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天裕國又迎來了一年一度仲秋節,莫謙早早讓人把他做好月餅送進了宮,卻為了與佳人相會,不肯入宮陪我過節。


    陪父皇用過晚膳,還不到戌時。可父皇精神似乎不太好,我也不好再賴在他那,便一個人出了父皇寑宮,向東宮走去。


    徐總管死後,我又精減了東宮的人員,如今,東宮除了我的寑宮,還有狀元郞住的院子,阮良媛住的院子,還有恨不得成月不見人影的秦若安住的院子,其它院子都隻留兩個小太監打理。一入夜,東宮就安靜得可怕。


    “來人!”我對著空氣大喊一聲。隨即,一個截著銀色麵具的暗衛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以前以為我的暗衛個個武功天下第一,可自從見識了小夜的暗衛,我才知道自己的暗衛除了雲誠,其它人根本沒辦法跟小夜暗衛相比。而且,他們隻聽令行事,並不像雲誠那樣,會想到我需要什麽,並在合適的時機自動出現在我的麵前。


    就像現在,我想坐到涼亭裏的石凳上,如果雲誠在,他便會站到石凳的後麵,做我的靠背。


    我把那暗衛拉到一個石凳後麵,對他道:“你站在別動。”然後坐到凳子上,還沒靠上去,那人就不知所措的跪到地上,等我發落。


    “下去吧!”我歎口氣。我不該要求所有的人都像雲誠那樣貼心,暗衛們已經把命賣給了我,我若要求他們把心也給我,就太過份了。


    可我還是時常會忘記雲誠已經離開了皇宮,就像剛才,我坐累了,又不自覺的後仰,可當我意識到雲誠根本不在這裏的時候,身體卻碰到倚靠,抬頭,居然是狀元郞。我舒服的倚在他身上,問:“你怎麽來這了?”


    “我想殿下也該從陛下那兒迴來了,便來這等您。”他笑得純淨,月光給他溫柔的臉渡上一層神秘的光昏,竟讓我覺得晃眼,看不真切。


    記得小時候,學校會加夜課,媽媽總會在胡同口著等我,為了省電,還會關上手電筒。直到我出現,她再打開並不怎麽亮的手電,牽起我的手,一起迴家。所以,我從來不怕黑,因為我覺得,在最黑暗的那一段路到達之前,媽媽會幫我照亮前麵的路,並陪在我身邊,讓我不會感到孤單。


    “有你真好!”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出現,給我倚靠,讓我心安。


    “殿下開心比什麽都好。”


    仲秋過後便開始秋收,我就帶著狀元郞出宮私訪,見家家戶戶糧倉滿滿,飯桌上也有了精米白麵。我心裏高興。策馬一口氣跑了幾十裏,到了池澤縣地界,在一個偏僻村落唯一的小飯館裏,我跟狀元郞點了幾個小菜,便與那飯館的老板娘攀談起來。


    “……要不是宮裏那位太子爺混蛋,這種好日子,頭多少年咱就過上了……”“大姐,這太子不是已經改過自新了嗎?”這太子可是我本尊,被別人說混蛋,心裏難免不是滋味。


    “改過自新?”那婦人用鼻子使勁的哼一聲,“是改過了,不喜歡男人改喜歡女人了!”


    “大姐,您是不是誤會了,這一年來,太子連秀女都沒選過,就納了一位良媛,這也不算過份吧!”再說,阮良媛一進東宮就給我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我可什麽事都沒幹啊!


    “是呀!明著沒納人,可暗地裏,那禍害的黃花閨女還少嗎?”


    “背地裏太子也沒納人入宮啊!”我做過什麽沒做過什麽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這些鄉野婦人就是就愛嚼舌根,說我禍害姑娘,我倒是想禍害啊,可我有那本事嗎?


    “他要是背地裏納人,也就算了,至少被他納進宮後一輩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可關鍵是……”那婦人環顧左右,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小聲說:“他糟蹋完人家好好的黃花閨女,還給送迴來!”


    “咳!咳咳……”我一口水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狀元郞趕緊拿絲帕幫我拭去因為劇烈咳嗽嗆出來的眼淚。


    瞥“妹子真是好福氣,夫君不僅長得俊,還這麽會心疼人。”那婦人歎口氣,又撇一眼正在一邊敞篷裏殺雞的黑壯漢子,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哪像我那男人,蠢得跟頭熊一樣。”幸虧她頭上隻插了一支素釵,要是像城中貴女那樣搖上一頭珠花步搖,被她這一搖晃,不得“嘩嘩”往下落啊。


    “大姐快別這麽說,大哥那是憨厚!又能幹活,大姐才是好福氣。”見那婦人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我便繼續剛才的話題,“大姐,您說太子糟蹋完姑娘還給送迴來,這不可能吧!再怎麽說,皇家也不可能連幾個女子都養不起,至於給送迴來嗎?”就算真糟蹋完不要了,皇家的處置手段也應該是打入冷宮,或是幹脆斬草除根,哪還有放出來,搞得人盡皆知的道理?


    “可這是真事!”那婦人眨巴眨巴她賊溜溜的小眼睛,搖一下腦袋恨不得全身都晃,接著說道:“錢家莊那錢木匠家的閨女,就是被太子手下的人給虜進了宮,過了大半年又給送了迴來……”


    “大姐,您這事是聽誰說的?”


    “這事大夥都知道!”那婦人一臉惋惜道:“那錢木匠家的閨女,可是我們這十裏八鄉最標致的姑娘,那求親的,都快把她家門檻給踏破了。最後錢木匠就把閨女許給了鄰村張財主家的大公子。誰知道過門的頭一天夜裏,這錢家閨女就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著,這親事也就黃了。可過了半年,錢家閨女竟被敲鑼打鼓的送了迴來。送她迴來的那些人自稱是宮裏的什麽大官,這事還驚動了縣太爺。最後,縣太爺還跟孫子似的點頭嗬腰獻上孝敬,畢恭畢敬把那夥人給送了迴去。”


    “那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麽把這錢姑娘送迴來?”


    “說啦!”那婦人脖子一揚,學著宮裏太監的腔調道:“咳!咳咳!這錢貴人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們可伺候好了!”


    “就這些?”太子的人怎麽可能被送出宮,這夥人戲做的這麽假,也隻有這些沒見識的鄉野婦人肯信了。


    “就這些!”那女人似乎又想到什麽,一拍腦門道:“哦,我想起來了,他們還給錢木匠家留了不少好東西。讓錢家好好照顧貴人。等哪天太子想見貴人了,還接迴去!妹子,你說這事,它像話嗎?”


    “是不像話!”我又問:“那錢貴人迴來以後,這十裏八鄉是不是就常有姑娘莫名失蹤?”


    “姑娘可說著了,這錢貴人迴來的頭些天,村裏就開始丟姑娘,還專丟那些還長得俊的黃花姑娘,那些人家找不著人,就湊了些錢,去縣城報官。剛開始縣太爺對他們是不理不踩。後來錢姑娘迴來了,縣太爺才說實話,這是太子爺下的密旨。丟的姑娘都被送進宮裏享福了。若是這些姑娘將來懷了皇嗣,就封娘娘,全家當大官。隻有像錢家那沒福的貴人才被送出宮來……”


    “那錢貴人是什麽時候被太子虜進宮的,又是什麽時候送迴來的?錢貴人現在過得怎麽樣?”


    “這錢貴人是前年冬天丟的,去年秋收的時候迴來的。剛迴來那些日子,也見天的穿金戴銀,可沒幾日,家裏就遭了賊,把錢貴人從宮裏帶出來的金銀珠寶全給偷走了。宮裏也沒人接錢貴人迴去,如今,這錢貴人整日以淚洗麵,盼著宮裏來人,看著就可憐啊!”


    我在心裏冷哼一聲,那是她活該。明明是她跟人販子串通,打著太子的名號,讓人販子肆無忌憚的搶虜少女,又讓這些丟女兒的人家放棄尋找。


    還有那縣太爺,應該也是那幫人販子的幫兇。見那些丟女兒的人家已經把事情鬧大了,才想到嫁禍太子這麽個陰損的手段,又讓錢姑娘迴家,做實這個謊言。他再親自跑來孝敬這些所謂的“宮中大官”就是讓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那錢姑娘,怎麽失蹤的我還猜不出來,可她怎麽迴來的,我卻已經明了,無非是收了人販子好處,到處宣揚她是被太子接進宮的。好騙那些丟女兒的人家不敢再鬧。


    至於她家遭的賊,說不定就是那幫人販子,覺得太子虜姑娘去宮裏享福的事已經在村民心中根深蒂固了,便把讓她拿來顯擺的金銀珠寶又偷了迴去。那些丟女兒的人家是信了錢貴人的鬼話才沒把事情鬧大,若是她再承認自己說了謊,那些丟女兒的人家肯定饒不了她。所以,這件事她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死都不能說出來。


    “大姐,那錢木匠家在哪,我想去看看那錢貴人,瞻仰瞻仰她宮中貴人的風姿。”哼!我是去看看那害人終害已的小人下場。再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出點人販子的線索。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西走,就是錢家莊。最東頭門口有顆大皂角樹的就是錢木匠家。”


    我暗暗記下,又問:“那除了錢貴人,還有別的姑娘被送來過嗎?”


    “沒啦!”婦人道:“頭些時候那些丟閨女的家都歡天喜地,個個覺得自閨女了不起,等封了娘娘一家人便跟著雞犬升天。就算被被送迴來,這輩子一家人也吃穿不愁了。可後來,閨女沒了消息,也沒被送迴來,這一個個就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都罵太子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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