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謝書友果味泡麵的慷慨打賞,褲衩在這裏先說聲謝謝啦,遲來的感謝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獨孤斷並不十分適合當殺手,這在當初苟不會收他做弟子時便已經明確告訴過他,或許他沉穩的性格便於從事刺殺,但那雙始終透露出冷靜、倔強的雙眼,即便是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中也讓人無法忽略。


    與他相比,作為獨孤斷師兄的苟通在這方麵的優勢不言自明,苟通很難給人以存在感,即便是看到他也很容易忽視或者很快忘記有他出現過,尤其是那一張普通得沒有一點特點的臉,沒入人群中再想將他找出來恐怕若不是熟悉他的人很難辦得到。


    經過了一天一夜不停不休的奔逃,獨孤斷已經疲憊得邁不開步子,為了躲避後麵那群人的追趕,這期間他專門穿梭迂迴於密林、深崖,身上的衣物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多處破損,整個人看上去與乞丐並無多大差別。


    僅有的兩處差別,除了他仍然冷峻的眸子外,還有跟在他身後不遠的那名女子,雖然同樣是一副憔悴落魄的模樣,不過稍有經驗的人望去便從這女子的身段知道她必定是絕色尤物——誰曾見過一個乞丐的身後會跟著一名絕色女子?


    不論在獨孤斷的眼中這女子是美是醜,也不論這女子跟在一副落魄模樣的獨孤斷身後是自願還是不願,當這幅畫麵出現在花語遲的視線中時,她的第一反應是那必定是對方刻意掩飾而為!


    不過,也就在花語遲看到那人手中拖動著的長刀時,原來尚有的一絲懷疑便如初陽後的積雪一般消融冰解了。


    萬人,同樣是一把兇名昭著的武器,與她手中的流光劍不同,萬人刀並沒有一個一直沿承不變的名字,最開始的時候這把刀籍籍無名,隨著殺的人越來越多,它的名字也由“百斷”、“千斬”變成了今日的“萬人”,至於這“萬人”代表的是死在刀下的一萬人還是十萬人,花語遲並不清楚,世人也不清楚,少有的幾個清楚的人卻個個都不是易與之輩。


    花語遲看到了獨孤斷,獨孤斷此時也將精力從關注身後的追兵轉為關注離著自己已經不遠的花語遲。


    兩人今次應該是第二次見麵,第一次見麵時他二人一人白衣似雪,一人黑衣如墨,所做之事卻同為刺殺楊武。自那夜刺殺失敗後,獨孤斷返身化州複命,花語遲卻被楊武留了下來保護花恨柳,至此之後便再無交集。


    沒想到今日再次見麵,兩人所處的境地都不怎麽風光。


    隻是微微一愣,方才冷麵如冰的花語遲卻笑了,而更令笛音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隨著對麵那名美麗女子笑出聲來,獨孤斷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笛音大概了解了獨孤斷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與開始時那殺人惡魔的印象稍有出入,不過在她心中卻也沒有改善多少——看到獨孤斷笑的這一瞬,她竟然有些瞬間的失神,當迴過神來之後她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竟然是個人!這個人竟然會笑!


    這兩個“竟然”帶給她的衝擊絕不會小,隻是簡單的思考之後笛音便明白,之所以獨孤斷有著這樣的改變,隻是因為那名坐在地上手握利劍發笑的女子!


    花語遲敢笑,說明她在短暫的接受了獨孤斷出現的事實之後便已經明白,從林中射出長箭、射殺她的坐騎之人,絕對不是獨孤斷。做出這樣判斷的理由並不複雜,就花語遲對獨孤斷有限的了解而言,他所擅長使用的是長刀而非長箭,符合他行事風格的反應是長箭射出之後立即撤離而非偽裝一番現身上前。


    “幾個人?”


    兩人見麵之後連最基本的寒暄都免了,一來二人並不熟悉,沒有必要走這樣的形式,二來即便花語遲想寒暄卻也知道獨孤斷必定沒有興趣迴應她,開門見山、直說關鍵是最符合兩人行事風格的。


    不需花語遲多說,獨孤斷對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心知肚明,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他脫口而出:“三人。”


    隻不過花語遲聽到他的迴答後表現得並不像他迴答得那般幹脆,按照花語遲的猜測,能夠令獨孤斷這樣的高手落魄到這種境地的,除了實力遠高於他的高手外,即便是實力不如他的也至少需要十人以上的圍攻或者車輪戰才有可能。從方才射到她身前的這支箭來看,雖然對方確實是弓箭方麵的行家,但實力絕對不會高到哪裏去,表現出來的水平倒是很像軍中那些神射手……很明顯,在她的料想中追著獨孤斷的人應該屬於後者。


    然而,獨孤斷竟然說隻有三人……這明顯與她的料想相差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身為女人天生就要比著男人要敏感許多的原因,在獨孤斷尚未意識到花語遲的遲疑時,一直站在一旁的笛音卻早早察覺到了這一點,就好像暫時忘了那追著自己不放的三人正是自己二哥笛聲的手下,她脫口而出道:“三人之後不遠還有十多人跟著……”


    如此解釋便倒說得通了。花語遲聽後微微點頭:獨孤斷並不擅長遠攻,他在受人遠攻之下為了不被緊跟而來的十多人糾纏住,也必然沒有時間與他之後的這三人纏鬥。


    想通了這一點,花語遲這才注意到獨孤斷身邊的女子: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尚對獨孤斷不離不棄之人,想來對著獨孤斷……


    她自然不會無聊到這個時候主動去調侃獨孤斷,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獨孤斷並不知道她將自己與笛音的關係理解得偏差太多,否則的話不等後麵的人追殺上來,他便動手先將花語遲殺死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花語遲也明白了自己的坐騎被射殺,自己因此受傷,間接地是拜眼前的這兩人所賜,隻能說自己恰巧碰上了,而那支箭又好巧不巧地飛到了自己跟前……


    “跑還是殺?”僅僅是找獨孤斷對質沒有多大意義,馬是被箭射死的,箭是後麵的人射出的,這個脈絡很清晰,不需要花語遲花太多的時間去梳理,她開口問獨孤斷就是想聽聽對方的打算,若是獨孤斷選擇跑,她自己去殺那三人,若是選擇殺,那便兩人一起去殺那三人。


    眉頭微皺,獨孤斷看了看笛音,卻發現她也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不由不悅道:“殺!”


    “不要!”幾乎在獨孤斷話音落處笛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隻不過她說話的對象並不是獨孤斷,而是看上去相對親和、好說話的花語遲。


    “我二哥還在裏麵,不能殺!”


    “你那二哥……是人質?”花語遲微愣,嘴上問著,眼神卻是看向獨孤斷,在她看來,既然這女子稱唿為的“二哥”自然也是獨孤斷的“二哥”了。


    “不……不是……”聽花語遲這樣問,笛音的反應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其實一路上在她心中一直都存在著這樣一個疑問:既然是自己的二哥追來了,為何不是來救自己,反而他手下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呢?從昨日到方才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她已經有三次差一點就被射死在長箭之下了,若不是身旁這個人每次都反應及時,自己此時恐怕早已是個死人!


    “我……我二哥,是……是帶頭的……”拋開心中的不解,不過笛音覺得自己的二哥畢竟是自己的二哥,雖然不知道二哥為何要殺自己,可是自己也不能眼看著二哥被人殺了……


    這句話說出又該輪到花語遲不解了,隻不過當她看到獨孤斷鐵青的臉時,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待會兒那三人出現的時候,你先指給我看誰是你二哥,到時候我不殺他便是。”終究還有些女兒心態,花語遲心中一軟,安慰笛音道。


    “我二哥不在那三人中……在後麵跟著的那群人中。”笛音心中感激,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原來方才花語遲與獨孤斷口中所說的“殺”,隻是這對身後緊跟著的這三人。


    方有剛仍舊與輝哥、老白組隊,在開始時他們匯報發現了笛家小姐的蹤跡後果然便得到了笛聲的加倍信任,這一路追來他們有意延遲了向後方傳遞消息的時間,每次都是眼看著射殺失敗了才像後方傳遞信號說發現了蹤跡,雖然笛聲也曾想親自跟著他三人尋找,不過卻被他們以“行動不便”等各種說辭推脫開了。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不停追擊,三人原來準備的箭已經用光,現在用的箭是他們趁著追擊的空檔就地取材現製作的,數量並不多,三人一起動手也不過趕出來五支罷了,剛剛看到了笛家小姐與另一人的蹤跡,他們本想靠近些再射殺,卻沒料到己方剛剛準備靠近,對方便發覺了,眼看著又要跟丟,倉促之下方有剛抽出僅剩的兩支箭中的一支,搭弓、瞄準、射箭,動作一氣嗬成,卻最終因為反應稍慢了些,長箭射到時笛家小姐早已不在了遠處,本來瞄準的箭也落了空處,向著小路的另外一端飛去。


    他們這會兒走上前來便是要巡迴那支箭,追趕笛家小姐一事卻並不著急,畢竟,再狡猾的獵物在優秀的獵手跟前也唯有乖乖受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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