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溪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兒子,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會的她隻上上下下的用著一副驚恐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麵前的孩子。


    “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如置身冰窟一般的楚雲溪讓蕭佑寧把才剛和自己說的話再說一遍,她沒聽清楚。


    誰劫持了誰!


    “母親……”


    “誰劫持了誰,你告訴我,你劫持了誰的孩子!陸清微的侄子!那是誰的孩子!”


    在那一刻,徹底驚聲尖叫的楚雲溪嚷著讓蕭佑寧把才剛說的話再說一遍,他劫持了誰的孩子!


    “母親,現在不是多話的時候,你趕緊跟我走,我帶你走,從此天高海闊,我們不管什麽天家皇家,我們隻管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把您救出去,再也不讓您在這兒受這糟爛罪,您快點的,馬車就在外頭……”


    “啪!”一聲脆耳的巴掌聲在這一刻止住了蕭佑寧的話語,讓此刻的蕭佑寧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你枉費了我在這兒兩年為你受苦的日子,你怎麽能……你怎麽能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走,她為什麽要走,先不說別的,五王府這麽大的地方,如今王府裏正經連一個孩子都沒有,蕭繹的膝下隻有他蕭佑寧這個一個孩子,那是正經的血脈。


    若是蕭繹這一輩子都不再生,這一輩子都生不出來,那蕭佑寧就是正經的繼承人。


    如假包換!


    他被送進德妃娘娘的宮裏,養在德妃身邊,受德妃教導,那是臉麵,今日裏這算是什麽?


    這算是什麽?


    劫持!


    還是陸家的孩子,是陸家夏一輩裏的孩子,他要做什麽?


    做什麽!


    他這是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給毀了,他把陸家給得罪了,陸家!


    首輔陸家,陸清微的父親,陸清微的兄長,他這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是不是!


    還是覺得自己這麽兩年在這兒受的苦還不夠多!


    這兩年她一直在這兒強撐,一直努力的在這地方靠著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為什麽,盼的是什麽……


    “那孩子呢,把那孩子抱過來,快去,給我把那個孩子抱過來!”


    楚雲溪如今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如此沒出息的孩子,當真想活活的把自己的孩子掐死。


    這是受了誰家的蠱惑才能夠瘋魔至此,綁了陸清微的侄子,要挾了自己的親爹拿來了手信。


    這是他一個未來要繼承五王府的人幹得出的事情……


    如今把這件事情這樣一做,那往後五王府裏哪裏還有他的一份。


    若沒有他那一份,那她現如今是在做什麽,在做什麽!


    這一刻,楚雲溪很想劈開蕭佑寧的腦子看看,看看自己的兒子腦子裏到底是在想什麽。


    “你告訴我,是誰教你的,是誰教的你如此行事,你告訴我!”


    自己的兒子若無人慫恿,絕對幹不出這樣的事情,就算兩年多不見,可這孩子自幼在自己身邊長大,什麽樣的膽子什麽樣的智謀,楚雲溪這個做娘的心裏比誰都清楚。


    在五王府裏,楚雲溪一而再再而三叫人陷害,她為了能熬出頭,為了想沾兒子的光,她一直在忍……


    可這會!


    楚雲溪竟然有一種自己的前路徹底到頭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到蕭佑寧真抱了一個大哭的孩子,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


    楚雲溪整個人都已經出現了站不住腳的情況!


    她原本以為蕭佑寧或許就是和自己鬧著玩兒的,沒曾想……


    根本不是!


    這根本不是鬧著玩兒,這是這個孩子在把自己往死路上帶……


    兩個月的孩子,繈褓裏把自己哭到整張臉都發紅,甚至是連嗓子都已經啞了,而他裹身的繈褓都是織金的料子,身上掛著的玉墜價值千金……


    光看這孩子滿身的打扮就可以看出,這個孩子……那是陸家的命!


    “你可真是我的克星,你怎麽真的什麽事情都敢幹,什麽事情都敢做,你就不看看這事是不是你能做的事情!”


    “你!”


    看著蕭佑寧手裏如今抱著的這個孩子,這會的楚雲溪是真的覺得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


    上手對著蕭佑寧一陣掐打的楚雲溪,把蕭佑寧懷裏的孩子抱了過來,等抱過來之後,仔細的端著那孩子瞧了又瞧……


    這心上在這一刻一團亂麻!


    “母親,你趕緊跟我走吧,若再不走,一會他們就都要追來了,這個孩子我要托手了交給下一個……”


    “閉嘴!”


    “這個孩子現在就是你的護身符,你要交給誰,一旦這個孩子交出去,你這一輩子就徹徹底底的完了,你會活的連街頭要飯的不如!”


    件不寧提手不能扛,能幹什麽,真以為離了皇宮離了王府,外頭就是天高海闊嗎?


    呸!


    那都是他的肖想,是他在做夢,也是誆騙他的人為他編織的蠢夢,那是最蠢最蠢的念頭。


    外頭什麽都不會有,隻會有饑寒交迫,平常人家讀書科舉或許還有出頭之日,他往後連讀書科舉都不能。


    他要出去做什麽,以為能有什麽出路給他。


    往後的出路就是東躲西藏,做一個被人人喊打的老鼠,走哪兒都見不得光。


    這樣的日子不好過!


    “上馬車,把這孩子抱好了,我同你一道去會會那把你誆騙的人,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把你如此誆騙!”


    這一刻的楚雲溪抱緊了懷裏的孩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往那外間的灶台上尋了一碗水牛乳,讓蕭佑寧把這水牛乳裝好了,一路上帶著,別沒得把這孩子弄死在路上。


    這個孩子不能死,她要靠著這個孩子翻身,或許能讓自己保住了蕭佑寧的性命和往後的富貴。


    她不求別的,這會隻要把蕭佑寧的命保下,那就阿彌陀佛……


    就著勺子柄,楚雲溪熟練的將這個哭鬧不休的孩子用一碗水牛乳給喂飽了,讓他繼續在自己的懷裏睡。


    上了馬車之後的她冷著臉讓自己癡傻的兒子給自己閉嘴,不許和自己提任何未來,說任何外頭好的話。


    外頭好不好,她一個活了快三十年的人會不知道!


    馬車自莊子上出來,趕車的人就已經聽到了身後一路追過來的聲音,趕車人在聽到追逐的馬蹄聲後,以最快的速度架馬往他原本要去的地方趕……


    而這一次,身後追逐的馬匹是假,早埋伏上路上暗中偵查的每一個人才是真。


    自出京城之後,這出京的每一條線路每每經過的任何一點都有人在暗中把守,隻要是蕭佑寧的這輛馬車,自會有人想法子暗中報信,而後會讓追出來的陸清微陸清然能準備無誤的把人給找到!


    “這麽大的陣仗,外頭的兩個人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這兩個人哪兒來的?”


    “是……是原先伺候我的嬤嬤……”


    蕭佑寧當著親娘的麵,這一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把自己在德妃身邊遭人怠慢,隻有那一個嬤嬤對自己好的事情說給了楚雲溪聽。


    他告訴楚雲溪,若不是因為一點點意外,陸清微這個妖精早死在他手裏了,隻不過後來那嬤嬤走了,一時沒了消息。


    前些時候聯係上後,他按著嬤嬤教導的,這會不是已經把楚雲溪給救了出來!


    在蕭佑寧歡喜的不行時,楚雲溪在這一刻又給了親兒子一個巴掌,打的這一刻的親兒子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迷茫。


    “愚蠢而不自知,我原以為我自己夠蠢了,豬油蒙了心,做了那麽多糊塗的事情,害的你父親把我送到莊子上來……”


    “沒想到!”


    在莊子上的這些日子,楚雲溪“發瘋歸發瘋”可該有的自省她也有,迴想過往種種,她才知道,自己在那些日子裏是有多蠢。


    可再怎麽唇,現如今看著自己的兒子,她才發現,自己養下的兒子……


    被德妃疏離冷待那是應該,若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她在這會也一樣不想看到他。


    原因……


    太蠢了!


    一個嬤嬤手裏能有這樣厲害的手下,那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嬤嬤能辦的事情。


    還讓他去殺陸清微!


    顯然這人是同陸清微有深仇大恨,這是要借著他的手,幫自己來完成想做的事情。


    偏生都已經這樣了,自己的這個傻兒子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逃過了一劫又上鉤!


    真真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傻嗬嗬的在那兒幫著別人數錢!


    哪兒來的……


    楚雲溪這會真的很想劈開自己兒子的腦子看看,這孩子怎麽就成了現如今這個模樣……


    她數著日子在那小黑屋子裏待了整整兩年多,原以為今兒個得以重見天日,哭那一場,真真是白哭了,不禁白哭了,甚至連這往後是否還能夠再有機會真正得見天日,都不一定!


    拐誰做人質不好,竟然去拐陸家的孩子……


    陸清微睚眥必報,端看她對付宋雲錦就已經知道了!


    宋雲錦……


    楚雲溪懷抱著懷裏這個依然睡熟的孩子,腦子裏忽然出現了宋雲錦這三個字,一想到宋家從前可是正經三品官,且一門心思又想著往上爬……


    家裏或多或少會養那麽些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人會不會就是宋雲錦的!


    是宋雲錦手底下的人借著自己的兒子,想殺陸清微來報仇!


    若不然,在楚雲溪看來,這世上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和陸清微有仇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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