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很大,曲徑通幽,供人休憩的座椅周圍都細心地布置了蚊香,沒有蚊蟲叮咬的初秋的夜晚,非常舒適。肖之南陪著我慢慢逛,湖裏還有人在蕩舟,蕩到湖中央可以摘到荷花,偶有嬉笑的聲音傳來。


    “滿22歲?”


    “對啊。”


    “再晚幾天出生,你就要晚一年上學了。”


    “為什麽?”


    “不知道嗎?”我看他奇怪的樣子,“哦,你一直都上私立學校,不懂公立學校是必須滿6周歲才可以入學的。”


    “原來如此。”


    沿著湖邊的步道走了一圈,雖然手拉著手,語言交流卻很少。我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他不說話,我也無話可說,那種插科打諢的本領也不是沒有,但是在肖之南麵前都失效了。我們走到了湖邊的一個涼亭裏,裏麵布置了簡易帆布桌椅,矮矮的折疊桌子上,又一圈擺放成心形的防風蠟燭,我左右看了看,周圍也沒有人,都不知道服務員是怎麽做到照顧蠟燭的同時又隱身不現。


    我們坐下,欣賞著蠟燭,燭光暈染後彼此的臉龐都很柔和,話說燈下看美人,比平日更甚十倍,即使如此,我也不敢太表現出對肖之南顏值的癡迷,自然還是要顧左右言它。


    “這蠟燭點了有一會兒了吧。”


    肖之南看看融化的蠟液,“應該有一會兒了。”


    “你知不知道,蠟燭其實是蠟蟲的粑粑。”


    “這麽惡心?”


    “惡心?你想多了,100多年前,四川有很多人家就是靠養蠟蟲致富呢。”


    “嗯,你真博學。”


    “承讓承讓。”我知道他又在調侃我,稍微迴懟了一句,還是不好意思地拉過他的手,“今天晚上有心事嗎?”


    “沒有啊。”他若無其事地看向湖麵,湖麵起了水霧,令人視線迷惘。


    “我們繼續坐一會?”我看著他,期待他迴答。


    他拉著我站起來,讓我坐在他腿上,“有沒有想過我畢業後的樣子?”


    這個問題算不上一個問題,具體而言是一個事實,就是肖之南一定會畢業,本來他現在就應該已經畢業了,隻是因為去了美國交流半年,他自己申請了延期畢業。雖然我也沒有具體問他為什麽要申請延期畢業,他主動說過自己在跟著一位學術大牛做一個項目,項目還沒有做完,為了能夠申請到一流大學的博士,他需要把這個項目完成,另外,交流期間他有三門主要的專業課落下了,這些課隻有下半年才開設,這些原因都是他不得不申請延期的理由,我們認識了兩年,確認關係一年,我也不是沒有設想過他會先我離開這個校園,然後我們就相忘於江湖;隻是這些日子過得太快,似乎很充實,都沒有時間去想這些還不在眼前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提出來了,這個事情就迫在眼前了。


    “你畢業後,應該去英國讀博士吧。”我知道他和他家人都中意的學校在倫敦,如果不是他自己執意要留在國內讀大學,高三就應該已經去倫敦了。


    “到時候,你……想不想跟我一起?”


    我從來沒有想過出國這種事情,對於我這樣的普通家庭,還是獨生子女,出國留學是一個不現實的選擇。


    “你是說去英國嗎?”


    “嗯。”


    “我……我家裏供不起的。”


    “可以申請獎學金,你的成績這麽好,還有很多科技大賽的獲獎證明,很好申請獎學金的。”他說的科技大賽,最有含金量的就是我讀大一下學期的時候,他把我拉進他組建的小組一起參加的全國大學生某創新杯科技大賽,雖然隻是當了一個很小的輔助角色,但是這種組隊比賽項目對所有的成員都是簡曆上光彩濃重的一筆。


    “就算是有獎學金,生活費也很貴,畢竟是倫敦,說是全世界最貴的城市也不為過。”


    肖之南用力抱抱我,“你和我在一起,不用考慮生活費的壓力。”


    我低頭不語。


    “到時候你也申請ic,我幫你聯係導師,我們一起住,一起上學,你說是不是很美好?”肖之南眼睛裏有對未來的期待,眼睛裏閃爍著光芒,即使在蠟燭的微弱燈光裏,也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情感。


    “是很美好。”我認同,很誠懇地。


    “答應了?”


    “可是我才開始讀大三呀。”


    “我可以等你,頂多就一年。”


    我站起來,走到涼亭的邊緣,感受湖麵送來的風,涼爽裏還有一絲絲初秋的燥熱。肖之南站起來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過道上走來一群人,他們圍著一個捧生日蛋糕的女生,一起唱著生日歌,手裏舉著各種造型的熒光棒,向肖之南擁過去。很快,肖之南被一群閃爍的人包圍著,他們熱情地唱著生日歌,一遍又一遍,歡唿著,嚷嚷著要他許願,接著就是吹蠟燭,鼓掌,歡唿,那種沒心沒肺的開心啊,一瞬間讓我覺得世間所有的美好在此刻都齊集了。


    熱鬧終將散場,肖之南一一送走各位朋友的時候,已經快午夜了,不出意外,他帶我迴到他的公寓,當然這也是我承諾給他的生日禮物,在他的公寓裏再陪他一天,這一天當然包括一晚。


    洗漱完畢已經淩晨一點,我坐在他的大床上等他出來,很快,洗手間的水流聲停了,肖之南裹著浴巾出來了,看到我還在房間,有些吃驚。


    “今天不困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到床沿。


    “今天我可以睡這裏嗎?”


    肖之南有些微微吃驚,他放下擦頭發的毛巾,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我,“你確定?”


    我點點頭,很篤定地。


    “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肖之南嘴角漏笑。


    “我知道。”


    “發生什麽?”他湊到我臉邊,小雞啄米一般親了我一口。


    “該發生的都會發生。”這個決定既然做了,我也不會自我糾結。


    肖之南動手解我的睡衣,一直觀察我的表情,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我雖然有些緊張,但並不搖擺,任憑他把我的睡衣解開大半。


    “我從來不帶女生迴公寓,所以我這裏沒有任何……安全設施。”


    “沒關係。”畢竟第一次,我還是會緊張,會臉紅,會羞赧,“我吃藥就是。”


    肖之南的手指順著我的前胸滑到肩膀,然後撫摸我下巴,突然他深深親吻我,親吻到我幾乎癱倒在他懷裏,他反倒把我衣服披上,重新幫我扣好扣子,再正襟危坐地和我保持著半米的距離。


    “我隻是要你陪著我,並沒有想過……要你把自己給我。”他平複了一下唿吸。


    我低頭微喘,好久才有勇氣抬頭看他,“我想給你。”


    他抿嘴笑笑,在我腦門上突然叩了一下,“那你得再等等。”說罷站起來,推著我就往門外走去。


    “為什麽?”我反倒不情願走了,心想自己都這麽直白了,被拒絕的感覺很有些挫敗。


    “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他直接把我推到客房,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看著我。


    我有些賭氣地抱著他,幾乎像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我就要。”


    他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看我,倒也不那麽著急把我扯開,任由我掛著,輕輕摟著我的腰,有些無可奈何地親了親我的額頭,“傻瓜,這種事情不能這麽著急。”


    這下把我弄懵了,昨天晚上我明顯感覺到他是很衝動的呀,如今我這麽主動,為什麽他反倒矜持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對你沒興趣?”他突然想起什麽,很正經地問我。


    我點點頭。


    他用力把我腰摟緊,讓我感受到他的緊繃,然後壞笑著問,“你說有沒有興趣?”


    我血液上湧,本能地推開他。


    他哈哈大笑,“你看你,明明自己也沒有準備好。”


    我羞愧難當,隻想立刻關門,他一隻手擋住我的門,“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隻是想我們的第一次不要這麽草率,懂不懂?”


    “懂。”我聲音如蚊子。


    “親一個,睡吧。”


    我仰頭,又是一個深吻,然後他轉身走了,留我悵然若失地靠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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