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牛望秋心中也是大為驚奇,為何崔護隻說了一個“牛先生”,天不怕與花恨柳二人便直接跑來問自己要婚書了?


    “難道是在下與這‘婚書’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聯麽?”說到這裏,他自己反而先忍不住笑起來。


    “當真是有些關聯的。”楊簡鄭重其事地迴應道。見笑到一半的牛望秋聲音戛然而止,“撲哧——”一笑才將她的小心思暴露出來,當即便把路上花恨柳與天不怕的分析說給他聽,順便也將其他相關人員的情況作了簡要說明。


    “這麽說來……花先生與這位雨晴公主當真……”臉上大為驚奇的牛望秋聽後並沒有感歎他二人的神機妙算,反而將關注的重點放在了另外一事上:按照楊大小姐的脾氣,這會兒早就應該砍死花恨柳了啊……怎麽還一副熱心腸挪位置的模樣?難道兩個人散夥了?


    “這件事還不好說……”花恨柳卻沒有絲毫謙虛的模樣,反而一臉真誠地請教道:“所謂旁觀者清,我們幾人最近為這事慌得暈頭轉向,不知道牛先生聽完這些,有沒有什麽建議呢?”


    “嗬嗬……建議談不上。牛望秋輕輕一笑,但花恨柳聽到以後卻是眼前一亮——既然說“建議談不上”,那便是有值得說的內容,更是表示牛望秋真有什麽想法啦!


    “快請講!”花恨柳激動道。


    “我看你有朋友來了,不如先請他講一講?”牛望秋卻不著急,說著這話的時候抬頭往大廳外看了看,不出數息時間,果然有人出現在大廳門口。


    “你們這是……”


    黑子幫花恨柳清完場以後本來是糾結應不應該給雨晴公主坦白婚書沒有拿到手一事,不過待他迴去後才發現公主已經滅燈休息了,正好省了這樁令他頭疼的問題。雖然明知當時再去追婚書已經是徒勞,但他還是去四處看了看有無可疑人員——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不知不覺查到了這邊,待他迴過神來發現賓舍內此時仍然點著燈,想來是花恨柳等人已經迴來,正為婚書一事發愁呢,這才想進來聽一聽,看看有什麽自己能夠幫上忙的。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從大廳門口現身,卻發現早就有五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自己了!


    這怎麽可能!他在心中驚訝地想。饒是花恨柳、天不怕有這本事發現自己,但是佘慶、楊簡應該沒道理知道才對啊……況且自己的氣息有沒有壞意,按說不應該如此受關注才對啊!另外……這個看上去仙風道骨一般的老頭兒是誰?自己好像從未見過啊!


    正因為心中有些許疑問,他在乍然被注視之下才慌忙問道。


    “你來的正好,那邊怎麽樣?”花恨柳並未迴答他的提問,反而開口問道。


    “公主已經休息了,我還沒有去跟她說……想來這個還是你去說……”黑子正這般略帶心虛地說著,卻見花恨柳右手食指、中指合並成筷子狀,自桌上夾起一頁紙向自己揮舞。


    “那……那個……”心情激動之下,他仍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花恨柳輕笑一聲,道:“由你去跟她說就好了,這幾天可能比較忙……我們正在研究下一步怎麽做呢,你也參與進來吧!”


    說著,花恨柳起身讓開位置請他做到自己那裏去,又朝著牛望秋的方向拜一下說道:“這位是熙州的牛望秋牛先生,今日婚書失而複得,正是他的功勞所在!”


    “謝謝牛先生!”黑子聽此一說,趕緊上前也來參拜道:“先生對我家公主之恩情,黑子……”


    “好好好……”牛望秋做這件事的時候可沒想著要受別人恩惠,慌忙擺手道:“順手而為,也是機緣巧合罷了!況且我與花先生也有一番交情,幫他也是幫自己人了!”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便不要客氣了,還是來聽聽牛先生要說什麽吧!”花恨柳衝兩人擺擺手,又示意楊簡來各倒上一杯茶,幾人圍坐在一起,大有夜談到天明的架勢。


    “我先說對的,再說感覺對的。”一開場,牛望秋就將諸人唬住了:還有感覺對的?不過稍後眾人便釋然了,即便是說“感覺對的”何嚐不也是一種參考呢?聽聽倒也是大有裨益的。


    “先說選聖女一事吧,我覺得這或許是婚書之後花先生較為在乎的一件事了。”牛望秋這樣說,其實是給足了花恨柳麵子——這哪裏是“較為在乎”的一事啊,在心裏花恨柳已然將之列為下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了!


    “哼!”聽到牛望秋這般說法,楊簡先是輕哼一聲,先看了一眼滿臉緋紅的花恨柳,又對著略有得意的牛望秋瞪了一眼。


    “呃……這個……”牛望秋被她一瞪,心中苦笑一聲,當即一本正經道:“可以明顯猜得到的是,這是一樁別有用心的算計,若是雨晴公主未當選那還好說,若是當選了,想來對我方也是大為不利的。”


    “肯定會選上。”黑子出言道。


    旁人對他的話也是持認同態度,用腳趾頭想也清楚,今晚連續兩個變故,若不是有人蓄意為之,又怎會與所傳差了這麽遠?


    “所以,我們不管就是了。”牛望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說出後,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花恨柳了。


    對啊!我太笨了!花恨柳眸子一亮想到: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按照對方的節奏來出牌,往往是對方先出招自己再去想怎麽破招,雖然目前來看尚算順利,但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現實是無法否認的——按照這個節奏繼續走下去,自己的西越一行肯定會處處被動受牽製,但是別忘了,他花恨柳來西越不是過來泡妞的,為熙州拉一個堅定的盟友才是這次出行的首要任務。


    “恨柳受教了,謝謝先生點醒!”既然想明白了,花恨柳心中也是一輕,對著牛望秋深深一拜道。


    “哈哈,花先生可要折煞在下啦!”牛望秋邊笑著邊趕忙避開了花恨柳的一拜,直到花恨柳無奈地坐下,他才再次坐定。


    “這樣看來,這次的選聖女無論是具體怎樣做,我們便都不需要管了?”佘慶想了想,問道。


    “嗯,不用管了,我相信他們也不會有太多時間去管的。”花恨柳點點頭道。


    “你怎麽這麽有把握……”


    “因為我決定不陪他們玩了。”花恨柳笑著打斷楊簡的話道,見楊簡不解,又朝牛望秋努了努嘴道:“接下來牛先生就要告訴我們如何讓他們也無暇顧及選聖女的事情了……”


    “這個……”牛望秋語結,不過他確實有話要說不假,便也不推辭直接接過話來道:“下麵要說的這些就是我的想法罷了,若是有道理大家便聽一聽,若是沒有道理就當是沒聽我說便是。”


    “既然與大君那邊的關係這樣好,那麽還是應該以兩方的談判為主,所以這件事不能緩。”一開始,牛望秋便將第一要事說給花恨柳聽,此時雖無責備之意,但卻有警醒之心,花恨柳會意卻並未有所介懷,因為方才他被牛望秋點醒,確信不再去管選聖女一事後便已下決心優先去辦了。


    “不過,也不能辦得太急。”牛望秋後麵一句話卻令眾人不解了:又是不能緩,又是不能急,到底應該如何做呢?


    “這個所謂的‘不能急’,是說即便是雙方談好條件簽好字,也要找理由繼續待下去。”見眾人不解,牛望秋解釋道。


    “您是說……理由?”黑子想了想,問道。見牛望秋點頭肯定,黑子才解釋給其他人聽:“若是一切塵埃落定,那麽大越便沒有繼續留下眾位的理由了——當然了,雖說大君沒有催促離開之意,不過其他人麽便不好說了。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便是談判結束後,其他事情是否進展順利呢?總不能眾位一走,大越接著就亂了……”


    “嗯,我已想好辦法,這個好說。”花恨柳聽後點點頭道,卻對眾人詢問的眼神視而不見,完全一副保密的模樣。


    “談判其實是幫我們延長時間,但是要縮短對方的時間,僅靠這個還是不夠的,畢竟這裏是大越。所以我再想,如果能有什麽事情能讓對方忙起來那也是不錯的。”


    “嘿嘿……”這一番毫無禮貌的笑聲不是別人所發,正是一旁暗自得意的楊簡。


    “呃……你們看什麽?”意識到自己想來是得意過分,直接笑出聲來了,楊簡大聲問道,不過她這番舉動反而更顯出了她純粹是心虛而為自己壯膽的。


    “你們……”對於她的問題,眾人一副聞所未聞的模樣,反倒是一致地保持緘默盯著她看——當然,直到此時楊簡也才意識到,愁先生,天不怕是對她最好的一人啦,盡管自己方才的吼聲那麽大,但他仍舊垂著頭趴在桌子上,繼續入睡著。


    而至於他是幾時睡著的,眾人卻不知道。


    “我……我就是想到了一個製造麻煩的好辦法……”說到這裏,楊簡反而不好意思了,當然她心中最大的擔憂還是:這算是好主意麽?


    “哦?不妨說一說。”花恨柳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但楊簡卻覺得這分明是在調侃自己——這般一想,反而更加沒底了。


    “就是……就是……偷個人……”


    偷人?眾人聽後,皆是一驚,不過最驚訝的尚屬黑子,聽到楊簡的一番話,他偷眼瞧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天不怕:他當真隻有這麽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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