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我有一夢的打賞。今天更新本來說早一些的,下午要發稿的時候後·台一直進不去,吃完飯才發布,大家多多見諒!第二更還是12點之前發布!)


    天人三式,傷,殘,死。


    張翅所受,殘式。


    花恨柳不嗜殺,不過這並不代表當別人要殺他的時候他便會選擇坐以待斃。


    既然別人要殺他,他自然也不會放過殺別人以防止被殺的機會。


    方才這陣中也隻是一瞬,其中兇險卻別有萬千。若是花恨柳稍有一點應付不當,他便要當即橫屍當場。


    不過,難道“四象陣”隻是取了一個看上去了不起的名字而已嗎?為何花恨柳看似輕而易舉便逼陣位中的四人退開,且隻用了一招“殘式”便從這陣中出來了?


    此番破陣在外邊人看來確實易如反掌,不過花恨柳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而曹康、付東等人也明白花恨柳之所以能夠從陣中看似閑庭信步地逃脫,靠的絕對不是單隻那麽一招詭異莫測的攻擊!


    無論是楊武還是楊簡,所用到天人三式時從未倉促之間發招,因為招式本身的威力實在過於強悍,若是乍然使用,首先要擔心的便是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這強若浩瀚的勁力,即便是能夠承受住,那麽第二個問題同樣不得不考慮:招數用完,手或者刀刃還能繼續用嗎?


    正是因為楊武等人知道這天人三式的厲害,所以每次用起來時,不論時間長短都需要蓄勢一番,蓄勢時間越長,那麽招數威力越大,對於施招者造成的傷害也便越小。


    花恨柳並非不懂,隻不過他對於這招式的掌控實在是差,上次在北狄時因為殺正官正印還把牛望秋的佩劍用廢了,事後楊簡雖然嚴令他少用為妙,可是眼下情況緊急,為了保命他也才不得已而為之。


    代價,便是他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出痛感的右臂,短時間之內或許可以這樣認為:他的右臂視若廢品。


    當然,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他雖然依靠天人三式將張翅擊退,可是剩下的曹康、付東和孫陌三個人並非等閑之輩,當他準備出手破開張翅的一腿時,另外三人則看準了時機出手,目標所指正是花恨柳的雙腿!


    這個時候花恨柳還能做什麽?他的雙腳固定在原地自然便無法用了,他的手雖然能用可是一隻手出手殘式迎向了張翅的一條腿,另外一隻手雖然空閑可卻無法夠得到其餘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正所謂防守無力,進攻不足!


    他所能用的不是肢體,而是“勢”。既然對方一個陣法便能“造勢”,他偏偏也要以“勢”壓“勢”。


    他要生“勢”!


    “勢”的運用方法也有很多,在西越時鐵陀王墨絕的“蟄”是一種,在延州裴譜所考驗他的“十道力”也是一種,而他自己所悟,則是“嫁衣”,通過悄無聲息的手段將自己的“勢”散出,然後像一件“衣服”一樣“披”在對方身上,堵塞對方全身的氣孔,讓對方後力不濟,無法維持“勢”的狀態。


    因為散出去的“勢”需要一直維持著保留在對方身上,對方人數越多,對於花恨柳自己來說也便越成為累贅,因此他才為自己的“勢”取名為“嫁衣”,看上去是厲害很多,可是這也隻是針對於對付少數人的情況,像眼下要封住三個人——當真應了那句“為他人作嫁衣裳”了,他的“勢”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也便隻能這樣暫時“借”用在他人身上。


    入陣之前他便已存防備之心,在與曹康等人閑談中便悄然將“勢”鋪了出去,饒是如此,一入陣他仍是禁不住打起“退堂鼓”,試圖想從陣中出去。擔心自己應付不來確實是其中原因,不過最重要的原因仍是他最初以橫衝直撞的方式“騙命”時的那重考量:不劃算。


    在同樣是以“勢”為攻的陣中呆著,於他而言消耗太多,遠不如破開一般陣法那般輕鬆。正因為如此,他才悔不當初,心中暗生著惱怒的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及早將“嫁衣”送了人。


    當他察覺張翅發現了自己並已經再次抬腿要踩到自己之時,他以掌作劍,以殘式斷了張翅的右腿,消去了最危險的一擊,而為了防止自己被曹康等人襲擊,他也在這同時加速了“嫁衣”的封閉,緊急之中不但斷開了幾人力道的輸出,更是緊借著這難得的空檔將幾人的氣機相連,如同甩鏈球一般一番拉扯,將幾人拉動著偏離了方位。


    若是說唯一稍稍出乎花恨柳意料之外的,便是孫陌竟然能夠斜跨出一步將張翅向後拉開了。不過這一點倒也沒有什麽,即便張翅不被拉開,花恨柳也無法對他做什麽了,頂多更快速地受到張翅的反擊,然後自己稍顯狼狽地站起身來這樣子。


    從這一點上來看,孫陌雖然是在救張翅,實際上卻幫了花恨柳不少,給了他極為體麵的一個站起身來的方式。


    張翅的慘嚎聲早已消減下聲音來,他自己也彷佛意識到這個時候出聲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不知道從哪裏撕下一塊布來,揉作一團咬在自己嘴裏,“嗚嗚”地冒著冷汗低吟不停。


    “好手段!”曹康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之前荀達翁叮囑他千萬不要小看花恨柳,而他自己也確實在自己手底下找了這麽幾個各個方麵都有所擅長的人來,可是麵對著一死一殘,他不禁又重新思量起來自己的估計究竟有沒有出錯……即便有,那麽出錯之後還有沒有辦法彌補?


    隻是心中簡單一思量,曹康便不得不承認,第一個問題根本就無需去想——事實就在眼前,自己確實是低估了花恨柳的實力。


    若不是因為張翅他緊急抬起的一腳,說不定此時花恨柳能夠傷到的人就不止張翅一個了!沒有張翅的幹擾,曹康可以篤定花恨柳至少能夠再多傷他們其中一人!


    想到這裏,他不禁充滿感激地看了張翅一眼,雖然對方此時沒有空閑搭理自己,可曹康下定主意:若是今日完成了擊殺花恨柳的任務而他們能夠活著迴去的話,自己一定要好好答謝張翅一番!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花恨柳抬起左臂掂了掂手裏的那條血肉淋漓的大腿,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因為這一擊而暫時廢掉了自己的右臂一事,臉上看不出是笑是怒,不過卻不曾顯現一絲慚愧模樣地說道。


    “呶,還給你。”說完話之後,他見曹康並沒有再搭理自己,不禁有些興趣乏味,隻好再去找別人的樂子。


    本來他是想直接跟張翅說話的,無奈張翅這人雖然看上去興烈急躁,可是實在不是一條漢子的模樣,此刻對方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忍受劇痛上了,連他們自己人都沒有工夫搭理,又怎麽會有時間搭理花恨柳呢?


    稍感失望地,花恨柳看向了張翅身旁一直冷眼看著自己的孫陌,自己之前說的話自然也是衝向孫陌的。


    不過,孫陌雖然看著他,但是對於花恨柳的話卻並無反應。


    “嗬嗬……”似乎是猜出對方的擔憂,花恨柳“善解人意”地笑笑,又道:“我將這腿放在這裏,然後我退後,你們上前,總不會擔心我算計你們。”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張翅的斷腿輕輕放在了地上,仿佛自己手中所拿並非出於自己意願所得一般……


    自己說完話,他見其餘三人並無反對之意,便說退便退,一邊密切地注意著曹康等人的動向,一邊自己向張翅原來所站的方向退去。


    張翅原來所站之地,位於花恨柳身後,此時他往後退,雖然孫陌並無什麽反應,可是在付東看到時仍然想動身阻止,幸好曹康示意不必擔心花恨柳會借勢逃走後,他才將信將疑地停住了身形。


    花恨柳確實沒有打算要逃。若是開始時他全力去逃,僅憑曹康這幾人自然無法阻攔他,可是眼下的情況是他已造成了對方一死一殘,若是再走,勢必會迎來對方不死不休的阻攔,即便自己能夠逃得出去,仙客樓又該如何?難道放任這幾人去打?最好的辦法,便是在這裏將雙方之間的問題解決了。


    而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那便是殺人。直到一方殺死或者殺光另外一方,雙方直接的問題便算暫時解決。


    最終的問題,若是花恨柳活下來,那麽便是他去找荀達翁和孔仲滿結算;若是花恨柳身死,那便是佘慶等人去找荀達翁和孔仲滿結算……


    不過,花恨柳仍然希望是自己帶著佘慶等人去做比較好,不想死自然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是另外一重原因則是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己死了,恐怕佘慶在找荀達翁、孔仲滿算賬的時候,會叫上天不怕。


    天不怕雖然膽子小,可是若是他發瘋,那可真是名若其人了。


    一個“天譴”,便能將這孔城付之一炬吧?


    他自己是“愁先生”,不隻要為自己愁,也要為天下百姓愁,如果當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惹得天不怕遷怒於孔城百姓,那他必然會死不瞑目。


    所以,他需得活著,隻有活著才對得起孔城的上萬名百姓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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