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瞥向坐在言品蘭身旁的言柳,隻見她暗自垂頭,臉頰微紅,好似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如若淩芷惜是個男人,也會為此而失神,怪不得大皇子趙玉潼會對表姐一見鍾情。


    淩芷惜對這場相親大會,既沒有很反感,也沒有欣喜之色,隻是能因此得見趙玉珹一麵,讓她心中的小鹿跳個不停。


    言品蘭見淩芷惜麵上波瀾不驚,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氣。隻要女兒不對皇子動了心思,即便是與他們相處五日,也不會再與淩家有絲毫糾葛。盡管如此,言品蘭還是再三囑咐:“明日去了別宮,你二人切記莫要隨處走動,盡量老老實實地待在房裏。等到五日之後,順順當當地迴了淩府,再想著貪玩也不遲。”


    淩芷惜又默默看了言柳一眼,見她的神色有些緊張,便故意問道:“娘,那若是與皇子糾纏不清,又如何?”


    言品蘭驚慌地抬頭,看向淩芷惜:“芷惜,你在胡說什麽,莫非你……”


    “娘,你先別急嘛,我隻是隨口問問。”淩芷惜笑嘻嘻地答道。


    “隨口問問也不行。眼下到底哪位皇子會問鼎皇位仍是未知,我們淩家決不能趟這攤渾水,你們聽明白了麽?”言品蘭厲聲說道,一旁的言柳將頭垂得更低。


    淩芷惜刻意引起言品蘭的不滿,是為了敲打言柳,也不知言柳可有將方才那番話聽進心裏。


    夏日陽光明媚,樹上的蟬兒拚命地嘶鳴,為了抓住生命最後的時光,盡情突顯著存在感。一隊車馬聲勢浩大地從京城駛出,踏上去往皇家別宮的綠蔭道。


    黃土小路上,車輪轆轆,掀起沙塵石塊。路旁是成片成片的繁茂枝葉,擋住了火辣辣的熱浪,犢車在其間穿行,甚是陰涼。


    三位皇子帶著隨身侍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端。身後跟著的犢車按照官階品級排列。車輪碾過坑坑窪窪的小道,車廂裏的光線忽明忽暗,坐在車內的女眷晃晃悠悠,神態慵懶。


    淩芷惜打了個哈欠,頭歪倚著車壁,閉門養神。分坐在她兩側的淩芷芙和言柳始終不發一言,明明在淩府同住了一個多月,卻仍舊像是陌生人。


    言柳捏著錦帕出了會兒神,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剛巧淩芷芙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她鄙夷地動了動嘴角,思忖了片刻,方才開口:“言小姐似乎對這次出遊頗有興趣?”


    言柳正想著心事,淩芷芙冷不丁地開口,讓她怔了一瞬。隨即,言柳嘴角含笑,大方迴應道:“妹妹往日在言家一直足不出戶,更被說野外踏青。難得出遊,還能認識諸多姐妹,妹妹一時喜不自禁,讓姐姐見笑了。”


    言柳並非不想融入淩家,然而淩芷芙卻始終對她冷淡。這次,淩芷芙主動和她搭話,言柳心想趁此機會與淩芷芙攀談幾句,也好與她多些交情。


    而淩芷芙卻不領情,她見言柳說得坦然自如,心中的嫌惡又加深了幾分:“還真是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麵就把情緒吞下肚子,省得在旁人麵前露了破綻,讓人貽笑大方。”


    言柳見淩芷芙說話尖酸刻薄,心中也惱怒,卻又不能與她爭執,隻淡淡說道:“姐姐教訓得是,言柳在旁人麵前必然謹言慎行。”


    兩人說話間,淩芷惜驟然睜開雙眼,左右打量著二人,開口道:“你們說什麽呢,你一句我一句的,這麽熱鬧也不帶上我。哦,是不是瞞著我說了些女兒家的私事?”


    “哼!”淩芷芙悻悻地轉過頭,目光不再看向言柳。


    言柳笑著對淩芷惜眨了眨眼:“夏日本是炎熱,而這林中卻清涼爽快,這次別宮之行,真是值了。”


    “恐怕某些人不僅想看一看別宮的奢華,還打著齷齪的主意吧?”淩芷芙含沙射影道。


    “什麽主意?”淩芷惜湊到了淩芷芙身旁,故意神神秘秘地說道,“我記得去年秋獵的時候,唐梓茹布了一個陷阱,本想著逮幾隻兔子,卻逮著了姐姐你。難不成姐姐這次要琢磨報仇的主意?”


    淩芷芙聞言,臉色漲得通紅,去年秋獵的事情仍曆曆在目。淩芷芙又“哼”了一聲,想到那個花樣百出的唐梓茹,她就一肚子火氣:“唐梓茹那個小妖精,分明就是故意的,若不是她滿口謊話,我又如何會中了她的陷阱?這次我定要讓她好看。”


    淩芷惜在一旁大笑不止,氣得淩芷芙幹脆挪到了車廂的角落裏,再也不看淩芷惜和言柳,而是獨自生著悶氣,也無暇再尋言柳的麻煩。


    一行人在黃昏時分趕到了皇家別宮。步入宮門,滿牆的姹紫嫣紅躍入眼簾,與京城皇宮的富麗堂皇截然不同,這裏的每一方寸皆為天然去修飾。


    昌盛的綠草鋪就而成的地毯一直延伸至視線的盡頭,其上用鵝卵石堆出了一條條彎彎曲曲的小徑。牆壁爬滿了綠植,用繽紛的花朵妝點,全然看不出磚土堆砌的一派森嚴。別宮裏的房屋格局古樸,白牆灰瓦,少了濃重的朱漆,多了幾分清新閑適。


    “芷惜,原來你在這兒啊,讓我好找!”聶霜白蹦蹦跳跳地撲入了花叢之中,捉住了正躲在灌木偷窺的淩芷惜。


    “噓!”淩芷惜的目光看向不遠處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神情專注。


    聶霜白好奇地盯著淩芷惜,直至那男子走遠之後,才問道:“芷惜,你又看上大皇子了?那五皇子怎麽辦,他若是知曉你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肯定氣得要跳起來。”


    “啊?”淩芷惜莫名其妙地轉過頭,望著聶霜白。


    進了別宮之後,各戶千金便帶著隨侍丫鬟四處轉悠去了。才走了幾步,淩芷芙和言柳皆沒了蹤影,淩芷惜本想先尋個住處,卻無意中遇見了大皇子趙玉潼。


    淩芷惜記起先前在宮中的事情,趙玉潼看在言柳的麵子上幫了她,然而卻陰差陽錯幫了倒忙。那件事既怪不得趙玉潼,也怨不了淩芷惜,一切自是命數,卻讓她始終沒向趙玉潼道


    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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