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如佘慶所料的那般,眾人一直等到日升三竿也沒有等到有相關的人員前來告知召見一事。


    召見雖然沒有來,但是以換防保護之名新增了一百多人卻將原本就不大的賓舍圍得密密麻麻。按照這種陣仗,恐怕也隻有“五步一哨、十步一崗”能夠形容得來了。花恨柳滿臉微笑地送別被換走的達多隆一屬,又笑臉相迎迎來負責念青城治安衛戍的皇衛軍步軍副統領那平措。


    不過直覺來看,這位副統領可比那位將軍更難相處多了。按照原來達多隆的做法,也不過是每隔個把時辰前來轉一轉、看一看罷了,然而這位那平措副統領卻是幹脆將大門當做了辦公地點,搬來一套桌椅就坐在大門口處,來來往往需得經由他同意,方能成行。


    按照雨晴公主之前的說法,這皇衛軍是掌握在皇室的手上,也就是說是雨晴公主的母親派來的了?想到這裏,花恨柳不禁大為頭疼:這還能出去麽?


    “我去試一試。”楊簡見花恨柳憂愁著卻遲遲不肯動手,不禁氣結,自告奮勇地前去試探。


    “爹爹,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姑姑會去試啊?”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燈籠的話卻讓花恨柳神情一滯,尷尬道:“燈籠莫亂說,爹爹不是那種人……”


    隻不過他自己也知道此番說法太過虛假,聲音也隨之變得越來越輕。


    “哦……”燈籠嘴上答應著但擺出的表情卻是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模樣,她跑到門外等著,不一會兒便邊跑邊道:“姑姑迴來啦!”


    “如何?”一見楊簡進門,花恨柳起身問道。


    “暢行無阻!”楊簡得意地一揚眉毛道,不過她看向花恨柳的眼神卻是異光連連。


    “怎……怎麽了?”心中還為剛才之事心虛,此時見楊簡瞧向自己,他不禁又有些不自然地道。


    “沒什麽。”楊簡意味深長地又看了他一眼迴答道。


    “那還等什麽?咱們趕緊準備……”雖然也知道肯定不是楊簡嘴上所說的那般,但花恨柳覺得事有輕重緩急,與其這會兒與楊簡探討“眼神”的問題,還不如去外麵履行昨天的訪問計劃。


    “出不去!”楊簡卻視他心急如無物,反倒是一屁股坐下來端茶喝水道。


    “哈?”雖然有聽到楊簡說什麽,但花恨柳卻不知道她這句“出不去”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說暢行無阻麽?”


    “對啊!”楊簡點點頭。


    “那為何又說出不去呢?”見楊簡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花恨柳不禁惱怒道。


    “我是說我暢行無阻,燈籠過去也是暢行無阻,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暢行無阻……除了佘慶和你。”楊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憑什麽啊!”花恨柳乍聽之下不由得一怒,不過也僅僅是轉眼的工夫,他便明白了為何如此,不由得苦笑一聲,無奈坐下。


    “想來佘慶原本是能夠出去的,誰讓他非得搞什麽轉移注意力,現在不但他動彈不得,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看來這條策略完全沒用啊!”說到這裏,楊簡明顯對這對師生的能力產生懷疑,又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花恨柳。


    “我的看法與你不同。”被楊簡鄙視花恨柳並不惱,反正他能記起的就有好幾次了,可以說完全達到了視若不見的地步。


    “死要麵子。”楊建卻不信,冷哼一聲道。


    “依我看來,佘慶的策略是成功的,現在限製進出的兩人中有一人就是他這點便足以證明。”說完,又不禁苦笑道:“而我不能出去,原因我大概也能知道得清楚,那位大越國國母想來是不願意放我走出她的眼線範圍內,也是為了牽製雨晴的吧……我猜這會兒雨晴一定心急得不得了。”說到最後,他眉頭緊緊皺成一個疙瘩,不安地在大堂裏走動了起來。


    “爹爹不要心急,雨晴姑姑一定不會有事的。”燈籠上前抱住花恨柳,一邊伸手去撫平花恨柳的眉頭一邊安慰道:“燈籠的爹爹是這世上最最厲害的人啦,所以爹爹也不要皺眉頭學天不怕那副什麽都不會的樣子……”


    “噗——”楊簡嗤笑一聲,心想若是天不怕這會兒還在這裏,恐怕是要哭出聲來的——原來他那副憂天下蒼生的模樣在燈籠看來隻不過是一副窮挫的模樣啊!


    想到這裏,她心情也好了許多,拍拍手道:“本將軍見你一副沒本事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隻好親自走一趟幫幫你了。”


    “你想幹嘛?”花恨柳滿臉疑色地看著楊簡,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麽鬼主意。


    “還能幹嘛?你不是要去見銀瓶王一幹人麽?對了,黑子好像還說非常有必要見一見銀瓶王世子來著……”


    “那又如何?我出不去啊!難不成你代我去見麽?”花恨柳瞥眼問道。


    “你傻啊!”楊簡又一對白眼扔過來,邊伸展拳腳邊,等舒展夠了,忽然一副神秘的樣子湊向燈籠問道:“燈籠有沒有聽說過‘移山**’?”


    “沒有啊……不過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啊!”燈籠高興地問道:“姑姑會這種神秘**麽?”


    “我自然會啊!”說著,楊簡得意地一挺身子,往後倒退幾步對著燈籠說道:“燈籠別動啊,我這就為你演示移山**,就好比你是那座山,我現在就發動**了啊!”


    “哦!”燈籠興奮地一笑,響聲應道。花恨柳卻不明白楊簡為何突然有興致陪燈籠玩了,話說那個移山**是什麽東西,他怎麽沒聽天不怕說過?


    楊簡作勢耍了幾個動作,雖然燈籠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可是花恨柳卻看得出來,楊簡一招一式之間全無氣勢,分明就是一副花架子……


    “好,移山**發動!”在她的一聲清喝之中,隻一個眨眼,燈籠便被她緊緊抱在懷裏了。


    “姑姑賴皮!姑姑賴皮!”雖然被楊簡撓得咯咯直笑,但燈籠卻仍然堅持不承認這所謂的移山**。


    “我為何耍賴了?”楊簡笑問。


    “當然是因為移山**是將山移過去才算,哪有自己移到山旁邊的。”燈籠止住笑,不滿地嘟起小嘴道。


    “燈籠真聰明!”聽聞燈籠這樣說,楊簡輕輕捏住她的臉頰逗笑道:“我看燈籠也要比那上麵天下最最厲害的人聰明太多了啊!你明白的道理他卻不明白呢……”


    此時的花恨柳怎麽會還不明白?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移山**便是山不過來我就過去,相同的道理,這會兒自己沒法出去拜訪別人,那便讓別人來拜訪自己總可以吧?


    這不知道是被楊簡第多少次當麵羞辱了,不過也隻有這一次花恨柳是心服口服,鄭重向楊簡道:“一語驚醒夢中人,謝謝你啦!”


    “你……你這是……”本來還想著勢必會與往常一樣要麽被花恨柳反唇相譏頂迴來,要麽便是不吱聲,卻未料到這次花恨柳竟然坦然應了下來,還向自己道謝了?這如何不讓楊簡受寵若驚?臉色微微一紅,垂頭道:“也沒有啊,當初父親也是這樣教給我的……”


    “呃……他教給你?”這一番迴答卻令花恨柳大吃一驚:楊武那種人,竟然也會用這種方法來講道理?


    “怎麽?看你表情好像很有意見的樣子?”


    “沒沒……沒有!”花恨柳嘿嘿一笑,當即否定道。


    “說吧,你想請誰過來談?”楊簡輕哼一聲,問道。


    “這個……還是請那位世子來一趟吧!”想了想,花恨柳還是決定聽從黑子的意見,先見一見銀瓶王世子。


    “哎?為何?”按照楊簡的想法,花恨柳起碼應該見過銀瓶王本人以後再去見自己的情敵才是……此時第一個就要見他,難道是想殺人泄憤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樣!”花恨柳終於尋到機會將白眼送迴,正色道:“我是這樣考慮的,一方麵黑子之所以那樣說想來是有些道理的,那麽見一見倒也無妨;另一方麵麽,此時無論是見鐵坨王還是見銀瓶王,對於西越皇室來說都是一個極其不友善的舉動——當然了,他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皇室這邊的態度也是相當不親善的了,拋開以怨報怨這一點姑且不講,為了之後的合作我們的反應也不該如此直接、對立,那便隻好找一個邊緣人物來談一談了。”


    “哦?原來銀瓶王世子隻不過是個邊緣人物啊……你又是如何認為他一定會見你呢?”


    “難道不……你是誰?”開始聽聞那句話,花恨柳還當是楊簡所問,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聲音實在不對勁了,再細辨發現那聲音是從門口處傳來,當即一股威勢由身而發席卷而上,直逼門口那人。


    “我?”那人錯愕,不禁苦笑道:“我自然就是你們為了避免和大越皇室直接對立撕破臉麵不好看而排除了鐵坨王和銀瓶王以外的銀瓶王世子、你們所說的那個邊緣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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