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但凡知道些“勢”的人若是知道花恨柳說得如此輕巧,怕也隻有苦笑不已吧?莫說如果隻是受一些刺激便有這等結果,就是再多一些刺激,隻要告訴那些人“等等吧,很快就能有提高”,怕也會吸引很多人來試一試。


    而花恨柳似乎還對這已經到手的能力並不怎麽喜歡似的。


    “還有沒有天理了?”此時意識到花恨柳所說並非信口胡說的楊簡痛唿一聲,自己的父親乃至其他幾位長輩、同輩,對這種關於“勢”的頓悟誰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可是偏偏卻隻有這個不如自己的花恨柳成功了。


    “厲害到什麽地步了?”她關心的還有一點:這花恨柳若是變得強過自己可怎麽辦?


    所以說,她反倒是如今的花恨柳已經提高到了什麽地步了。


    “不清楚吧……”花恨柳聽楊簡這般問,開始時還納悶為何問這麽急躁,不過看到她滿臉焦急的神情時,他卻沒來的心頭一喜,到嘴的答案也變得令人多疑起來:“應該能達到你這般水準了吧……或許比這高一些也說不定……”


    “到底什麽水平?”被花恨柳有意調侃,楊簡自然是能夠覺得出,這才心中惱怒隻借問道。


    “真不知道啊!”花恨柳一臉委屈的模樣道:“剛剛找到了這種感覺,還沒好好體會怎麽迴事呢……”


    “說……說說……看!”一旁躺著的獨孤斷尚未了解清楚,花恨柳尚未解釋他的提高是怎麽著提高的,又是怎樣運用於實戰傷人的……更重要的是,花恨柳這種思考、頓悟的方式,到底適合於他人——適合自己麽?


    “你應該多少都有所了解那日裴譜到齋中偷畫的情景,當時我與天不怕靠得他最近,在取迴畫的時候他讓我自己動手試一試,過程已經講給你們聽過……”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兩人的反應,見說到這裏為止兩人都點頭表示理解,他又繼續道:“我當時感覺是裴譜的‘勢’與一般人的不一樣,隱隱的這種熟悉的感覺我也隻從楊師兄與墨師兄那裏有過,不過裴譜的更令我感覺真切罷了!”


    聽到後麵,楊簡附和著點頭道:“不錯,我父親與墨師伯的‘勢’確實有這感覺……不過這和你的變化又有什麽聯係?”


    “自然是有聯係的。”花恨柳點點頭示意稍安勿躁,鄭重道:“他們是我遇見的諸人中‘勢’最強大的人,隨著慢慢對‘勢’的了解,這三人恰好為我展示了‘勢’的三種狀態。”


    “三種狀態?”楊簡不禁有些發懵,自己怎麽沒有聽說過“勢”是有三種狀態的?


    獨孤斷也是聽得入神,在他的記憶中似乎連師祖都沒有說過這“勢”還會有三種變化……或許師祖知道,隻不過自己尚未達到他的要求,所以暫且未說罷了。但無論如何,從花恨柳口中聽來的的的確確是獨孤斷第一次聽到。


    “你知道水吧?”轉迴桌子邊取了一盞熱茶迴來,花恨柳指了指冒著熱氣的茶道:“你們看,現在這裏呈現的就有兩種狀態,一種是氣態的,一種是液態的……”


    “第三種就是固態的嘍?就是冰唄……”了解了這前兩種狀態,第三種自然而然地推出來了,楊簡不屑地道。


    “正是。”花恨柳笑著點頭道:“楊師兄的‘勢‘便如這氣態,無處不在,卻不被人察覺,等到察覺之時也便意味著他已有傷人的把握。”


    “哼!”聽到花恨柳談自己的父親,楊簡心中說不出的別扭,唯有冷哼一聲,裝作默認了。


    獨孤斷的感受畢竟要更真實一些,畢竟三人中也隻有他是與楊武有著正麵的、事關生死的交戰經曆,正如花恨柳所描述的那般,楊武若是決定動手了,絕對不會手上走空,輕則必定傷人,重則麽……


    “墨伏師兄的便是這固態的了,在掌門交接的那晚他曾對我進行考核,考核過程中我發現他的‘勢’竟然可以近乎具象一些物品,如鎧甲、長槍等,不愧為當世殺勢第一人。”


    “不錯,連我父親也說過,若是與墨師伯過招理應速戰速決,若是短時間內不能取勝,那麽再到後來便幾乎不可能了。”楊簡點點頭道,花恨柳聽後心中卻是暗喜:原來楊武對墨伏還有過這樣的評價啊,不知道他知道了自己通過了墨伏的考核之後還會不會說出之前的這句話呢……


    “你莫急,下麵就說到裴譜的了。”見獨孤斷禁不住要張口說話,花恨柳忙笑道,“裴譜的‘勢’,我開始以為他是固態,後來總覺得應該不會這般簡單,按照他與老祖宗交情,不會也止於這個層次才對……”


    說到這裏,卻正看見楊簡不滿地瞪著自己,似乎是因為自己話中隱隱有抬高裴譜而貶低楊武的意思,花恨柳不禁苦笑——隻不過事實確實如此,他倒也不怕,又繼續道:“後來我自己去試著模擬他的那‘十道力’……自然不會那麽多了,開始時連一道力都凝不住,等到終於凝成一道力之後再去凝第二道就徹徹底底沒轍了……”


    “你還這樣做過?”楊簡不禁大為驚奇: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做的?自己之前可從沒注意到過啊!還有這模仿“十道力”,難道僅僅是模仿出第一道力就這麽難麽?


    “聯……聯係。”獨孤斷聽候沉默了一會兒,思索之後說出了“聯係”這一詞。


    “不錯,正是聯係!”聽這其中玄機有人竟然與自己一樣能夠想到,花恨柳大喜道。


    “什麽聯係?你說明白一些好不好?”眼看著自己又要落後於人了,楊簡不禁遷怒於花恨柳道——她總不至於說獨孤斷的不是,畢竟如果真讓獨孤斷來將這個問題說明白,她倒寧肯不聽了。


    “我方才說開始的時候誤將裴譜的‘勢’理解為了固態,就是因為在破解十道力時我感受到的其中的阻力有如實質,就像堵牆擋在前麵無法突破。也便是因為這樣想,所以才會將十道力看做了十道牆……那麽既然是固態的,這十道牆又是一道緊挨著一道依次出現的,你能告訴我他們是如何彼此獨立存在的麽?”


    “這個……”楊簡不禁一愣,她心中清楚,這“勢”看似高深,但是道理卻再也淺顯不過,就舉例子來說,更像是放風箏,不論是固態也好,還是之前所說的液態、氣態,都要與發出者建立一些聯係,就如不論風箏飛得多高、多遠,這放風箏的人手中必須要有這根風箏線才是。這所謂的“聯係”自然便是這風箏線了。然而問題在於,固態的力與力之間若是做到像裴譜的“十道力”那般彼此聯係,僅僅靠一根“風箏線”是達不到這一效果的,所以說有聯係不假,但是這聯係是如何的,卻不是獨孤斷能夠知道的了。


    “我做了幾次,都感覺不可信,所以才決定換一個角度來試試,沒想到一試便成功了。”花恨柳並不急於繼續解釋,反而是雙手虛抬,在胸前保持兩掌之間半尺的模樣,對楊簡道:“你伸手往前來試一試。”


    “這次又故弄什麽玄……”話未說完,楊簡忽然停住了,一臉驚奇地看著自己伸出的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擋在花恨柳身前。


    “這……”她很快便意識到這便是花恨柳所說的模仿的裴譜的“十道力”了吧!


    果然不假。剛剛意識到這一點,花恨柳又道:“稍稍用力試一試。”


    聽到他的話,楊簡手上稍稍用力,本以為花恨柳隻是略作演示,卻不料自己用力後的這一掌並未如期待中的有所推進,不禁令她有些惱怒,這才決定加把勁兒將這看不見的屏障擊穿。然而隨著勁道越來越大,她逐漸由惱怒變得驚奇,由驚奇又變得好勝起來:自己已經將力道提到了兩成,竟然絲毫沒有破裂的跡象,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心中賭氣再加一成力道試一試,這一次雖然仍感覺有所受阻,但好歹手上一晃,擊穿了那道屏障,整整往前了兩指左右的距離。還未來得及有所喜悅,楊簡不禁又皺眉了:竟然還有一道力?


    想也未想,她暗中又多加了一成力,不待花恨柳說話便平平推了出去。隻不過這一次,卻再輕鬆不過,唯一顯得比較難受的,怕也隻有花恨柳那張痛苦的臉了吧。


    “大……大姐,下次你能不能聽完指揮再動手?”強忍著胸口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花恨柳心中有苦難說,唯有私下苦笑。


    “你……怎麽……”楊簡也不明白為何這後一道力比著前一道力弱下去那麽多……按照花恨柳描述的裴譜的十道力,應該是越往下越困難才是啊……


    “我也是剛剛才開始掌握第二道力……”如果這樣說,那說花恨柳有此遭遇便是咎由自取也不為過,畢竟選擇演示的是他,選擇讓楊簡來試探的也是他。


    看著楊簡臉上微微露出的歉意,他歎口氣又道:“下次想摸我胸你就直接說,胸麽,也沒有什麽不能摸的……關鍵是手上的力度一定要拿捏準,輕一些才更……”


    “啪!”話未說完,一聲響亮的耳光自屋中傳出來。原本由屋外正準備進去的某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待會兒再進去比較好:至少應該給自家先生留一些麵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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