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恨柳眼中意味深長的微笑,楊簡卻麵露不屑,道:“不是說要反間來著嗎?怎麽這會兒就變坑人了?”


    “都有啊!”花恨柳笑道,“小事坑人,大事反間,有什麽不妥麽?”


    “哼!”楊簡偏過頭去冷哼一聲道:“狡辯!”


    雖然被如此說,花恨柳卻並不在意,眼睛骨碌一轉瞄上了一旁一臉謹慎模樣皺眉看著那五千多人隊伍的獨孤斷,忽然湊到跟前道:“問你一個事兒。”


    “說……說!”獨孤斷本來心中尚在計算自己一人若是殺掉這麽多,恐怕背上的這把“萬人”刀又會聲名鵲起了吧!此時見花恨柳忽然湊來,臉上一紅慌忙應道。


    “怎麽了?在想別的事?”花恨柳笑問,見獨孤斷連連搖頭,也不再繼續調侃,隻是說:“也罷,我問完你話你隨便看哈……你有名麽?”


    “啊?”之前被花恨柳撞著個措手不及獨孤斷就有些難堪了,本來想認真聽花恨柳的問題盡量迴答好些掙迴些麵子的,誰知道花恨柳的這話比第一句還突兀。


    “您……您是……”微愣了一下,獨孤斷慌忙問清楚花恨柳是什麽打算。


    “我就是想知道你在這邊出名不出名,有沒有人見過你,或者你背上的這把刀名聲大不大。”再說出這番話時,花恨柳語氣也變得鄭重許多,見獨孤斷一臉為難的模樣,心中忽然想到讓他迴答這個問題似乎難為了他太多,當即想起當初楊武所用的辦法,道:“這樣吧,我問一句,你隻需要點頭或搖頭告訴我答案了就行,好吧?”


    話音剛落,一臉為難之色的獨孤斷當即點頭欣然應允。他非常喜歡這種法子,自己不用想著怎麽言簡意賅地說話,對方聽上去也不會太心焦,可謂兩全其美。


    “你這把‘萬人’在這邊出名不出名?”想了想,花恨柳決定先解決使用的武器問題。


    獨孤斷聽後當即點頭,想來這把刀的知名度還是蠻高的,隻不過見他點頭之後眉頭微皺,似乎是不滿意花恨柳問這樣一個沒有含金量的問題。


    “你呢?你在這邊怎樣?認識你的人多不多?”花恨柳卻不在意獨孤斷的不滿,又問。


    獨孤斷聽後,一臉疑惑之色,見花恨柳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模樣,方才遲疑著微搖了搖頭。


    “這樣啊……”花恨柳偏過頭,輕語道:“這樣還好說一些……”


    “什麽好說一些?你一會兒問人家這個,一會兒問人家那個,到底什麽意思啊?”細聽了一陣兒旁邊兩人的“對話”,終究是什麽也沒聽懂,楊簡又轉迴頭問道。


    “我在想,有什麽法子可以讓對方一見到我們就覺得我們是好人呢?”“那還不簡單!”楊簡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什麽事情呢,想當好人還不容易麽!”


    “怎麽,你有更好的辦法?”聽楊簡這樣一說,花恨柳精神一振問道。


    “你直接衝出去將下麵這些人殺了替定都城內冤死的數萬百姓報仇,天下人絕對將你奉作大好人。”楊簡說完,見花恨柳一臉失望的神色,不禁得意:怎麽樣,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方才不是說‘更好的辦法’麽?難道說開始就有辦法了?”見他不說話,楊簡又湊上前問。


    “有啊。”對方雖然迴答,不過卻也僅僅是點到為止,不肯繼續說下去。


    瞪了半天,不見有人繼續追問,花恨柳睜眼一瞧,一個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一個百無聊賴根本就沒有繼續問的意思,隻好輕咳一聲道:“我就是想做個好人,去幫助他一迴。”


    “你瘋啦?”聽到花恨柳這番話,楊簡驚唿一聲,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離遠方的大隊人馬並不算遠,很可能因為自己的一聲怒喊導致暴露,趕緊捂嘴探頭望去,好半晌見隊伍中並無人有所行動,方才鬆口氣。


    “你是想挨罵怎麽地?不殺他們也就罷了,還要幫他們?”一邊說著,她一邊氣急敗壞地伸手要去捉花恨柳的耳朵。


    “好啦好啦……”花恨柳躲閃了一陣,道:“你誤會我了,先聽我說完。”


    好不容易讓楊簡消停了一些,花恨柳才緩過氣來,趁機道:“我是想先賣給他個好處靠近他身邊,然後再反間。”


    “嗯?”聽到這話,楊簡已意識到自己曲解了花恨柳的意思,不禁更加羞怒,道:“有什麽就說什麽,別磨磨蹭蹭的!”


    見楊簡手上停下,花恨柳鬆口氣,卻先眯眼笑著看向獨孤斷,若是佘慶在這裏,心中肯定又會腹誹道:先生又要動壞心思了。


    果不其然,還未等獨孤斷說話,花恨柳便笑而問道:“你敢不敢殺我?”


    此話一出,獨孤斷反應迅速得竟完全略過了愣神的時間,嘴上焦急辯解道:“我……我……”


    “別慌別慌,我沒別的意思。”安撫了大驚失色的兩人,花恨柳這才說出自己的計劃道:“我打算趁那轎中人不備的時候出現上前去與他說兩句話,在說話的期間獨孤斷——你這時就充當一下此刻,你要想辦法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靠近他,作出一往無前要取他性命的模樣。”


    “這與殺你有什麽關係?”楊簡不解,若是能夠趁與花恨柳說話分神的這段時間突襲,再來個裏應外合,那麽殺掉轎中人並全身而退也不會是一個完不成的事情吧。


    “當然有我!”花恨柳笑道,又對獨孤斷道:“你雖然是去殺人家,但是卻不能真殺掉,最後這看似要命的一招一定要衝我而來。”


    “你瘋啦?”楊簡以為自己聽錯了,驚道:“讓獨孤斷用必殺的一招去砍你?活夠了是吧?”


    “嗬嗬,你不必擔心。”看著花恨柳仍是一副笑容滿麵的模樣,楊簡忍不住想上前抽他兩巴掌。“我早就說過了,是‘看似要命’,說白了就是演戲嘛。”


    “苦……苦肉計!”獨孤斷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


    “不錯。”花恨柳點點頭,“我要去幫他擋這一刀,最後傷口雖然在我身上,但千萬不能致命,要不就弄巧成拙啦!”


    “我反對!”花恨柳正得意,卻不料一旁楊簡一臉怒氣道:“要是再等等還會有其他的辦法對不對?即便是非得與那轎中人這次搭上話,那也可以通過其他的辦法,比如說設個陷阱或者趕幾隻猛獸去攻擊他,然後在那個時候施以援手不一樣可以麽?為何還要用這種危險的方式?”


    此時花恨柳卻不能反駁,畢竟楊簡也是出於對自己的一片好意,他隻是收斂微笑,鄭重道:“你說的辦法也不是說不可行……”邊說著便製止了又要說話的楊簡道:“可是無論哪一種方法都沒有眼下的可行有效。我們可以等,但是天下百姓不能等,處在鎮州的宋長恭也不能等,援軍馬上就到,必須在他們還未完全融洽相處前解決掉他們;當然了,也如你所說還有其他的辦法,不過既然你能想到,對方也沒有理由想不到……雖說不一定有證據,可是仍會心存懷疑。”


    說到這裏,花恨柳頓了頓道:“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是……”楊簡雖心有不甘,卻見花恨柳一副不可置疑語氣,隻好轉而問道:“我呢?我去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要跟著我了。”花恨柳眼睛一白,不理楊簡又轉問獨孤斷:“你對自己出手有沒有把握?”


    “嗯……”仿佛是為了肯定自己的實力,獨孤斷一邊答應著一邊重重點頭道。


    “那好。”花恨柳笑,這才繼續說道計劃:“你行刺完之後,再折返迴來……”


    “停!”又是楊簡喊道,花恨柳不解,正要問有何事,不經意才發現原來獨孤斷竟一臉不解地望著自己。


    “你一會兒讓他去行刺,一會兒又讓他折迴,折迴幹嘛?是要送死麽?”獨孤斷心中不明之處也正是楊簡所不懂的地方,是以她一問完,獨孤斷也是點頭讚同。


    “哦,你看我……”花恨柳輕拍了一下腦袋,笑道:“我方才問獨孤斷的刀有沒有名、這邊認識他的人多不多,其實就是在想他的身份問題。開始的時候,他是刺客,再折迴的時候就是我雇的保鏢了——中間唯一的區別,便是這個……”


    一邊說著,花恨柳一邊從懷中拿出一件事物,楊簡一見當即驚唿:“這不是……”


    “不錯,就是以白客棋為模子做的麵具。”花恨柳笑著示範著戴在自己臉上,不出片刻果然見“白客棋”出現在兩人跟前。


    “這……這個……”獨孤斷之前也聽說過有一種高超的易容術可以將人的臉變成與原來完全不同的模樣,雖然不曾見過,不過眼下見了花恨柳的演示,心想易容術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去刺殺時戴這個麵具,這把刀因為知名度太高,去時也得選個其他的。等你折迴的時候就摘下直接迴來便是了,武器也可以換迴這把刀了。”摘下麵具,花恨柳解釋道。


    “明……明白!”獨孤斷結果麵具,握著這觸感柔膩、不知是什麽材料的麵具,點頭道。


    一切,便隻需等待最佳的時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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