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早晚都來?”可我還沒做好如何麵對他的打算。不對!其實我已經麵對過他了,不過是在暈迷不醒的時候。


    “小丫頭,你到底是想見那個藥匣子,還是不想見他?”


    “我……我不……”我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他,而非不想見他。


    見我支支吾吾,小夜不耐煩道:“你的傷,除了他天下無人能醫。不管你想不想見他,在傷愈之前,你都必須要見!”


    “除了他天下無人能醫!”我忽然想到華在深淵寒譚旁邊對我說過,我的傷,隻有命定的戀人才能治好。如今,小夜說我的傷,除了清羽天下無人能醫,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從一來到這裏就沒有弄錯,清羽的確就是我命定的戀人!


    天那!我終於找到了命定的戀人,曾經我以為我用前世二十五年的悲慘遭遇換來今生的與他相遇,可是他不喜歡我,他留在東宮的目的也並非是我,那一年的相處,我們並不愉快,甚至我一直覺得,我是因為誤會他是程致遠的前世,才能那般的容他、縱他,甚至想把天裕國都讓給他。


    之後,我以為他與慕羽情投意合,我來到這裏,本就該取代慕羽,與命定之人相遇,可我卻成了顧天霸,這命定便已然與我無關。甚至還一度撮合他和慕羽。


    在沐雨小居,我不問青紅皂白的冤枉他,趕走他,他連句解釋也沒有。那時,我以為他是羞愧。如今想來,那件事其實全怪我,我的孤陋寡聞,還有對他的極不信任,才製造了那場不可挽迴的後果。那時的他,應該對我很失望吧!


    可如今,我終於知道,他就是我命定的戀人,不是他一直不肯出現,而是我一直都沒有認出他,還將他從身邊趕走,繞了這麽大一圈,我們終於再次相遇,而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與他錯過。


    “喝藥!”小夜不知道什麽時候接過了婢女手裏的藥碗,學著婢女給我喂藥的樣子,用舀起一勺湯藥放到唇邊去吹,眉頭卻突然皺緊,我知道,他是被那刺鼻的藥味給熏的。可他還是堅持將藥吹涼,然後送到我的嘴邊。


    “能不喝嗎?”我一臉真誠的懇求。光聞那藥的味道,我這好幾日都沒進食的胃就已經翻湧的難受,要是喝下去,我還不得直接吐出來啊!既然知道結果,幹嘛還非要喝下去。


    “小丫頭,爺費了這麽大勁才把你從鬼門關拉迴來,爺可不想就因為你不肯喝藥,再去鬼王關前麵轉一圈!小丫頭,你給爺記住了,是爺救了你的命,從今日起,你的命就是爺的,爺不許你有事,你就不能有事!爺叫你喝藥,你就得給爺喝藥!”


    這是我從認識小夜以來,他第一次衝我這麽兇。我知道,這是因為他已經不記得林沐雨,可我還是不能馬上適應他對我的態度。而這時,小夜已經放下手中藥碗,用腃出來的那隻手掰開我的嘴,白瓷小勺再向前幾分直接便將湯藥灌進了我的嘴裏。


    “嘔……”又苦又澀的液體剛一到喉嚨,我立刻幹嘔起來,不僅那黑乎乎的藥汁沒能下肚,連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存下的一點湯水也跟著全吐了出來。


    “小丫頭!”小夜緊張的拍著我的後背:“你怎麽了?”


    我擺擺手,示意他我沒事。等稍微感覺好一點的時候,我告訴他:“這藥我真的咽不下去。”


    “那你把這個吃了吧。”小夜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顆——祛邪固陽丹!


    我接過那顆藥丸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埋怨:“你有祛邪固陽丹,幹嘛還逼我喝那麽惡心的湯藥?”


    “爺這丹藥是給一個人留的!”小夜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他是因為將那顆藥丸給了我而心痛嗎?


    可曾經我當著他的麵把這藥丸當糖一口氣吃下十顆的時候,也沒見他心痛啊!如今這才一顆,他竟會心痛?還是因為他說的,這藥丸他是給一個人留的,而不是給我的,卻被我吃了,所以他才會心痛。


    我脫口問道:“留給誰的?”問完我就後悔了,小夜把這藥留給誰關我什麽事?如今他根本不記得我是誰,隻是因為“不討厭”我,才肯救下我,他不過是把我當一個伺候他的丫頭,我又有何資格去打聽他的事。


    誰知,小夜卻並不瞞我道:“爺要是知道給誰留的,不早給她送去了。至於這滿天下的找她嗎?”


    “什麽意思?”我怎麽聽得雲裏霧裏的。


    “爺好像記得……”慕容星夜突然察覺自己居然在跟一個路邊撿來的小丫頭說心事。當初將髒得可怕的她撿迴來時,慕容星夜竟鬼使神差的將那顆留給那個隻在夢中出現卻從未看清模樣女子的祛邪固陽丹喂給了她。本以為這小丫頭馬上就能跳蹦亂跳,卻不想,這傳說能令人起死迴生的祛邪固陽丹卻唯獨救不了小丫頭的命。而他請來那些為小丫頭診治的大夫都說,小丫頭這傷,除了神醫穀主的關門弟子蕭清羽,這天下再無人能治。


    小夜認得蕭清羽,他在東宮的那幾日,倒是見過那個深受斷袖太子顧天霸喜愛的那個神醫穀主關門弟子,而他對那個明明做著顧天霸男寵,卻還裝出一幅清高相的蕭清羽卻沒什麽好印象。


    後來,他用一顆小石子將顧天霸從宮牆上打下來,便迴了慕容山莊,誰知大船遇上了海嘯翻倒,他被救起後,整整昏睡了兩年才醒過來。


    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小丫頭,可他卻總覺得小丫頭很特別,特別到在櫻桃樹下與她初見,便對她念念不忘:特別到明明她一身血漬泥汙,卻覺得她聖潔得好比晴空皓月:甚至暫時放下尋找那個把祛邪固陽丹當糖吃的夢中女子的事。請來他最看不慣的蕭清羽為小丫頭診治傷病,還將慕容山莊僅存的兩顆祛邪固陽丹全喂給了小丫頭。


    當蕭清羽第一次看見重傷昏迷的小丫頭,他竟失態到丟下藥箱就衝到小丫頭麵前,伸出顫抖的手,連來避諱男女之嫌的絲帕都沒墊便抓起小丫頭的手碗開始把脈……


    慕容星夜將蕭清羽對小丫頭的緊張看在眼裏,心裏居然莫名的冒出一股酸意。他甚至幾次想打斷蕭清羽解開小丫頭胸口的衣裳,在她的傷口周圍紮上無數細長銀針,又小心翼翼的給她上藥……


    而後來蕭清羽竟提出每日早晚來給小丫頭複診,著實讓小夜不爽,可小丫頭的命要緊,慕容星夜就是再不願蕭清羽與小丫頭接觸,才沒有因為小丫頭的傷得不到最好的病治而拒絕蕭清羽的要求。


    小丫頭說蕭清羽隻是她的救命恩人,慕容星夜覺得不盡然。可既然小丫頭都這麽說了,他便願意相信。


    可慕容星夜還是發覺,自己對小丫頭真的太縱容了,她不過是自已在路邊來的小丫頭,因為不討厭她才允許她來伺候自己的飲食起居,可自己還沒被她伺候,倒是先不眠不休在她的病床前守了三天天夜。親自喂她吃藥,還差一點將自己心裏的秘密說給她聽,這可不是一對主仆之間所該擁有的關係!


    “小丫頭!”小夜聲音突然變得很冷、很酷的對我道:“爺給你一個月的時候好起來,否則,爺就重新把你丟迴大街上,做迴那個任人欺辱打罵的小乞丐!”


    “我……”我無語,小夜這囂張跋扈的功力又見長啊!可惜我再也不能用天裕國太子爺,或是他最在乎的林沐雨的身份來壓他了。


    傍晚,當那個氣質如玉、白衣勝雪的男人被婢女帶到我床前的時候。我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清羽!”我喚出他的名字,卻也隻喚出了他的名字,便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林姑娘,您醒了。”


    這是我與清羽再次相遇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一聲:“林姑娘”讓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喚的是誰,而那聲:“您醒了。”似乎隻是醫者對病人的問候。


    見我發愣,清羽淡淡的開口對我道:“勞煩姑娘把手伸出來。”


    我依言把手伸出去,見他將一塊薄薄的絲帕墊在我的手腕上,手指才搭上我的脈。良久,他才淡淡的開口:“聽說林姑娘不肯服藥,慕容少莊主便給姑娘服了祛邪固陽丹。”


    “我喝不了那藥!”


    “姑娘可知,那祛邪固陽丹一年才得兩粒,就連皇族貴胄也是求之不得,可謂珍貴異常。卻對姑娘的傷勢無絲毫益處。以那丹藥代替湯藥,此法並不可取。”清羽聲音還是淡淡的,道:“而那湯藥雖難入口了些,卻能令姑娘受損的心脈痊愈,還望姑娘以身體為重,按時服藥。”


    “我知道了。”原來祛邪固陽丹也並非傳聞中那麽神奇,所謂對症下藥,而我的症,就該取那湯藥來治。就算小夜肯花大價錢為我買來祛邪固陽丹,也並不能治好我的傷。


    “那便好。”清羽說完,起身退後兩步,“不打擾姑娘休息,在下告辭。”


    想了一整天要對他說話就那麽卡在喉嚨裏,我卻在他向我告辭之後,隻對他說了兩個字:“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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