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就不要再迴去了。”


    佘慶正打算往迴退,卻聽屋內花恨柳已經在喊自己了。他心中微微一驚,心想以往離著三五丈能夠感知到也便罷了,如今自己與屋內的三人至少也相差十多丈遠,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發現了?


    屋裏的獨孤斷與楊簡也是微微一愣,不明白花恨柳說此話是與誰聽,隻不過也隻過了數息時間,便見佘慶一臉苦笑地出現在了門口。


    “那個……先生,我什麽都沒有聽見。”為了避免因為這一聲耳光被時刻惦記著,佘慶一進門來,便慌忙解釋道。


    “奇怪……”花恨柳皺眉沉思,看著一臉苦笑的佘慶,輕歎一句道:“你呀,太調皮了!哪裏是什麽聽沒聽見啊,壓根什麽都沒有啊!”說著,輕輕搖頭:“下次切不可再做如此故弄玄虛之事啦!”


    這一番迴答反倒令佘慶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麽迴事?難道我聽錯了不成?


    正要開口去問,卻見一旁的楊簡滿臉鄙夷,便是那躺在床上的獨孤斷也果斷地將臉別了另一邊去,他心中豁然名了:先生的“功力”又提高了許多啊!


    想到“功力”,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心中的疑問,不禁正色道:“先生教訓的是……學生有一事不是很明白,想請先生幫忙解惑。”


    “但說無妨。”看著如此給自己麵子的學生,花恨柳心中高興,口頭上更是大方許多:“為師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是想知道為何離著那麽遠您就知道我在外麵……”


    “哦,我不知道是你。”佘慶話音剛落,花恨柳立即利落道,見佘慶不信,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你先坐下,我要講的就和你的問題有關。”


    見佘慶坐定,花恨柳腦中仿佛自動斷片了一般,將方才的插曲忘得一幹二淨,繼續之前的“十道力”道:“剛才我說過了,‘勢’的三種形態中氣態、固態、液態,我現在隻是從裴譜哪裏簡單模仿了液態而已……”說到這裏,見楊簡仍是一臉不解之色,便又道:“你方才來擊破的兩道力看似獨立,實際上是有聯係的,這就像人與風箏之間有一條細線,兩道力凝成的屏障之間也有這樣一根線連接……”


    “這不正是說力是固態的,繩子也是固態的,這整個‘勢’更是固態的麽?”楊簡越聽越糊塗,不由問道。


    “不對,是液態的……怎麽說呢,這根細線實際是不是線……”越說花恨柳自己也越有些吃力,不過好在就在下一刻他找到了更合適的形容,“與其說是線,你不如把它理解為是一根有水流動的管子吧!”


    “有水流動的管子?”楊簡聽後眉頭微皺,然而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機:“你是說,其實你隻是布置了一道力,我用力擊穿第一道時,實際上擊破的是兩道力的合力——中間的這個看不見的管子就是關鍵!第一道力與第二道力之間通過它將力傳送,當我攻擊第一道力的時候後麵的一道力其實是並不存在,也可以說即使是存在,也隻是一個花架子,不堪一擊!”越說到最後,楊簡越是高興:原來是這樣的道理啊!


    “就是這樣了。”看著楊簡明白了,花恨柳心中舒一口氣,微笑道。


    “難道當時的裴譜也是這樣的麽?”一旁的佘慶雖然沒有聽全,不過對於“十道力”的淵源,恐怕與楊簡、獨孤斷相比他還要更清楚——畢竟,這是事關四愁齋的大事,他作為門內的一員,怎麽能不盡心去研究、關注呢?此時聽花恨柳這樣解釋“十道力”他不禁有些好奇。


    “這個……裴譜可不會嚇唬人……”說到這裏,花恨柳臉上一紅道:“他的確確實實是有聯係不假,不過卻是相對固定的,而其中的‘勢’之所以說是液態的,主要還是因為在每一道力之內,是不停流動的,據我來看,這流動的速度也不會太慢,否則我的手也不會受傷了。”


    “切,說了半天還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隻學成了個半吊子啊!”楊簡正愁如何打擊一下花恨柳的囂張氣焰呢,聽到這番解釋,當即不屑道。


    “你說半吊子實在是高看我了,說實話我自己也隻是覺得稍微窺到了一些門徑而已,甚至連皮毛也算不上。”麵對楊簡的諷刺,花恨柳一改往常態度,點點頭鄭重道。他這樣一說,反而令楊簡不好意思了。


    “公……公孫……”獨孤斷邊聽便思考,卻感覺花恨柳說了半天好像還沒有說到自己想聽的話,而此刻自己的身體大概是乏了,腦袋也開始變得有些昏沉,他不禁著急催促道。


    “還記得開始的時候我去向他打招唿麽?那時候我就在他身上放了一道力。”說到這裏,花恨柳得意地一笑,“從看台到校場我的位置,少說也有十幾丈吧?嘿嘿……”


    “你是說你一直將那道力通過流動的管子與你自己連著?”聽到這裏,楊簡又是一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啊!”花恨柳點點頭,見眾人皆目露光芒,猜到眾人心中如何想的他當即笑道:“別多想了,這一道力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殺傷力,充其量也隻相當於捶背時的那一拳之力,是根本傷不了人的。”


    “距離近一些不行麽?”聽到花恨柳的話,眾人不禁略有失望,不過楊簡仍不死心問道。


    “不行。”花恨柳搖頭道:“首先你要想何時見過樹枝能撐起整個樹幹的?再說了,那力在他身上不假,卻不是推力,而是拉力,中途很容易便將我與那道力之間用於‘勢’溝通的管子弄斷。”一邊說著,花恨柳一邊自己演示推力與拉力的區別。


    “等等!”楊簡聽到這裏質疑道:“你不是說那力道隻有捶背的力氣大麽?又怎麽會讓公孫止意吐血呢?”


    “我那是幫了他。”花恨柳大言不慚地說道,見眾人皆是一臉鄙夷,不禁急道:“我真是幫了他,他當時氣悶堵心,正是因為我那突如其來的一道力幫他舒緩了胸口的氣悶,那口血實際上是氣暢之後咳出來的。”


    “如此說……剛才我一進院子您便知道,也是因為院子裏有您專門布下的‘管子’了?”聽到這裏,佘慶忽然意識到為何離著那麽遠花恨柳仍然能夠知道自己來了的原因了,在演練中校場與看台也有至少十多丈的距離他都能做到,眼下自然不成問題了。


    “穆……穆塔呢?”公孫止意的傷弄清楚了,穆塔受傷又是有什麽玄機沒有?獨孤斷強撐著重得抬不起的眼皮問道。


    “那個你應該知道啊,就是殺招嘍,隻不過當初你遇到的是弱化版而已。”說到這個楊簡便是不知道的了,她卻絲毫沒有疑問,在她心中已經將花恨柳所說的“弱化版”當做了他與獨孤斷之間或許哪天私下裏交流過一事了。


    不過,獨孤斷卻是清楚花恨柳所說的是哪一次——與當時的花語遲刺殺楊武時,他們遇到過,隻不過當時楊武所用的更加多變,而花恨柳用出來就顯得控製不精準得多了。


    “因為中間有笛聲擋著,所以我不得不站起身來踩在椅子上把這一招放出,你去看那些人也應該能夠察覺,其實將那些人按照原來的位置豎著依次排成一圈起來,他們的傷口並不是在一條線上的,而是從我的一側較低的位置開始向另一側較高的位置結束,隻有這樣才能看作是一氣嗬成的啊……”


    說到這裏,花恨柳不忘對著獨孤斷解釋為何阻止了他與穆塔的對決:“我覺得你們以後還會有機會,殺小卒子當然沒有問題,你把公孫止意的心腹在演練中殺了,那豈不是明擺著要讓看著的人罵麽?最關鍵的一點是,我看當時的你一口氣殺了那麽多人,早就不能與全盛狀態的穆塔相比了,不使點心思,你豈不是去送死?喂,我這麽為你好,你好歹……”


    說了半天不見獨孤斷迴應一句,花恨柳不禁有些鬱悶:難道獨孤斷就這麽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麽?心中想著,他上前推了兩下,卻不見人有反應,再準備推時卻猛然發現,此時的獨孤斷已經沉沉睡去了。


    “唉……果然人情要早送啊!”看著聽不到自己講送人情一事的獨孤斷,花恨柳輕聲歎道。


    “你那邊怎麽樣了?”轉頭看向佘慶,花恨柳先問正事。


    “嗯,定都城這一段是我自己親自送出去的,到了外麵便交給其他人去送了,不過都是一幹好手,絕對安全。”佘慶點點頭示意花恨柳放心。


    “那就好……”輕輕點頭,他沉默半晌又禁不住“嘿嘿”輕笑:“這次我倒要看看公孫止意會不會還吐血一次?他不相信的事情我偏偏要將它做成了給他看。”


    “與這個比起來,您應該關心一下別的事。”佘慶陪著笑了笑,看花恨柳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不禁提醒道。


    “哦?還有什麽事?”花恨柳不解,笑問道。


    “我聽說……吳迴在這裏了……”此話一出,花恨柳一愣,而楊簡卻是自一旁驚聲跳起。


    “這個混賬東西,我去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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