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木屋,翎舞並沒有著急著迴去自己的木屋,隻是在空中慢慢的飄浮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向城東的位置。


    直到她的貼身護衛,也就是那個通知她迴來的女性翼人出現在她的身後,翎舞這才迴過神來。


    轉頭看了那女性翼人一眼,翎舞這才難得的柔聲說道,“翎琳啊,你說這世上,可是真的有奇跡,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命呢?”


    聽到她的問話,翎琳的臉上則是出現了一陣迷惑,不知該如何應答。


    過了一會兒,翎舞這才自顧自的笑了笑,“你從出生開始便跟著我,倒是還未經過人世,我卻是與你說這些作甚。”


    見翎舞搖頭,那翎琳趕忙帶著一絲惶恐的感覺說道,“大人,我……”


    卻見翎舞隻是一抬手,就將她的話頭擋了下去,“我沒事,一會兒你便去通知那三派的人,讓他們這幾日中抓緊將人手備好,十日之後,倒是要開始布置了。”


    說罷,她便飄然地朝著自己的小屋飛了過去,不再言語。


    倒是那翎琳則是向著她離開的方向輕輕行禮,隨著一陣微風吹過,她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雖然雲城地處,隻是洪荒邊緣地帶,可是畢竟隔了那一座山,卻是失去了百花帝國時四季如春的溫暖感覺。


    若是在白日,倒還好說,有陽光普照的地方,還是暖和的,但是隻要是一入了夜,那絲絲的涼意便如同是決堤的洪流一般,帶著一種可以把人凍僵的感覺,隨著寒風到處遊走。


    距離救下韓堯等人,已然是過去了三日。


    坐在房內,看著窗外那如水霜華的月光,燭台上跳動的那一縷火苗在這夜裏卻顯得是那麽的妖異,照在牆麵上的光影,倒感覺像是它自憐自艾的獨舞一般,隻有奧天在那裏獨自出神。


    舉起手中的那一管煙杆放到嘴上,奧天輕輕吸了一口,一縷青藍色的煙霧從正燃燒著煙草的煙鍋裏冉冉升出,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從煙嘴處帶著一股辛辣的清香進入了奧天的身體。


    這是他這幾天以來從韓堯那裏學來的東西,他出身在南海帝國,這煙杆倒是那裏的一大特色,無論貧富,抑或是男女,總是喜歡在閑暇之餘來上這麽一口。兩人覺得有趣,便都是試了一口,隻是那股子帶著濃濃辣感的煙火氣卻是直接就將雪蒹嗆出了滿臉的淚水,她便不再去碰。


    倒是奧天,隻是初次的嚐試,卻讓他愛上了那等感覺,不知是不是因為修煉了魔功的原因,他竟是對那些有著極強刺激性的東西都是喜歡至極。


    可惜韓堯雖然是此道之中的老手,也有著不止一杆煙槍,可此次倉皇出逃,倒是隻有他最喜歡的總是隨身攜帶的那一杆還在身邊,甚至就連煙葉也是不多了。


    不過這些倒是沒有難住奧天,將韓堯的煙杆和煙葉都借過來仔細研究一番之後,他倒是用自己木蓮鐲中的聖樹枝幹以及不知有多少的藍葉草與藍杉樹葉解決了這些問題。


    不僅他開始煙不離手,甚至還解決了韓堯煙草不足的窘境,又是拿起那被他用血海滔天雕琢出來猶如渾然天成一般的煙杆大吸一口,感受著侵入身體的青藍煙氣所帶來的那種舒適,奧天甚至沒發現雪蒹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


    隨手將一條不知是什麽獸皮製成的外套披在奧天的身上,就聽雪蒹婉聲說道,“這都已經入秋的時節,洪荒可比不上百花,受了寒身子可是受不了的。”


    奧天輕拍了一下雪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道,“我修煉的魔功,倒是讓我體內血氣充足,不妨事的。”


    雪蒹嗔道,“那也不能由得你如此。”


    奧天眼皮一抬,道,“有消息了麽?”


    “嗯,這幾日中,那王五等人卻是拿了你後做的血花石,倒是不怕會被人認出來,他們也稍微打探到了點東西。”


    頓了頓,雪蒹繼續說道,“城東、城南、城北三處,那三派的領頭倒是都換了,最近正在整頓當中,好像翼人族卻是有些什麽任務要交給他們。至於那任務是什麽,卻是打探不出來了。”


    奧天的眉頭一皺,“好,我知道了,晚了,你先去休息罷!”


    雪蒹輕輕拍了拍他道,“嗯,那你也別熬太晚。”轉身便往床鋪的位置走去。


    卻聽奧天倒是怪笑了一聲,“反正我也是睡在地上。”


    仔細看去,就在那床鋪的旁邊,卻是用獸皮一樣的東西鋪出了一塊位置,上麵正放著幹淨的被褥,那裏便是奧天休息的地方。


    畢竟他們二人現在在眾人的麵前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雪蒹自然也隻好讓他進房來睡,否則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隻不過,別看她平日裏倒是豪爽至極,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卻是還沒等奧天開口便已然先是約法三章,奧天也隻得睡到了地上。


    當下,便看她麵色一紅嗔道,“你莫不是還想睡床?那好,今夜你睡床,我便睡地上好了。”


    她當然知道奧天是開了一句玩笑話,所以就在她要往那獸皮墊子走過去的時候,奧天的聲音卻是在身後響起,“罷罷罷,我說不過你,權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看著雪蒹嫣然一笑翻身上床,又向他伸出一隻手來,奧天這才無奈的嘟囔了一句,輕挪身下的凳子,坐到了床邊。


    也正是從那晚療傷之後,雪蒹卻是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那就是每當要入睡之前,必須得握著奧天的手才行。


    感受著雪蒹手上的那陣溫潤,直到她發出平穩的唿吸聲來,奧天這才鬆開了手。


    拿起桌上的煙杆,雖然他原想將身上的皮襖脫下,隻是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那人,方才直接穿上,然後便起身走到了院子裏。


    漫天繁星伴月,隻是那如同是一抹深影的夜空中,月卻是顯得無比孤寂。


    突然間,一陣與他的藍葉煙氣不同的煙香從隔壁的小院中傳來,奧天卻是輕輕一笑,抬腳躍起,身體仿佛是被空氣托住一樣就這麽直接飄過了院牆,進入了韓堯房間外的小院之中。


    看到奧天的到來,韓堯沒有絲毫驚訝的感覺,兩人隻是對視一笑,韓堯拍了拍身側的石凳,示意奧天可以坐過去。


    待他入座,奧天更是不客氣地拿起石桌上的一個空碗,另外一手舉起桌上的酒壇,為自己斟上了滿滿一碗。


    先是一口酒,又抽了一口煙,他這才開口說道,“韓大哥,你這傷勢未痊,怎地這煙酒卻都是沒有落下。”


    隨著月華灑下,韓堯卻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血兄弟,我們這等跑慣了江湖的人,隻要沒死,那就是丟了胳膊少了腿,這等享受之事,卻是不能缺的。倒是你,既然有嬌妻在側,怎還有興致跑來與我對飲呢?”


    在雪蒹的提醒下,奧天根本就沒有對別人說起過他的真名,倒不是因為不相信韓堯等人,隻是他既然決定要在洪荒闖蕩一番,便想著另起一個名號,正如同當年在百花遇到的薛劍。


    所以,他與別人說起的名字,便是雪蒹為他所起的“血傲”,倒也符合如今的他。


    當下,他隻是笑了笑,便對韓堯說道,“雪兒已經睡了,這些日子裏她也是辛苦,我倒是不想再讓她受累了。”


    韓堯大笑,“血兄弟這可是你的不對了,要知道這婦人之家,辛苦得來最需要的無非還是自己男人那亦柔若剛的纏綿,她又怎會是受累。”


    奧天知道,若是再說下去,這韓堯的嘴裏就不知道該出現什麽話了,就見他的話鋒一轉,“難道韓大哥卻是不願與我飲酒,還是說你這是在心疼這一壇鴉難渡呢?”


    韓堯臉色一變,“血兄弟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韓某又豈是那等……”


    “那便與我飲了這一碗再說!”


    奧天手一抬,又是一碗烈酒下肚,韓堯見狀更是不再多說,舉起麵前的酒碗便是牛飲而下,喝完還大喊了一聲“痛快!”


    放下了碗,奧天看著韓堯的臉上明顯是因為傷勢未愈而烈酒入體竟是泛起一陣赤紅,便是將手輕按在他的脈門之處,一股精純的血力進入身體,這才幫他將酒力化去了大半,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韓堯訕訕一笑道,“倒是讓兄弟見笑了。”


    又是幹笑了兩聲,兩人便沒有說話,直到奧天在重新往煙鍋裏添加煙葉的時候,他看著韓堯眼中略帶猶豫的神色,奧天直接說道,“韓大哥,既然我能救你一命,也算不上是外人了,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韓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奧天說話之時卻隻是一心在做著手上的事情,仿佛剛才那些話倒猶如是他自己心中的幻覺一般。


    就看他略微沉吟,便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血兄弟,那我就直說了,我韓堯行走江湖也是許久,這江湖上的風風雨雨看的也是多了,卻是沒想到這等不幸之事如今竟然會落到我的頭上。雖然我知道我不該這麽說,但是如今剩下的可也是我韓堯最好也是最後的一般弟兄,我既然沒死,就得為他們負責。你當日說,是路過出手,卻是無法讓韓某信服。”


    奧天輕輕抬眼,手上的煙葉已經被填充完畢,隻是用真力稍微一點,一縷青煙便嫋嫋升起。


    放到嘴裏吸了一口,就聽奧天說道,“自然,我當日前去,倒是為了你們刀滾血。”


    韓堯麵色一寒,“不知血傲兄弟所為何事。”


    正如他所說,如果隻是他自己,那就憑著奧天救了他一命還殺了那些背叛之人,就算他讓自己現在去死,韓堯也是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是為了剩下的弟兄,他卻是也得做一迴小人之心,因此,他就連對奧天的稱唿也不似方才那樣親密。


    奧天卻是笑了笑,“韓大哥用不著這樣,我對你們卻是沒有惡意,當日前去,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情,無非就是想要收服你們這一群人而已。”


    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韓堯的心底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以至於他竟是愣在當場。


    沒有理他,就聽奧天繼續說道,“我自然知道,這雲城四派裏,在城中勢力最小的便是你們刀滾血,但我還偏偏就是看上了你們這些將腦袋別在腰上的剽悍之人,在我看來,那倒是比之勢力最大的遊商會還有著更大的吸引力。所以,我便第一個找上了城西。誰知你們卻是遇上了這窩裏反的事情,倒是讓我省了一些力氣。”


    說到這裏,韓堯也是反應了過來,“那不知道若是沒有這等事情,血兄弟又待如何呢?”


    “無非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罷了,最差的,那就是威逼利誘。”


    奧天眼睛一眯,韓堯直感到從他的身上竟是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男兒行於天下,又怎可甘心偏之一隅,既然入了江湖,若非成就一番霸業,那還談何安穩?”


    不得不說,殺念以及血玉無相,對他的心性還是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的。


    “要說威逼,相信以我的實力,別說你們刀滾血,就算是雲城四派加起來也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你們想要抵抗翼人族,卻不知他們之中比我強大的卻是不在少數。”


    韓堯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陣冷汗,他自然知道奧天說的是對的,“那利誘又是什麽?”


    要知道,金銀財寶他見得也不少,而且正如奧天所說,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有人拿出極高的價碼來招降他們呢?


    可奧天接下來的話,其中的誘惑力卻是由不得他去抵抗了,便看他瞟了一眼韓堯繼而說道,“你們想與翼人抗衡,無非螳臂當車,而我可以給你們開出的價碼,那就是,力量!”


    “你血手韓堯既然說自己已經在江湖中打滾許久,在這洪荒大地上與異族打交道也有數十年,那你定然知道,所謂的輪迴師,無非就是這大陸之中最為底層的修煉人群。莫說異族,就算是人類當中,也是有著像雪神山那樣的地方存在,隻有踏上真正的武道,才有可能獲得更強的力量,否則就算是九戒九轉的輪迴師,又能算得了什麽?”


    韓堯的眼中放出一陣精光,“難道,你是說?”


    “沒錯,我用以利誘的,那便是這真武道的修煉功法!”


    隻是一句話,韓堯便沒有任何可以再去反對的理由了,便看他向著奧天深深看了一眼,這次他的眼中則是充滿了發自內心的信服與感動。


    “好!既然血兄弟不嫌棄我們這些人,甚至還肯將那功法相傳,我韓堯在此便替其他弟兄們一同應了你就是,反正如今刀滾血也沒了,我們往後便為血兄弟馬首是瞻!”


    當下,他竟是站起身便要跪下,卻被奧天的一陣真力阻擋,“你們怎麽說著說著都喜歡跪!這是毛病,得改!”


    看了看已經向西的月亮,奧天笑道,“韓大哥,天色已晚,早些歇息罷,剩下的待你養好傷我們再說!”


    說罷,又是一提氣,不等韓堯說話,他便已經縱身起落迴到了自己的院中。


    走進屋裏,卻看到雪蒹正睜大著那一雙秋波柔目看向自己。


    “都解決了?”


    “吵醒你了?”


    兩人卻是同時出聲。


    雪蒹嗔道,“你與韓大哥聊得興起,他笑得那麽大聲,如何還能安睡呢?”


    握住了雪蒹的手,便聽奧天道,“好了,快睡吧!”


    雪蒹點了點頭,再次將眼睛閉上,而奧天也是微合雙目,神念卻是向著自己的靈海中奔去。


    靈台之中,寒牢之內,殺念雖然被冰鎖困住,但是他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一絲痛苦的神色,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向牢外的奧天。


    “這是什麽風,竟是讓你主動來找我了?”


    奧天麵無表情的說道,“這寒牢之內,待得可還舒服?”


    殺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來這裏,應該不會隻是為了問我這些事情的吧?”


    “這些天來,那血玉無相我卻是好好研究了一番,你能與天魔血卷當中殺戮道蘊融合,而且還借由明玉功與血卷中的無相神功融合出血玉無相。以你的實力,這寒牢定然是困不住你的,可你為何還要……”


    殺念盯著奧天,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我就是你,但我隻是你的殺念,你的殺心還是你自己的。所以我又不是你,我成不了你。這寒牢,便權當是我給自己找的一個休息的地方,等你血玉無相大成的那一天,我自會與你打上一場。現在,找我何事?”


    奧天定神看了看他,輕歎一聲後便說道,“你必然也看到我與那韓堯的對話,你既然與殺戮之道融合,彼岸之後,道路無數,可有幾篇上乘功法可以讓我教授給他們?”


    卻看殺念隻是咧嘴一笑,更是眼中帶有滿意的感覺看向奧天說道,“你要功法?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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