩芷惜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地問道。


    言柳笑著拉住她的手臂,低聲說道:“走吧,迴去我細細說與你聽。”


    淩芷惜側頭看著眼前的言柳,她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暈,嘴角翹起一個曼妙的弧度,連眉眼之間也蘊著濃濃的笑意,淩芷惜忍不住為表姐感到開心。


    她猜到了,那個包袱應該是大皇子趙玉潼托人轉交給言柳的,不管趙玉潼在別宮的一舉一動多麽傷害言柳,至少他的心裏還是惦記著言柳的。


    淩芷惜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拆散大皇子趙玉潼和表姐言柳,否則這無疑會讓已情根深種的言柳陷入崩潰。而今,她能做的是,便是默默保護著兩個人的感情,同時時不時敲打下言柳,讓她警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兩個人一迴到淩府,先是拜見了長輩,隨後,言柳就將淩芷惜拽迴了房中,謹慎地關好門窗。


    言柳的侍婢媚兒熱情地迎了上來,見到言柳古怪的舉止,不由問道:“小姐……發生何事了,你怎麽……”


    “我有事對芷惜說。”說罷,言柳拉著淩芷惜的手,繞到了床屏後的臥榻前坐下,媚兒也跟在一旁。


    淩芷惜淡淡地瞥了一眼媚兒,說道:“媚兒,我和表姐有些話要說,你可以先出去麽?”


    言柳擺擺手,說道:“媚兒是自己人,她全都知曉的,不用迴避了。”


    淩芷惜聞言,抬眸仔細打量起媚兒來,她有一雙桃花眼,定睛一看,竟有些勾人。隻是,媚兒平日裏溫順乖巧,她的嬌媚,淩芷惜還是第一次發現。


    言柳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直抱在懷中的包袱,裏麵放了一盒看上去十分可口的點心、一個雕刻精美的木匣子,還有一封信箋。


    “這是大殿下托人帶給我的。這些天裏,他的心中一直有我,他明白有些事令我十分委屈,實際上,他的心也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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