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須彌散發著一陣妖異的光芒,將四人的臉龐都映得清清楚楚,仿佛是為了唿應那其中帶著絲絲碧藍的血光,韓堯和王五的身上都升騰起一股青褐色,隻是明顯韓堯身上的卻是更為濃厚。


    就聽他大喝一聲,隨著身上真力的不斷催穀,掌心之下的火靈妖礦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如同是感受到血刀決的力量,它甚至產生出一種親近之意,隻是一眨眼間,便直接隨著韓堯掌心上的靈穴,化作一股液體的模樣湧了進去。


    相比之下,王五手上的幽冥玄鐵雖然慢了一些,但也是如同火靈妖礦一般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殺念的聲音傳來,“天外神鐵,倒也是他們的造化。”


    奧天微微一怔,道,“這怎麽說?”


    “血刀決,本就是將自身化為神兵的一種功法,其中的玄妙之處也就是在於不斷吸收金石之力,如今有了這神鐵作為基地,他們二人未來的修煉卻是坦途一片。”


    奧天轉頭看去,隻見那兩人身上的真力顏色不斷變換,如雲似真,捉摸不定,等得最後穩定下來的時候,韓堯的身上青褐色中已經染上了一層朱紅,王五則是多出一絲黑色。


    就連他們體內真力的性質貌似也發生了變化。


    直到東方的天空泛起第一縷魚肚白的時候,二人才從那玄妙的狀態之下清醒過來。


    細細感受中,奧天發現韓堯的身上已經帶上了一股熾熱,而王五的身上更是出現了一股幽冥之力。


    衝著二人點了點頭,便聽他直接道,“好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走到深井之下,隻是稍微一扯那繩索,腳下用力間,他便當先躍出了這密室,繼而是雪蒹,隨後才是韓堯和王五魚貫而出。三丈的距離,對他們來說還真的不算是什麽。


    唿吸了一口外麵清新的空氣,奧天卻是微微皺眉,隨即對身後的三人說道,“有些不對。”


    三人都是一愣,卻是不知他所謂何事。


    根本就不顧會被別人看到,奧天卻是直接腳踏血海滔天懸浮了起來,一陣紅光閃過,他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街道的上空。


    三人大驚之下趕忙也追了出去,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奧天所說的不對究竟是在哪裏。


    他們出來的時候,天色明明已經亮了起來,就算還是清晨時分,可是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的街道上也應該有人影出現了。


    就算刀滾血的總堂是在城西的偏僻之處,但是如今街道上冷清得彌漫著一股死氣的感覺卻也是絕然不對的。


    更何況,就在眾人閉上眼睛細細感應的時候,卻能夠清晰的發現,不僅是麵前的位置,甚至是整個城池都有著同樣的感覺。


    雪蒹忍不住低聲驚道,“難不成整個城的人都跑了。”


    “不。”奧天微微搖頭,“所有的人都還在,隻是他們的生命氣息卻是已經弱了許多。”


    感受著空氣中隱約間不斷從那巨樹去殼中傳出的詭異力量,奧天直覺自己體內的精血甚至都隱隱有著一種被拉扯的感覺出現。


    到了現在,雪蒹等人自然也是發現了,韓堯大驚道,“血兄弟,那翼人居住的樹木怎地這麽邪乎,我們的力量,竟然…竟然再被慢慢吸走!”


    雙目一轉,腳下的血海滔天卻是迎風而長,奧天伸手將雪蒹拉了上來,同時也讓韓堯二人跳站在法寶之上,一股複雜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隨即恢複平常。


    卻是他的真力流轉,在他的全力施為之下,那兇刀載著四人竟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接飛出了雲城,向著不遠處的雲靄山飛去。


    殺念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冷笑著,“你剛才可是想要救這城中之人?”


    如果要讓奧天來評價,那麽他的笑聲正是如同那地府中無常的萬般森羅,隻是稍微聽一下,其中蘊含著的那股攝魂之力,卻是讓人覺得無比刺耳。


    “是。”麵對殺念的嘲笑,奧天並沒有隱藏自己剛才的想法便直接迴答道。


    “那你為何不救?”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讓人無法迴避的淩厲,直接就向著奧天的意念衝擊過去。


    隻是,就在他那如同狂風暴雨,吹襲不斷的強撼而來的時候,奧天卻是如同高山一般巍峨不動。


    隻是淡淡地笑了一陣,便聽他自顧自地迴道,“眾生皆有死,我又何必去幹擾他們世界?既然殺不需要理由,那麽這世上就沒有不可死之人,一切生死,命中早定。”


    就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竟感覺到體內一直積存下來的精血卻是不斷化作一股股真力注入到自己的肌肉之中,他此刻的境界竟然是又前進了一小步。


    殺念更是不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奧天的話而感到讚同,還是不屑於奧天現在才想通這些道理。


    隻是隨著他的冷笑聲漸漸消失,四人的身影也是在距離雲靄山山腳還有三裏地的地方落下。


    既然翼人族這麽看重這個地方,那麽可想而知現在這裏就應該成為了他們的巢穴,奧天自然是不敢冒進,他可還沒有到認為隻有自己可以禦空而行的情況下,他們還可以在擅長空戰的翼人圍攻之下全身而退。


    可是,就在他們剛落到地上的時候,四人卻都明顯感覺到腳下的大地竟然是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而那震動的根源,仿佛就是來自於那雲靄山的山脈之下。


    王五的臉色微變,忽然變得蒼白一片,奧天看在眼裏,當下便問道,“王五,怎麽?”


    卻發現他在那微顫之後,眼睛卻是看向了雲靄山的方向一動不動,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就連韓堯都快忍不住要去推他一下的時候,他這才將視線收了迴來,茫然地看向另外三人,又是靜默了片刻,才對奧天說道,“大人,那山腹之中,好像有著什麽奇怪的東西,剛才我體內的幽冥玄鐵卻是對那東西有了反應。”


    奧天眼中的精光一射,便聽他道,“可知道是什麽東西?”


    王五卻是更加茫然地搖了搖頭。


    見從他這裏卻是得不到答案,奧天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這件事情倒是被他放到了心裏。


    要知道,那幽冥玄鐵上的幽冥之氣卻是一種完全不輸給他的血海殺力的東西,能讓它產生反應的東西,想必不會是什麽池中之物。


    當下,他也不再多話,隻是皺著眉頭向那雲靄山的山林間望了一眼,就在那隻能照入依稀陽光的密林之中,卻是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翼人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著,看上去,卻是像在找什麽東西似的。


    “就地休息,等到晚上,我們再進山。”


    翎舞坐在一棵大樹上麵,雖然這頂峰足以聳入雲端的雲靄山中並沒有可以與雲城中那棵巨樹相比的樹木,但是好就好在,密集的山林倒也足夠讓所有從雲城中遷移出來的翼人居住。


    放眼望去,除了零星的全身白色的普通族人,其餘九成的人都基本上是修煉過翼神訣的戰士,攏共三百多人都擠在這一處,隻不過除了三位翼人王之外,也就是翎舞的待遇最好了。


    她特意選了一個陽光可以穿透葉叢的位置坐著,感受著灑在身上的朝陽的溫暖,她甚至忍不住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可是地麵忽然傳來的一陣顫動卻是把她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連忙振翅飛起,就聽她大喊一聲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隨著她聲音的出現,周圍的翼人也是一陣茫然,他們之中的有些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感受到那股震動。


    卻見不遠的地方,翎琳正不斷拍打著翅膀向著這邊飛過來。


    到了翎舞的身旁,她趕忙行了一禮,卻聽翎舞道,“不用多禮了,翎琳,快說,發生什麽事了?”


    那震動中隱隱傳來的一種古怪的陰煞之力卻是讓她十分在意。


    便聽翎琳對她低聲說道,“大人,剛才是三位王在洞府中想以三人之力看可否轟開那禁製,所以才會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聽她這麽說,翎舞卻是放下心來,隨即卻是暗暗冷笑了一下,“若是他們有本事可以打開禁製,那還何須去找血羅教幫手,真是不知所謂。”


    翎琳臉色一變,卻是急忙對翎舞喊了一聲,“大人!”


    自知好像是說了些不該說的東西,翎舞趕忙轉頭看了看,卻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當下隻是揮了揮手對翎琳說道,“你繼續去盯著,要是有什麽變故,再來通知我。”


    翎琳點頭應是,便又是化作一道黑影向著來時路遠去。


    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各自忙碌的翼人們,翎舞輕蔑地笑了笑,便迴到她原本所坐的位置上繼續修煉了。


    山風吹拂,仿佛是那遠古的精靈正在低聲訴說著這山的故事一般。


    古老相傳,翼人一族的發起地,正是在這天池山脈的分支中也算是雄偉非常的雲靄山脈之中。


    而翼人族對此更是沒有任何的懷疑,隻是在他們的傳說當中,想起遠古之時,他們一族也是在神州之上縱橫睥睨的種族,卻是有一天,不知是天道震怒還是如何,大陸竟是開始分裂。


    當時大部分的族人都跟著神凰一族去到了那個被稱之為萬獸之地的地方。卻是他們剩下的這一小撮還是堅持留在了雲靄山中。


    可是,隨著之後天道枷鎖的出現,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仿佛是被套上了一層脫不掉的牢籠。


    在力量不斷的減弱當中,翼人族卻是沒有放棄突破天道的想法,直到三千年前,最後一位翼人皇的逝去,剩下的人這才在不得已之下遠離了祖地,建立起翼人國,憑借著他們古老的血脈,倒是在洪荒三十六異族中占據了一個不錯的地位。


    但是無論如何,在每個翼人的心中,曾經上古的輝煌那可是在他們的血脈中絕對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散的。


    而且傳說最後一位翼人皇者在死前還是留下了一個洞府藏在雲靄山中,所以,這才有了羽化在六十年前突破了臨界點達到翼人王的境界之後,便不顧他人的勸阻,執意來到了雲城,從人類的手上又搶迴了一塊地方,繼而就是不斷的尋找。


    終於,也不知是上天被他的堅持感動了還是怎樣,就在十年前,在翎舞來到雲城之前,他忽然間心中升起了一陣感應,甚至借由著那一絲奇妙他的翼神訣還提升了一個小境界,也讓他發現了那個隱藏在山腹之中的翼皇洞府所在。


    隻是可惜,在他一路突破過去,搬空了大半個洞府之後,卻是被主殿之後的最後一道屏障阻擋住,隻是傳說那主殿之後的密室,卻正是當年的翼皇離世的地方,而就在那裏麵,伴隨著他屍身的,卻是讓羽化夢寐以求的翼人族失傳了三千年的翼神訣這套無上功法的翼皇境之後的章節。


    隻是這一點,便足以讓他瘋狂,那可是洞府中其餘的東西都遠遠比不上的。


    就在他用盡了各種方法而就快要放棄的時候,三年前卻是有一個自稱是血羅魔教羅刹真人的人物出現在雲城,甚至還不待他詢問,那人竟是說出了翼皇洞府的事情一語道破他心中的那道難題。


    由不得他不信,為了可以使翼人族重複上古的榮光,他根本就沒有多想,便開始布置起那羅刹真人口中所說的同樣是來自於上古時期的一種兇戾陣法用以破除翼皇禁製,也就是之前他口中所說的萬靈血陣。


    隻是那羅刹真人卻也是已經同他說的清楚,萬靈血陣,作為上古兇陣,絕對是名符其實,所需材料,正是要拿雲城之中所有生靈的生命,方可凝結出一顆萬靈血珠。


    經過了數番掙紮,已然為了那後續功法而瘋魔的羽化竟是點頭答應了,羅刹真人留下了一副陣圖之後也是飄然不見。


    三年,整整用了三年的時間,他終於按照那陣圖所指,探明了雲城之中的各處靈穴與布陣的地點,最後更是用雷霆手段收服了雲城三派來為他布置陣勢,避人耳目而不使他人產生懷疑,剩下的,隻是那幾日間的等待罷了。


    隻是每當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翎舞的心底都會忍不住冷笑,那羅刹真人她自然是見過,但是那人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不曾相信過,奈何當時羽化和羽竜的堅持,她卻是無法插話,也就隻有由得他們這麽去做了,但是她卻不相信那看上去跟個骷髏似的身上還散發著森森邪氣的家夥,沒有別的想法。


    夜色降臨,奧天等人也是在經過了一天的休息之後開始行動了。


    有了一個白天的時間作為緩衝,韓堯和王五體內的真力更是越發的穩定下來。


    剩下的,就隻是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吸收那兩塊奇鐵當中的力量了。


    一行人猶如是靈敏的猿猴一樣在樹杈之間騰挪,並非是他們不想從地麵走過去,但是想到翼人都是居住在樹上,這樣反而不容易被他們發現。


    靜謐的森林中此刻隻有他們的身影不斷浮現,隻是他們卻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


    沒有動用血海滔天,隻是手中的須彌的煙鍋之中,隨著奧天的真力注入,其中沒有煙葉卻是飄散出一陣血紅色的煙霧,那妖異的紅色在夜色的掩蓋下卻沒有一點顯眼得纏上了山腳下的幾棵大樹,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甚至沒有光亮,樹上盯梢的翼人便伴隨著那些樹木一起被那些血霧吞噬,轉而慢悠悠的分作兩股,分別鑽進了血海滔天和奧天的鼻中。


    正是他這個新法寶“須彌”被他修煉出的一種最為詭異的殺人方式,無聲無息。


    奧天轉過頭看了一眼另外的三人,道,“進山!”


    沒有任何的猶豫,四人都是一點頭,便化作幾道黑影直接向著山腰的位置處發進。


    就在他們剛剛踏過雲靄山山界進入了山脈的時候,原本還在樹上入定的翎舞卻是渾身一震。


    隻見她滿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他不是已經離開雲城東去了麽?怎麽又迴來了?”


    若是現在翎琳在她的旁邊,定然就可以發現她的臉上竟然是露出了一種別人從未見過的驚恐,作為一步翼王的翎舞,此刻竟然是在害怕。


    “不,不行,不能讓他進入這危險的地方!”


    隻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下,如果隻是說一句話的反應都能被稱為思考的話,翎舞的身上卻是忽然間閃過了一道金色,沒有任何的預兆,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棵大樹之上,消失在這翼人的營地之中。


    當反應過來,她已經是朝著奧天所在的方向疾馳過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隨著一路前行,奧天卻是越來越感到一種興奮與滿足在心中不斷升起,依靠著須彌那詭秘而強悍的威力,他這一路過來卻是將凡是出現在他感知範圍內的所有翼人都殺了個一幹二淨,甚至就連一根羽毛都沒有留下。


    他身邊的幾人也是為他如此殺伐果斷而暗自心驚,就在麵前的道路被清理幹淨,最後一團濃重的血霧飄迴他的身體之中的時候,雪蒹更是擔憂的看向了奧天,直到看到他眼中的清明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就在幾人正要繼續前進的時候,空中卻傳來一個低沉而且微弱的聲音道,“你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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