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陛下來了。”


    錦朝聞言抬眸,就見一緋色身影站在桃花樹下。


    不是鳳傾又是誰。


    她終於來了,他一日一日地數著,覺得像過了半輩子那麽久。


    他貪婪地注視著她,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見了,像自己每晚做的夢一般。


    鳳傾也看著窗前的錦朝,他消瘦了不少。


    周瑛不是說錦府將他照料得很好嗎?怎的這般憔悴?


    她蹙眉,不由地加快步子朝他走來。


    “阿朝。”


    鳳傾喚他,將人納入懷中,感覺他整個人像飄在衣服中一樣,腰身更加不盈一握。


    錦朝往日靈動的眸子失去了神采,裏麵有不安有害怕,讓人看了心疼。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他囁喏著開口。


    這句話落在鳳傾耳中,有種難掩的酸澀。


    “對不起,是朕來晚了。”她收緊手臂,緊緊擁住他。


    鳳傾以為他隻是害怕自己不來接他,卻忘記了錦朝眼清目明,宮中發生的事他早已知曉,樁樁件件都像冰錐,刺著他的心魂。


    錦綰也是日夜憂慮,如今看到陛下來接錦朝,心中才安定下來。


    兒子形銷骨立的模樣讓她心疼,對鳳池的恨意就更深了幾分。若不是她從中作梗,鳳傾也不會冷落錦朝這麽久。誰不知道帝後本是琴瑟和鳴,朝夕相對?


    鳳傾代入現代人的視角,知道錦朝一時半會走不出來,那就帶迴宮裏慢慢補償吧。


    他麵容蒼白,比往日多了幾分清冷。此時他無言地靠在鳳傾懷裏,嗅著她身上的墨香。


    其實那日的事,他不是沒有懷疑,陛下怎麽來的那樣快,又那樣及時,恰好在眾人麵前撞破一切,讓二皇女無可辯駁。


    隻是他不願意深想,更不願意相信。


    他早知鳳傾絕非池中之物,一定不會甘於做個傀儡帝王。如果自己可以變成她手中的刀,實現她的心願,那他就做那把刀。


    隻要......她是他的。


    任何人都不能跟他搶鳳傾......他緊緊抓住鳳傾的衣袍。


    鳳傾剛想開口問他怎麽了,就聽見馬車外喊殺聲一片。


    “保護陛下和殿下!”


    侍衛長大喊一聲。


    鳳傾冷笑,心想狐狸尾巴這麽快就藏不住了?


    她重生以來,健身練功,一日都不敢懈怠,就是為了危險到來時能有自保之力。


    倘若今天隻有她一人,她完全有能力離開,但現在,還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錦朝。


    鳳傾下意識想把他丟下。


    迴頭對上他慘白的麵容,她卻鬼使神差般地說了句:“別怕。”


    箭矢插進馬車車壁,不多時,馬車已經千瘡百孔。


    形勢危急,如果再不自救,她們二人都得死在這裏。


    這時鳳傾忽然想起,讓葉無垢做的連弩,翻箱倒櫃一陣,終於找到了那把弩。


    然後她抓起錦朝的手,從馬車後弦衝出。對著黑衣人一通掃射,生生破出一條血路。


    沒想到兩人疾逃之時,錦朝體力不支,黑衣人瞅準空檔,就持劍淩空刺來。


    以他的身子骨,中了這一劍,怕是活不成了。鳳傾暗罵一句,下一秒就疾步擋在了他身前。


    錦朝親眼看著那柄長劍洞穿了她的胸口,血濺了他一臉。


    他心中大慟:“陛下!”


    黑衣人剛想再補一劍時,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抹了脖子。


    那人是洛家死侍。


    得知鳳傾今日出宮,洛清河覺得心中不安,於是派身邊的死侍出宮接應,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錦朝接住緩緩墜落的緋色身影,抱在懷中,感覺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用手捂住那血洞,血卻怎麽也止不住。


    鳳傾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她後悔剛剛擋那一劍了,老天爺怕是不會再賞給她第三條命了。


    錦朝死就死了,關她何事,什麽時候女修羅也動了惻隱之心?


    她想笑,卻沒有力氣扯動唇角。


    死侍抱著鳳傾迴到瓊華宮時,她胸前的血跡已近幹涸,暗紅一片看得人心驚。


    錦朝的身上,臉上也都是鳳傾的血,和淚痕混作一片。


    洛清河扶著叢若,緊緊抓住他的手,才能勉強定住心神:“喚禦醫來。”


    不多時禦醫來到寢殿。


    麵色凝重道:“此劍傷看似兇險,但未傷及心脈,老臣施針可保陛下鳳體無虞。但陛下體內似乎有一毒素侵擾,這毒有些棘手。”


    聽到毒素,洛清河立刻屏退左右:“去請聞貴君來。”


    叢若領命出去。


    錦朝想留下,但觸及洛清河嚴峻的神色,他隻好遵命退了出去。


    聞壬看了眼榻上的人,說道:“少主,陛下體內的牽機毒怕是因劍傷提前發作了。”


    洛清河點頭:“我命你去域外尋找解藥,可有眉目?”


    聞壬猶豫了一下,啟唇道:“有眉目隻是藥引有些麻煩。”


    “什麽藥引?”洛清河問。


    “需要至陽精血作引,藥浴之,將毒素引到至陽之人體內。”聞壬如實答道。


    至陽之人?洛清河正是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


    “用我的血。”他幾乎沒有猶豫。


    “不可,少主身份貴重,而且此毒解法不尋常,少主和陛下的身份不合適。”聞壬阻攔道。


    洛清河聽出,這引毒之法,怕是需要兩人共浴,但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了。


    “開始吧。”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聞壬隻好遵命。


    “少主,引毒的過程並不痛苦,隻是之後數年,每到月圓之夜,受體都會似百蟻跗骨,痛癢難耐,直到體內精血完全化去這毒素。”聞壬有些不忍,這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所以極少有人願意成為受體,牽機才成為天下第一奇毒。


    洛清河聞言神色未動,抬腳徑直跨進了浴桶。


    兩人的單衣都被藥水浸透,發尾濕漉漉搭在肩頭,明明是正經治毒,卻引出人無邊遐思來。


    聞壬擔心洛清河,但也不得不承認,霧氣繚繞中,兩人如佛子神女般匹配。


    哎,再絕色的璧人,出了這間屋子,身份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聞壬在心中暗暗惋惜。


    錦朝在寢殿外心急如焚,他多希望在裏麵陪伴鳳傾的人是自己。


    隻是太醫的話他聽清楚了,再加上洛清河的態度,讓他明白這裏麵定然有更複雜的關竅。


    所以不敢貿然進去,隻能守在殿外等消息。


    一日,兩日,三日......到了第七日,寢殿的門終於開了。


    “殿下,您可以進去了。”叢若的話音未落,錦朝就衝進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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