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譜消**影,楊簡等在一旁的人方才發現原來隱隱約約感受到的那股威勢已經解除了,這才匆匆忙忙趕到花恨柳與天不怕跟前。


    “快,包紮傷口!”看到花恨柳浸滿鮮血的手臂,楊簡慌忙招唿佘慶去拿繃帶,自己上前仔仔細細檢查過後方才舒口氣道:“幸好你還知道自己止血,不過我感覺這個人比白瑪德格厲害多了,怎麽你受的傷卻一點也不比那時候重啊……”


    “姑姑!”楊簡話音剛落,一旁的燈籠已經攥緊了小手瞪大眼睛準備撲上來了。


    楊簡見她這副憤怒的模樣,馬上意識到自己本想著開玩笑緩和一下氛圍的初衷被這個小大人當真了,不由苦笑道:“是我說錯了,嗯……我道歉!”


    聽到楊簡這樣說,燈籠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扭過臉去不搭理楊簡了。倒不是她真有多生氣楊簡這樣說,隻不過因為她自己也是女孩子……天不怕可是還掛著一臉的鼻涕眼淚呢!


    對於燈籠的反應,花恨柳也是大出意外,仿佛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發愁的事情,得意地看向楊簡:如何,之前是誰說女大不中留來著?


    “天不怕,你不要哭啊!”花恨柳的笑意還沒開滿臉上,燈籠已經從他身邊繞過直接往天不怕身邊去了,更令花恨柳無語的是,這時候的燈籠竟然是主動拉起天不怕的手,攥在自己兩隻肉乎乎的小手上輕聲安慰著……


    這貌似是第二次主動這樣做了吧……上次還是金正陽留她在西越的時候。莫非,這兩個小孩是當真的?


    想到這裏,花恨柳搖一搖頭:不可能啊,這才多大!像楊簡二十多才……不對,她不能算是正常的女人;像花語遲……好像連性別開始的時候也不是這個;唯一比較正常的就是雨晴公主了吧,不過雨晴正因為是公主,所以直到現在才情竇初開也很正常啊……


    這般將自己身邊的女性數了一遍,花恨柳驚奇地發現似乎這其中並沒有哪一個是值得燈籠學習的正常的榜樣……


    這不利於小孩的成長!花恨柳思忖半天,最終得出這個結論。


    “這個是老祖宗的畫像,你收好吧!”見佘慶拿了藥品過來,花恨柳將手中的畫軸交給他道。


    “看過以後就先收起來吧,掛在外麵還會被人取走的。”他自然不會說掛在外麵被我看到了不好,所以便說了這樣一個聽上去還能過得去的理由,佘慶接過以後也隻當花恨柳已經看過,對他的話也深信不疑。


    片刻過後,花恨柳的傷口包紮完畢,天不怕也平靜了下來,眾人見天色將晚便商量先在山裏將就一宿,在此之前隻需要將幾間屋子打掃一下便好。


    “東側的草屋裏放的是一些雜物,隨便打掃一下就能用了;西側的草屋裏放的是曆代掌門搜集的一些玩物,你們進去的時候千萬小心些,裏麵每一件東西都是異常寶貴的……”天不怕將另外兩間屋子裏的情況介紹給眾人,結果無一例外地全部都爭先恐後地擠向了西側的草屋。


    “爹爹,咱們也去看看吧!”見其餘幾人都過了去,花恨柳苦笑著看了一眼天不怕,也由著燈籠將兩人一手一個拉到了西側草屋。


    “天啊!這是龍骨麽?這世上當真有過龍麽?”


    還未進門,便聽得楊簡驚唿出聲,待走進屋裏,才見四處明珠泛光,根本不用點燈照明便將屋內的東西照得清晰分毫。


    “快來看這個,到底是不是龍骨啊?”見花恨柳進屋,楊簡當即招唿道。


    花恨柳循聲望去,卻見屋子正中間的石台上果然有丈高的一龐然大物平伏,楊簡可不就站在它跟前。


    “快看啊,這個是不是龍頭骨啊,你看上麵長角,長頜隆目……是不是真的有龍啊……”


    待花恨柳看清這一巨型的頭骨後心中也是一驚,開始時他並未認真看,隻覺得這丈高的巨物應該是某種生物的整副骸骨才是,眼下聽楊簡說隻是一整塊頭骨,這才細眼大量起來。


    “這個麽……”一邊上下左右地打量著,花恨柳一邊圍繞著這塊骨頭來迴思索,看模樣也是遲疑究竟是不是如楊簡所說。


    其餘幾人本來還在看其他東西,此時也被楊簡的喊聲吸引了過來,對於這個看不出是何生物巨型頭骨同樣充滿了興趣。


    “公子,難道這真是龍骨不成?”花語遲打量了一下骨頭,判定自己並不認識後直接問花恨柳道。


    “這……恐怕不是的……”花恨柳搖搖頭低聲道。


    “胡說!”楊簡一聽不是,心中才不服氣,漲紅了臉指著頭骨問道:“是你不認識這個,又不想承認,所以才說不是的吧?要不你就說出來它是什麽的頭骨,這樣才好歹能讓人信服啊……”


    “怎麽,你是要跟我打賭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的頭骨麽?”花恨柳聽聞此言,無語地苦笑問,不過他這時的苦笑在楊簡看來便是指摘自己無理取鬧的嘲笑了。


    “對,我就是要和你賭!”雖然清楚以往與花恨柳打賭全是敗績,不過楊簡並不覺得花恨柳這次就有本事說出這頭骨是什麽生物的……再不濟,到時候不承認就是了,反正也沒有人能證明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心中料定這次的賭約有利無損,楊簡爽快應下。


    “你當真和我賭?”花恨柳這次是真真正正地在壞笑了,見楊簡肯定地點點頭,他又問:“賭注呢?沒有賭注實在說不過去啊!”


    “隨便開,我贏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這在楊簡看來可是一個對自己太有利的賭注了,不用將實物的賭注拿出來,也不會顯得自己是空口無憑說話——更關鍵的是,這個條件可大可小,就相當於花恨柳給自己立了一個空白字據啊,到時候自己說什麽那花恨柳也隻有聽的份兒啦!


    “既然你如此篤定,那就這樣吧,佘慶,你來做個見證?”花恨柳扭頭問在一旁看熱鬧的佘慶,佘慶聽後臉色一變,慌忙搖頭拒絕。


    “呃……花語遲呢?”花恨柳似明白其中緣由,再問花語遲道。


    “公子說笑了……”花語遲微笑著迴應道:“您與楊將軍的賭約,佘慶不能應,我不能應,其他幾人也都是不能應的。”


    說著,又向天不怕作了一個萬福道:“這裏除了您,恐怕其他人是擔當不起這個見證人了!”


    “我……我不……”眼看著這得罪人的事就要落在自己頭上,天不怕忙一邊拒絕著一邊往燈籠身後撤。


    “得了你們!”見隻是一個見證人竟也令這群人推來推去,楊簡原本的好心情此時也變得有些惱怒,直接對花恨柳開口道:“你放心,隻是一個賭約罷了,我絕對不會否認的。”說完,眼珠子“骨碌”一轉,皺眉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免得待會兒你說不上來名字而顏麵盡失吧?”


    “好吧!”輕歎一口氣,花恨柳又繞著巨型頭骨轉了一圈,方才道:“這是一隻鹿的頭骨,具體來說,是一隻梅花鹿。”


    話音落下,久久沒有人應聲。


    “撲哧——”楊簡最終沒能憋住,出聲笑了起來:“不行啦,再憋著就要憋出內傷來啦,哈哈,你說得也太不靠譜了吧!”


    其實,不止楊簡覺得不靠譜,便是佘慶、花語遲、獨孤斷等人也是同樣覺得的:這麽大一塊頭骨竟然說是梅花鹿的骨頭?看形狀確實也是有角長頜,但是誰家的梅花鹿長成這個體型啊……


    心中雖然十萬分不相信,不過誰也不肯如楊簡一般如此暢快地笑出來:這位先生的本事,確實能夠將錯的說成對的,還是繼續看下去,免得到時候鬧個難堪才是……


    “爹爹,燈籠覺得這個不是梅花鹿,梅花鹿沒有這麽大的!”燈籠眼見著花恨柳就要輸了,慌忙好心地出來提醒,並且還比劃著意圖告訴花恨柳現實中的梅花鹿的腦袋到底有多大。


    “燈籠放心,這就是梅花鹿的頭骨。”花恨柳輕笑,輕撫了燈籠的腦袋,不顧楊簡鄙視的目光,走到了骨頭後麵,俯身撿起一塊木牌方才轉迴道:“你們看,這上麵不都寫著了麽!”


    寫著了?


    聽到花恨柳這樣說,離得最近的楊簡忙一把搶過木牌,卻見上麵寫滿了小字,當先一行清楚寫著:


    名稱:梅花鹿頭骨


    製作時間:秦延平十三年秋


    製作人:胡為非


    再往下約有數百小字,講述的是如何將一頂正常大小的梅花鹿頭骨經過藥酒浸泡、蒸熏和填充,在不改變形狀的前提下做到丈高大小。


    “這……這怎麽可能……”楊簡越往下看便越是心驚,不過按照木牌上所寫的方法,理論上也應該確實可行才是……


    “我看,這條件,便是今晚你來陪我吧!”輕歎一口氣,花恨柳拍拍手上的灰塵,率先一步出了屋去,留下其餘幾人呆立當場。


    今晚……陪你?說得這麽直接,合適麽?


    “這……這……”獨孤斷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方才遇見盜畫之人還緊張萬分的這些人是如何能夠快速變成眼前這般玩世不恭的……不隻是他這般不解,當初的黑子也同樣不理解。


    “花恨柳!你有種!”楊簡終究是反應過來自己一開始就被花恨柳算計了,衝著他的身影怒聲喊道。


    “願賭服輸啊!”人雖走遠,但話還是清晰地落入眾人的耳中。


    確實,這是楊簡自己所說,“絕對不會否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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