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點點,彎月高懸,南郡城外青山下,一處溪水纏繞的幽雅別院。


    院中一眾手持利刃的家丁與那仙境般的靜謐之所猶顯格格不入。


    “我說哥幾個,都給我盯仔細了,少將軍說午夜定會有人來襲。”


    “這次我看少將軍可是失算了,誰會想到一個犯人會關在這啊?”


    別院內,鬥拱飛椽、雕梁畫棟,造形各異、濃淡相宜,宛如七彩虹霓,顯得十分和諧。


    西側院一廂房內,小順子正守著滿桌子瓜果糕點在那拄肘發愣,“殿下啊殿下,要是知道這囚犯的日子這麽舒坦,您也跟著來就好嘍。”


    而此刻,佛光寺柴房內,剛剛吃完那半隻雞的李軒也正對著紅玉發呆,“師尊,弟子該不該見那趙獻忠?”意念間竟已置身幻境。


    “徒兒參見師尊!”進入幻境的李軒,馬上大禮參拜。


    “依星象所示,你君臣二人今夜子時相見,一切順應天命,你且去吧。”


    就在李軒轉身之際,那幻境之神又空靈一語,“紫薇星君且慢,此乃天地靈氣所化乾坤劍,可斬妖除魔,此劍可化為無形,意念即出。權當是為師送你出師之禮。”


    言語間一道天雷降下,生生把一巨石一分為二,此間竟生出一把虛光神劍,那劍長三尺三寸,劍柄龍紋,劍身細長耀眼,寒氣逼人!


    “謝師尊賜劍!”


    李軒收了寶劍,跪地謝恩,抬眼間竟已然身在趙獻忠別院之內。


    靈念一閃,李軒便已獲悉小順子藏身之所,“我說這小子怎麽那麽看本尊,原來是猜到了本宮的身份。”


    一見滿桌子的食物,李軒瞬間迴想起趙子恆與之分開前看自己那不同往時的眼神,“我怎麽忘了問師尊此人到底與本宮有何淵源!?”懊悔間,李軒影影綽綽看見林中的兩道虛影。


    “你父子二人還不出來接駕?”


    “臣趙獻忠攜子趙子恆參見二殿下。”趙獻忠聞那淩厲一語,馬上拉著其子從樹後走了出來,“恕在下未能先知先覺之罪,殿下受苦了。”


    見跪地服服帖帖稱臣的趙子恆李軒當即氣便不打一處來,哪有心思聽那趙獻忠寒暄?


    “那宇文兄弟二人病勢如何?”


    “迴二殿下,聖水奇效無比,宇文博已然無恙。”聞李軒之言明顯是在質問自己,趙子恆馬上作答。


    “你二人且平身吧。”


    聽那畢恭畢敬的答複,李軒心情霎時好了許多,“這個狂傲不羈的家夥倒還算聰明,要不是看在你善待小順子的份上,看本宮怎麽收拾你。”


    正所謂不知者不怪,深明大義的李軒又怎麽能夠與之計較?


    當然此刻趙子恆內心是極具忐忑不安的,自己未能第一時間判斷出王子的身份不說,還出言不遜與其大打出手,此大不敬之舉,麵前這個謎一樣的王子會饒恕自己嗎?


    恍惚間聽得李軒那聲聽似平常卻又極具威嚴的‘平身’,方才迴過神來。


    然而這些細節其父趙獻忠是全然不知的,起身後,自然而然的盡著地主之誼,“二殿下這邊請。”


    君臣三人踩著石子路,穿過數個迴廊,少頃便進入早已布辦妥當的客廳之中,在趙氏父子一通噓寒問暖後,李軒放下其王子的架子,邊品茶邊與趙獻忠‘推心置腹’起來。


    “早聞趙叔父忠肝義膽,此次‘太陽’出此下策也是為了顧全大局,那宇文策虎視趙叔父兵權已久······”


    聽完李軒一番肺腑之言,趙獻忠雖然覺得李軒之舉有所欠妥,但還是挺佩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主子那超乎尋常的膽量。


    “不知二殿下作何打算?”


    既然宇文博兄弟二人已然言明二殿下是被悍匪綁走了,那自己平了悍匪救出李軒豈不大功一件?


    考慮到李軒的顏麵,趙獻忠並沒有第一時間道出自己的想法。


    “事已至此,已是給了那宇文策一個下馬威,為了事態不在惡化,本宮也隻有赴天雍尊聖旨這一條路了······”言必李軒放下茶碗,微閉雙眼靠在靠椅上,輕歎數聲,“父王尚在病中,王兄又臥床不起,那宇文策更是居心叵測,奈何?”


    李軒此言正中趙獻忠下懷,稍加思嗔後,趙獻忠附和道:“此事就全全交於老臣之手,二殿下且好生歇息,這別院特意為二殿下開放,有什麽不便吩咐下人即可。”


    此間,主仆二人海闊天空,毫無年齡束縛,從本國談到別國,從軍士談到百姓,商貿談到政治,繼而這個趙獻忠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看似年幼,弱不禁風的小主子。


    而趙子恆期間卻一語未發,隻靜靜注視著李軒額頭上那縷醒目的銀絲,“為何子恆感覺此人似曾相識?那銀發,那麵龐,那眼神,就連姿態都是那麽的熟悉···”猛然間趙子恆胸口一緊,感覺似被人猛推了一把,“快走!!”緊隨其後便是隱隱約約的一聲撕心裂肺。


    為了使自己不至於失態,趙子恆聚氣凝神,排除雜念,警示自己專心聽二殿下言辭。


    “趙叔父,聽聞天泉境內有一種鋼砂,此砂淬煉鋼刀鋒利無比,若是能得此砂,我天翊戰備定會精良不少····”


    一聽此言,這父子二人當即眼神矍鑠,“迴殿下,此砂乃天泉聖物,本帥也曾多次派人秘密獲取,可均是石沉大海,有去無迴啊!”


    “這小子看樣子也就十三四歲,怎懂得這許多?”越聽越精神的趙子恆本就對李軒充滿好奇,此一番言語過後,更覺麵前之人超出自己想像。


    打量間方才發現這個王子衣衫汙穢,頭發上盡是草棍,也不知怎地,心裏竟一陣酸楚,見其父與殿下正聊到興頭上,也未敢打擾,起身出得門來,吩咐下人把自己別院備置的衣物找些出來,又交代打掃浴室侍奉沐浴等一係列細節。


    直至東方泛白,趙獻忠父子才辭別李軒,匆匆折返南郡。


    臨行前對一眾家丁嚴加訓話,命其眾不得出別院半步,好生侍奉期內之人,如怠慢絲毫或走漏半點風聲,定斬不饒。


    晨光微熹,霧氣繚繞,彎彎曲曲的幽徑上趙獻忠父子二人並肩而騎,“父帥,這悍匪之事···”


    “地牢中死囚還有幾人?”那趙獻忠勒住韁繩,眼神驟凝,迴首望向遠方叢山。


    “父帥英明,子恆稍後就去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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