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學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浮屍院的妖風依舊凜冽,以南國冬季那種濕冷的刺骨,磨礪著這裏的人們在沒有暖氣的條件下對抗嚴寒的決心。


    窗外寒風刺骨,林坤窩在空調房裏,整個下午都庸懶的連打瞌睡都沒力氣,他躺在宿舍狹窄的床鋪上,雙腳冰涼,無所事事。


    “哎,都過去一個月了,老寧怎麽還沒來消息?”林坤心裏一直記掛著佛姐的安危,心亂如麻。


    “喂,老大,你幹啥呢?”林坤無聊地點開冶江發來的語音消息,卻隻是冷哼了一下,沒有迴複,就在這個時候,宿管走了進來,進門就喊:“林坤,有個姓寧的人說是找你的,你認不認識?”


    “老寧!?”林坤猛然驚醒,從床上跳了下來,“認識,認識,我馬上下去啊!謝謝大伯!”林坤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抹了把臉,精神頓時振奮了起來。


    屋外已經到了零下,這在北方習以為常,但在南方,濕氣足,冷風一吹,人都要打了激靈,不自覺地就要咬牙。林坤下去一看,果然是老寧,他坐在輪椅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大貂皮帽子,手上哈著氣,正凍得直打哆嗦。


    林坤還沒下完樓梯,就衝他喊了一聲,“老寧!”


    “林坤。”


    “還真的是你,我剛剛還在記掛你呢!”


    “哈哈,知道你擔心,所以我火急火燎就來了,都沒來的及招唿你一聲。”


    “來來來,外麵天冷,我帶你去個地方,到那兒慢慢聊。”


    老寧點點頭,說道:“外麵確實受不了,關鍵是我的腿啊,受不了這寒氣,怎麽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還冷呢?”


    林坤笑道:“南方濕氣足,寒風刺骨,而且湖州北邊是太湖,北方來的西北風長驅直取,所以特別冷。”


    林坤帶著老寧去了位於老街的咖啡廳,由於項目資金掣肘,這條原本早就要拆掉的老街,依舊保持著它的原貌,繼續躲在城市的喧囂中,景象安逸的時光。


    尤其在這數九寒天裏,行人不多,更加顯得靜謐安詳。


    “沒想到這裏還藏著這麽一個好去處,你是怎麽發現這兒的?”老寧對這條老街也是情有獨鍾,打著牙花子,還有興致感慨一番。


    “林坤,好久不見。”老板娘熱情地招唿道。


    “新年好,算是拜個晚年。”林坤笑道。


    裏麵開著空調,非常暖和,“怎麽樣暖和點沒?”


    老寧喝了幾口熱茶緩過勁來,老板娘拿來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腿上,“已經好多了,有道是人生隻合住湖州,我覺得這說的一點也不為過,這人山美水美人更美!”


    老寧看著不僅端莊大方而且心地善良的老板娘,眼睛都直了,“要是我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住在北京,那家夥天天跟住在煤爐裏似的。”


    “得得得,咱們還是來聊聊正是吧?你來啥事情啊?”


    稍稍暖和之後,老寧脫下大貂皮帽子,說道:“當然是正事,我來呢,是告訴你兩個消息的。”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林坤問道。


    “其中一個是好消息,還有一個算不上好消息,但是也並非壞消息。”


    “佛姐有下落了?”林坤猛然意識道,“看你的樣子一定是的!”


    “看樣子你對佛姐還是很用心的,不然也不至於牽掛到茶飯不思。”老寧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佛姐找到了,我在下遊一直找,找了都快十天了,就算是淹死了屍體也該被發現了,所以我斷定一定是已經獲救了,於是我再沿著下遊往上走,一路打聽才知道她當時被水流衝到了下遊,被下遊的村民給救了,現在已經迴西南了。”


    “迴西南?她咋不來找我呢?”


    “這得問你啊,她這是在給你機會,讓你去找她!”老寧咯咯直笑,“她一個卸嶺當家人,肯受委屈陪著你在山裏玩命,已經夠看得起你了,姑娘家即便在不拘泥於世俗禮節,總歸還是要男人主動一些的,你說你身邊整天美女如雲的,佛姐她來找你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你說什麽呢?我哪裏美女如雲了?”林坤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看到老寧沒說幾句又開始轉頭在看老板娘,還情不自禁地傻笑,才明白他所指為何。


    “哎哎,差不多得了啊,人家是有夫之婦,你這樣好意思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像你,桃花運這麽好,多看幾眼不行啊。”老寧越說越來勁,還不自覺地咽口水,活像個老扒灰。


    “去去去,趕緊說說,還有啥事!”


    “哦,對了。”他又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林坤:“這是我在尋找佛姐的時候,無意當中發現的,你看看。”


    林坤拿起照片,照片上十分清楚隻見一口外形十分像水缸的東西,上有無數小孔,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紋。缸**有不少骷髏,底下數十條形狀詭異的怪魚,渾身長著盔甲狀的硬鱗,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這些怪魚還撲騰個不停,目光兇悍,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林坤不解道。


    老寧湊到林坤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依我的觀察,這東西跟地仙邪塚有關係。”


    “哦?”林坤更加驚訝,“怎麽講?”


    “還記得我們出發之前懷疑有關地仙邪塚中藏有益壽靈丹的線索嗎?”老寧一句提醒了林坤,林坤睜大了眼睛,“你是說,這些魚跟靈丹有關?”


    “有沒有關係不好說,現在看來這些怪魚應該更地仙沒什麽關係,但是說來也巧,這個怪缸並不是我發現的,而是當地的文保局從一個彝寨的洞穴裏找到的,那些吃官家飯的人全是蠢貨,竟然把這東西當成破銅爛鐵丟在外麵,所以我才拍到了這張照片。”


    “不過話說迴來,你仔細想一想,那地仙曾經在彝寨裏住了這麽長時間,流傳出去相當數目的邪術,而且兩地這麽近,如果說他是源頭的話,這些怪魚很有可能是被彝民傳承下來的秘術。”老寧分析道。


    “從邪塚裏出來以後,我就一直覺得這件事還沒完。”林坤點點頭說道,“我們最多隻能算是斷了臨邛後人的企圖,但是不代表他們會就此死心。”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那幫在邪塚外麵的官方盜墓的,好像也留意到了這個怪缸,我前腳剛走,他們就跟聞到味似的跟來了。”


    “他們也來了。”林坤覺得這就是個信號,“那這是就跑不了了!”


    “要說這夥人確實有些本事,先前是我小瞧他們了,你們進邪塚以後,我就看到他們了,他們不光精通高科技,而且深諳分金定穴之術,可謂把摸金發丘、搬山卸嶺的絕學融會貫通,要不是我們搶先一步,估計這個墓還真叫他們拿下了。”


    “是嗎?”林坤思索了一下,“可是,他們找那個怪缸到底是為啥?”


    “就知道你小子一刻也閑不住,是不是坐不住了?”老寧一臉狡黠地笑道,“我既然來了,肯定是做好充足的準備來的。”


    “我從我在北大有關係的考古教授那裏打聽到,這種缸其實是有講究的,與當時我們遇到的痋蟲一樣,都是古滇國時期就有的巫術。相傳古滇國有一種很古怪的儀式,就用那種懸掉在水中的怪缸,將活人淹死在裏麵,以死人養魚。等魚長成後,要在正好是圓月的那天晚上,把缸從水中取出,將裏麵的人骨焚毀,用來祭祀六尊玉獸,然後再把缸中的魚燒湯吃掉。據說吃這種魚,可以延年益壽。”


    “這一聽就是臨邛道士的做派,妄想症!”林坤冷哼道。


    “聽到這裏你可能會覺得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但是我告訴你,令你詫異的還在後頭呢?”老寧賣了個關子。


    “你倒是快說啊,裝什麽深沉!”林坤趕緊催促道。


    “我認識的那個教授無意間還跟我說起一件事,是關於一首古詩的,記錄了清康熙年間發生的一件怪事,說是一個遠遊的書生來到一座大山深處,意外發現雲霧之中有一座仙樓,如蓬萊仙閣一般高聳入雲,上有仙女翩然飛過。書生走進仙樓一看,發現仙樓之中有一隻奇怪的大缸,上麵布滿孔洞,裏麵有黑龍爭食人骨,這時候來了一個仙女將一條黑龍撈出,放入沸水之中,熬成湯遞到書生麵前,說飲下此湯可以益壽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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