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拜謝大家了,再次說聲抱歉啊!)


    笛福本是留州佘氏一族之人,佘慶也曾承認,笛福是他的人,花恨柳先後兩次能夠不驚動旁人而進了笛聲的小院,其中便有這笛福的功勞。


    隻不過,饒是他做得再怎麽隱蔽,饒是他隱忍潛伏了這麽多年,一旦開始有所行動後,終究是逃不過笛遜那雙“毒眼”的審訊,在由公孫止意帶著牛望秋去客棧取房契的時候,笛遜也讓笛福跟了去,並且示意公孫止意將他殺了,連同那五十斤桔子一起送到佘慶那裏去。


    “你出手的時候就不知道輕一些嗎?”花恨柳一臉不滿地瞪著牛望秋。


    茶水重新換上,杯子也另取了兩隻完好的,從剛才那聲哀唿到此時,至少過去了盞茶工夫,可是花恨柳卻仍舊不依不饒,完全不聽牛望秋在說什麽,或者說即便他知道對方說了什麽的,可是心中卻一直對殺了公孫止意沒辦法要迴人情債一事耿耿於懷。


    嚴格說來,這是花恨柳來到此間後放的第一筆“人情債”,隻不過因為牛望秋的幹預,這債放出去了便休想再收迴來了。


    “我沒有料到啊!”這話牛望秋講了不下十遍,他沒有料到公孫止意會猝然出手,也沒有料到敢在自己跟前出手殺人的這麽一個人自身的實力實在高不到哪裏去,當然了,最主要的“沒有料到”是因為他沒有料到這笛福竟然有本事躲過公孫止意的偷襲,並且即便是自己不出手,自保也是綽綽有餘。


    他沒有料到的事情很多,所以當看到公孫止意出手後,他自然用了全力去挽救,一旦用上全力,又在笛福的配合之下,公孫止意當場便被震碎內髒而死。


    死得憋屈極了。


    “佘慶都說了笛福是他們佘氏一族的人,你不會先想想他會不會也有什麽秘技防身嗎?”此時再聽牛望秋說,那便是處處找借口推卸責任了,花恨柳喝了茶,一臉鬱悶地問道。


    “我若是有時間想那個,就不會出全力去轟擊公孫止意了,自然也就能夠有更好的辦法阻止他甚至是製服他……”明明知道花恨柳的指責毫無道理,不過牛望秋卻也不著急翻臉。剛開始時他原本是以為花恨柳聽自己殺了公孫止意是擔心笛遜找麻煩,不過說到底卻是他心痛自己之前在定都城給了公孫止意一個人情——當時孔仲義兵敗時並沒有殺公孫止意,而是由楊簡護送著他到了饒州邊界——隨著人死,這債自然也便成了無根浮萍,沒了下家來還了。


    “你不怕笛遜來找你麻煩?”


    牛望秋驚訝於花恨柳的反應,不禁好奇問道。時間過去了好一會兒,可是他對當時花恨柳的反應仍然記得清楚。


    隻見花恨柳頭也懶得抬起來,隻是憤恨著叫囂:“他若敢來,我先拿他出氣也無妨!”


    這番豪言壯語相較於半個多月前,完全是兩碼事、兩個人一般。


    莫非是在孔城的那一晚花恨柳又得了什麽機緣?雖然不曾親眼看到,不過事後他也向佘慶、楊簡了解過,能夠學會那什麽夢殺十幾劍自然是了不起,在這一點上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或許除了自己的那位在蕩寇砦不肯出來的胡來師兄,花恨柳便算得上是絕頂聰明之人了——可是這樣能將吳迴勉強打敗的劍招,若是想打敗笛遜,怕是不容易吧?


    他當時便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可惜的是花恨柳說完那句之後便一直哀嚎著自己放出的債收不迴來,反複喊著“心痛死了”,倒是將楊簡、雨晴公主驚擾了兩次,她兩人過來一看沒什麽事,又嗔怒著瞪了他一眼便各自迴去了。


    被兩位佳人這麽一瞪,花恨柳好歹也收斂了些,雖然不再哀嚎,卻也絕口不提如何“拿笛遜出氣”的話了,便是牛望秋問起時他也故作糊塗,一直否認說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話可以說謊,表情卻不能。當看著花恨柳嚴詞否認時表情上並看不出一絲擔憂之色時,他心中更是肯定:這小子肯定是又得了什麽寶了。


    “然後呢?你就送他去饒州了?”仿佛是喊累了,但絕對不是嗓子喊啞了、喊幹了,花恨柳輕嘬了一口茶水,向牛望秋問道。


    “要不還能去哪裏?”牛望秋沒好氣地說道,“我正好缺人將桔子給佘慶送過去,這不是剛剛巧麽?再說了,笛福迴了關州,不需要走到臨江城我便能保證他必定死無全屍。”


    “唔……也是。”輕輕點頭,花恨柳本想將精力從公孫止意身死這件事情上轉移開,不過隻是稍稍一停頓,腦袋裏又禁不住想起這事來,“你快出去吧,我想靜靜……”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看不到牛望秋,說不定他也不會老是惦記著公孫止意身死一事,牛望秋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屋去外麵透透氣,一直跟這樣一個如怨婦一般哀嚎的花恨柳在一起,他心中確實承受不了。


    牛望秋走後,花恨柳卻是清淨不下來,先是徐第一來問,花恨柳本想拒絕,不過考慮到自收了他做學生後自己還沒有與他好好交流過,無論怎麽看這“師徒情分”都顯得生薄了許多,唯有允了他進來。


    或許聊一聊,自己便忘了心中的煩心事呢?抱著這樣複雜的想法,他稍稍思考一番便答應了徐第一進屋來。


    “先生,學生今日來主要是向您討教碧幽草的藥性一事,這碧幽草本是溫熱藥性,可是我前幾日見大先生卻是將其當做溫涼藥材來使用的……苦思了多日終究無果,這才想來問問……”進門執完學生禮,不等花恨柳開口徐第一便將自己的來意說得明白,隻不過他專心陳述自己的疑問,卻沒有注意到花恨柳一聽他來的目的,臉便變得如苦瓜一般。


    “第一,第一啊,你……你先停下。”喝了口茶潤了潤稍幹的喉嚨,花恨柳麵帶微笑溫和地製止了徐第一繼續說下去,見對方稍愣,又覺得自己這一舉動或許是太過於直率了,隻好幹笑一聲掩飾道:“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有,有的。”一聽花恨柳問自己,徐第一麵帶喜色,心想看來先生已經知道自己先前的問題是什麽原因了,這才督促自己繼續往下問。


    “先生真不愧為神人也!”心中暗歎一句,徐第一麵色微紅,垂頭道:“後麵一個問題卻是學生鑽牛角尖想到的了……這碧幽草分明是少見的通體紫色,可是在命名上卻為何用這‘碧’字呢?學生覺得應該用這‘紫’字才是……”


    “咳!咳咳……”花恨柳接連幹咳數聲,好歹讓徐第一停了下來,不待對方有所反應,他便開口問道:“可見大先生去哪裏了?”


    “正是因為沒有找到大先生,學生才來找先生您的……”


    徐第一說完這話,卻也意識到當著自己先生說這話似乎不合適,不過花恨柳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哈哈”一笑,開口道:“那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他,不如你費些工夫先將大先生找來如何?事情比較緊急,就麻煩你了,快去吧!”


    說完,不等徐第一拒絕,直接一揮手便送了對方出門。


    “唿——”輕唿一口氣,花恨柳心中暗暗心驚險些下不來台,隻聽得外麵腳步聲遠,他才伸了伸懶腰準備也出門去躲躲。


    “啊,先……先生!”


    甫一打開門,花恨柳正要邁出,卻見身前一人站著,若不是他及時收腳,這第一步怕是便要直接踢到那人了。


    說這話的是個小孩。此時在定都城內,可以管花恨柳叫“先生”的也就隻有溫故一人而已,另外一名小孩,那是得讓花恨柳開口稱唿“先生”方可以的。


    至於那個管他喊“爹爹”的燈籠,卻因為隨了天不怕出去玩,今日並沒有來粘著他。


    “溫故?”嘴裏驚訝喊著,花恨柳注意到這個小孩出奇的安靜下來許多……這可完全不像他平日裏的模樣啊,按照花恨柳這幾日悄悄觀察的結果來看,這個溫故應該是屬於那種特別刁鑽、搗蛋的小孩才是。


    心中一念及此,他的戒備之心油然而生,若是讓天不怕知道做先生的竟然還要提防著自己的學生,怕是將他嘲笑得體無完膚才是。


    “我聽說過段時間就要迴熙州了?”不知道是不是楊簡跟雨晴公主說的這事,此時被他聽到了,心中卻有了另外一副小算盤。


    “嗯……你是要迴西越去看看?”心中想著若是將婚期一事提上日程,總免不了是要去一趟西越的,若是溫故有這個心願,倒也可以滿足——況且,佘慶已經說了,溫明賢和白勝已經在熙州了,說不定自己一行人迴去的時候他們還在熙州城沒有迴西越呢!


    “不是……是想著被我家老爺送到您這裏來已經半年多了……可是我還沒學到什麽東西……”囁囁嚅嚅,溫故低垂了頭說道。


    “哦……你是想學點東西給溫老爺子一個交代?”花恨柳聽到這話不禁心喜,畢竟與之前在楊九關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時候比起來,此時他能有這個心思,也算是進步不少了。


    “不是……”卻沒有想到溫故會否認,而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花恨柳險些氣暈過去:“您……您要是不想我告狀,就……就也給我找個小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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