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遠征西南的錦衣衛得勝迴朝,北京城沸騰了。


    盡管許多老百姓一輩子也沒有去過貴州,但聽說大明的軍隊把叛軍全部剿滅,重新收複貴州,他們還是興奮得手舞足蹈,有些人還把為過年預備的爆竹拿出來燃放。


    雖說官府公布錦衣衛中午入城,但百姓們還是一大早就聚集在德勝門附近,不為別的,就為占個好位置,好看一看大明的好兒郎。


    正午時分,錦衣衛抵到德勝門口。


    準備歡唿的百姓一下子都愣住了,原來出現在百姓們麵前的錦衣衛都穿著奇異的衣服,他們把手和腳都露在衣服外麵,看起來非常清涼。


    雖說錦衣衛奇裝異服,但百姓們並不認為他們是哪裏來的少數民族士兵,因為這些衣服雖然奇特,卻透著濃濃的漢風,如同大明本來就有這麽一套衣服似的。


    許多盛裝出來迎接錦衣衛的百姓見到這套衣服,覺得天上的太陽似乎更毒了,渾身汗出如漿,真恨不得立刻買上這麽一套清涼的衣服。


    而婦女們更是細細觀察衣服的裁剪方式,準備迴家扯上幾尺布,也照這個樣子做上幾套衣服。


    看著看著,她們不由有些怨念,錦衣衛怎麽全是男的,這樣隻看得到男裝,女裝怎麽辦?


    要知道,男人怕熱,女人也怕熱呀。


    就像是猜到了女子們的心思,入城的隊伍裏終於出現了女子。她們就是醫護兵,位於入城隊伍的中間,穿著女式夏裝。


    婦女們的眼睛都直了守望黎明號全文閱讀。原來女裝可以這樣做。


    順便說一句,明朝的婦女其實還是挺開放的,能夠接受露胳膊露腿的夏裝,換作封建腐朽的蟎清,敢穿這種衣服的女子。非被人浸了豬籠不可。


    等最後一名錦衣衛入城,百姓們如夢初醒,大聲歡唿起來。


    信王是悲觀主義者,看到百姓們瞪著眼睛默默地看著錦衣衛入城,擔心出了什麽紕漏,拍馬緊走幾步。追上朱由誠,小聲問道:“誠哥哥,怎麽迴事,百姓們見了我們怎麽全部都變成啞巴了?難道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朱由誠微笑著指指信王和自己的衣服,道:“百姓們被我們奇妙的衣服驚著了。他們哪裏見過這麽清涼而又有風度的衣服?”


    信王仔細打量一下圍觀的百姓,發現他們的臉上果然充滿豔羨,不由揚揚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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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的目的地是大明門,他們將在那裏接受皇帝的檢閱。


    大明門前早已戒備森嚴,圍觀的百姓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攔在街道兩側。


    朱由誠和信王看見城樓上有一個身穿黃袍的年輕人正站在那裏等候,不由微笑起來,那就是天啟皇帝,他們兩人的哥哥。


    他們兩人距離天啟皇帝甚遠。看不清皇帝的表情,但料想應該也是會心地一笑吧。


    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跌跌撞撞衝出一名女子。麵向大明門跪下,手裏舉著一張狀紙,上麵是紅色的字,似乎是血書。


    她大聲說道:“朱由誠這個賊子,狼子野心,兇殘暴虐。滅我安家十八族。安家孤女安萍含淚上京告禦狀!”


    短暫的錯愕之後,朱由誠心下了然。這是第一波攻擊。


    貴州離北京山高水遠,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怎麽能來到京師告禦狀?


    假如這名女子不在貴州,而在京師,那她又是怎麽得到安家被滅十八族的消息的?雖然朱由誠沒有刻意隱瞞此事,但由於時代局限,通訊不發達,這件事要傳遍大明,也是多年以後的事情。


    知道這件事情的是能接觸奏章官員,因為朱由誠曾經把處理安家的經過寫成奏章,匯報給天啟皇帝。


    還有,大明門前有那麽多士兵把守,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衝破封鎖,來到街心?


    雖說之前熊廷弼之女熊瑚為救父攔過一迴街,但那畢竟是狀元誇官的遊行隊伍,皇上並沒有參加,防衛不太嚴密,與現在的情況不能同日而語。


    重重的疑點說明一個問題,這件事的背後,有一個或者一群手眼通天的人物,隻有他們能夠得知貴州的戰況和情報,也隻有他們能夠收買防衛的將士。


    朱由誠轉頭看了一眼信王,意思是你的濫好人的性格讓我遇到麻煩了。


    信王根本不敢與朱由誠四目相接,轉頭看別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發覺朱由誠還在盯著他,竟然輕輕吹起口哨來。


    朱由誠看著他的後腦勺,有點哭笑不得:這個信王,一遇到問題就當鴕鳥,難道你以為這種事迴避得了嗎?罷罷罷,還是自己出麵吧,誰讓自己認了信王這個弟弟呢?


    朱由誠催馬前行,來到隊伍的前列,用馬鞭一指女子:“呔,下跪女子,可是安邦彥家的人?”


    女子昂起頭說道:“奴家並非安邦彥家的人逆襲獵男譜全文閱讀。”


    朱由誠冷笑道:“既非安家的人,為何又要替安家鳴不平?嗬,還寫了血書,真下本呀。”


    “奴家雖非安邦彥家的人,但卻是安家的人。奴家是安鎰的重孫女。”


    朱由誠看過安氏祖譜,知道安鎰是安邦彥的太叔父,和安邦彥的太祖父是親兄弟,九族殺不到他,但十八族可以趕上。


    “原來是逆賊族人,左右,將她綁了起來,細細審問之後,再明正典刑!”


    “朱由誠,你這個殺人如麻的惡賊!別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會有報應的!”女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慢著!”一個身穿七品文官衣服的官員氣喘籲籲地趕來。


    他就是現任河南道禦史郝土膏。順便說一句,因為東林黨提前倒台,郝土膏並沒有爬上曆史上他曾經擔任過的戶科給事中——唉,這又是朱由誠造的孽呀。


    “郝大人有何貴幹?”


    “此女子狀告於你,你並非大理寺官員,豈能帶走原告?”


    百官都陪著皇上在大明門的城樓上站著,誰有空來理這個女子。


    現在前來查問此事的,如果不是不識時務的老古板,就是包藏禍心的小人。


    看郝土膏一表人材,精明強幹,應該屬於後者。


    朱由誠的口氣很不客氣:“你好像忘了一點吧,我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有審查陰謀造反、分裂國家等重大犯罪分子的權力。如果郝大人不信,大可以一試。”


    試什麽,試著造反?當著城樓上的皇上和百官,再加上麵前一萬多錦衣衛,說我要造反,那不是找死嗎?


    郝土膏哈哈一笑,道:“朱大人,玩笑了。下官忠君愛國,豈會做此等不忠不義之事?不過,《大明律》有迴避製度。這個女子狀告於你,你就應該迴避,請大理寺審明此事,以免影響大人的清譽啊。”


    “你又錯了。”朱由誠冷笑一聲,“誅盡安邦彥家十八族乃是軍令,並非治安決定。在沒有解除這條軍令之前,本將作為西南平叛的主要執行者,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反賊。而按你的說法,我們就根本無法打仗了。因為被誅殺的哪一個反賊不說我朱某人殘忍好殺?”


    郝土膏語塞,心道,這個朱由誠,渾身油光水滑,怎麽抓也抓不住他。跟他談官司,他跟你說詔獄(錦衣衛的監獄);跟他談法律,他跟你說軍令。


    奇了怪了,這麽油滑的人是怎麽當上錦衣衛的?而且還是個會打仗的錦衣衛。


    郝土膏心中掠過一個念頭,這恐怕就是太祖高皇帝設立錦衣衛的目的吧,利用軍製和詔獄,讓錦衣衛成為獨立於司法製度之外的特殊的存在。


    高皇帝果然就是高。


    不過朱由誠也真夠妖孽的,居然知道太祖高皇帝的心思,兩百多年後,把錦衣衛的司法和軍事權用得恰到好處。


    他們二人對答的時候,侍衛們早就把那女子抓了起來,砸上手銬腳鐐。


    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本來是給反賊頭子奢崇明、安邦彥預備的,但二人已經送給四省總督朱燮元去了,手銬腳鐐就送給這個女子消受了。(未完待續)


    ps:補上昨天的更新,待會兒上傳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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