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是一道簡單的題,但數學老師非要再請人用簡單的方法,寢室長又是那麽的迫不及待,再加上後來數學老師的點評,仿佛在嘲笑她不會做一樣。


    瞬間她的處境極為尷尬,其中滋味,無人知曉。


    她本來就是個敏感的人,高中本來就很在乎成績,她怎能開心得起來。


    而且寢室長啊,是在報複吧。


    她舉手迴答老師的問題,一字一句地批判林晗的解題過程,然後上台寫下三排式子,與她的一麵黑板鋪下來,形成了鮮明對比。


    最憋屈的是,林晗下台時已經想起了這個簡單的方法。最後老師還特意問她,“林晗,你會了嗎?”


    她能怎麽辦,隻能點頭說自己會了。


    但……很想哭。


    她心裏想著,若是她一下台就自己舉手,去寫出老師想要的那個答案就好了,寢室長也不會有機可乘了。


    甚至,語文課上,也是老師點她迴答問題,她語文本就不好,隻能迴答個模棱兩可,然後寢室長再次舉手迴答,語文老師很滿意。


    林晗坐在寢室長的斜後方,她抬眼看去,卻隻對上寢室長冷漠的眼神。


    已經可以知道了,寢室長就是在發泄她的不滿。


    林晗也不怪她,已經高三的她,成長了許多。


    高一高二的她渾身是刺,寢室長曾是真心關心她,但她冷言冷語地反駁。


    有的時候是玩笑,但也有語氣重的時候。


    誰受得了呢?


    就算是她自己,她也不想接受那一麵啊。


    所以每每迴想起,都很痛苦,她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那樣不堪的自己,不想接受被自己刺到人的事實。


    這些事情,無時無刻不在淩遲自己。


    曾經也不是沒想過補償的。


    高一高二,曾有一個對她很溫柔對外有些逗比的同桌,但她……依舊是很容易因為一點兒小事,就覺得被冒犯底線,態度冷淡。


    比如說,同桌把校服褲子放在桌子上,她也要皺眉說一句“為什麽要把褲子放桌子上”。


    明明隻是小事,可她想著的是桌子中午還要趴著睡覺,褲子就直接放上去……她覺得有點觸犯底線。


    抑或是同桌多帶了一杯豆漿,好心給她喝,她卻說“能不能不要自己不喝就給我啊”。


    林晗就這樣敏感地認為,對方是因為不想要,像塞破爛一樣塞給她。明明隻是好心,對方給誰喝都行啊,為什麽偏偏給你?


    誰受得了呢?


    現在想來,嗬,底線真的是最搞笑的東西了,幼稚地天天掛在嘴邊,有什麽意思呢?


    高三的時候,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想去親近她,對她好,可人家不拒絕也不表現得熱情,一副疏離的樣子,再無往日的溫柔,林晗也沒辦法繼續熱臉貼冷屁股了。


    不可能好起來的了。


    何況她,也拉不下臉了。


    曾經留下的傷痕不可能愈合,曾經留下的印象也不可能改變。


    以前的人沒辦法彌補了,她隻願往後,不辜負不寒了其他人的心。


    這是她唯一能改變的了。


    林晗看了看寢室的三個室友,臉上浮現了溫暖的微笑,現在還能來得及。


    隻是以前的人,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


    我錯了。


    你們放過我吧。


    有沒有辦法忘掉呢。


    很痛苦啊。


    她很想抹去高中那段時光,那段不堪、狼狽的時光,家裏學校,沒有一處安心的地方。


    甚至父母說她不打電話,說她不關心爺爺奶奶。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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