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衝到山洞的後部,終於再次看到人擠人、人挨人的奇景。


    記得上次看到這種奇景時還是在貴陽城內,那把火燒得好旺,一下子就燒掉了五萬叛軍。


    如果在這裏放把火……估計那些叛軍不讓,到時候他們帶火衝出來,來個“火人陣”,那就有點麻煩了。


    褚良看了半天,最後還是熄滅了放火的念頭。


    他讓錦衣衛端著火銃監視著擠在一起取暖的叛軍——話說六月天不至於這麽冷吧——然後去找朱由誠請示。


    朱由誠摸著光滑的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放一把火比較幹脆,免去了押運俘虜的種種麻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放他們一馬吧,隻要他們願投降,就綁起來帶迴去。至於不願投降的人,該怎麽處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褚良迴到洞穴後部,大聲說道:“裏麵的叛軍聽了,錦衣衛本待將你們刀刀斬盡,個個殺絕,但我們朱大人念在夷人也是大明人,未來也沒有漢夷之分,還是給你們一個機會,投降免死!”


    蔣庭是用漢話說的,奢崇明的叛軍大多數都是熟夷(與漢人交往密切的夷人),都懂漢話。少數幾個不懂漢話的,也有朋友翻譯給他們聽。


    看看躲在這裏沒有出路,再想想錦衣衛那神奇可怖的“短棍”,叛軍們一個個起了投降的念頭。


    擠在外圍的夷人紛紛下跪請降,而裏麵的夷人雖然大喊投降,但腿卻站得筆直——不是不想下跪,而是太擠了。他們根本跪不下去。


    蔣庭見大多數夷人願意投降的,便說道:“排好隊,雙手抱頭,一個一個出來。如果有趁亂逃跑的,一律格殺。”


    於是夷人出來一個。捆上一個。


    錦衣衛抓俘從不自備繩索,直接抽叛軍的褲腰帶,用腰帶綁住叛軍的手。至於俘虜的褲子會不會掉,根本不在錦衣衛的考慮範圍這內。


    當然也有搞不清楚狀況,衝出洞口就準備逃跑,被錦衣衛士兵一銃摞倒。


    看到錦衣衛火銃如此犀利。再也沒有人敢亂跑亂動了。


    清點了一下俘虜,數量居然高達一萬五千人,按說押運如此數量的俘虜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但是不要緊,奢崇明早就給錦衣衛準備好了綁繩。奢崇明不是有夜間行軍利器——繩子嗎?這迴一點也沒有浪費。又用在叛軍身上了。


    奢崇明是最後一批被綁起來的人,他的目光一個個掃過手下的臉,突然發現似乎少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人,那個人就是老賊酋奴兒哈蚩派給他的助手——烏鴉。


    他可不認為烏鴉會死在明軍的手裏,因為烏鴉是個很惜命的人,打仗的時候從來都是出謀劃策我來,送死你去。怎麽可能先死呢?


    烏鴉一定是躲了起來,就躲在他們挖好的洞裏。挖洞的事非常隱蔽,參與挖洞的叛軍。早就處理掉了,現在除了他,隻有烏鴉知道,連“平安”兄弟也不知道。


    他不由大喊起來:“少了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躲了起來!”


    他倒不是想檢舉立功,減刑一等。因為大明根本沒有這種規定。再說,他犯的是造反這種十惡不赦的重罪。就算減刑,也是由殺千刀。減為殺九百九十九刀,意義不大。


    他想把烏鴉咬出來的原因是,烏鴉既然與他同過甘,那就應當和他共苦。再說,烏鴉一個人躲進地洞,也不帶上他們父子倆,實在太不講義氣,不咬出烏鴉,簡直對不起天地良心。


    褚良見他不老實,走過來,想給他一下狠的,讓他明白做俘虜的規矩。


    奢崇明的確是條硬漢,硬抗了褚良幾鞭,嘴巴仍然不停,說道:“這位將軍,本王不是不明白做俘虜的規矩,實在是有一場富貴送給你。大清國派來的特使烏鴉躲了起來。我可以各告訴你,他藏在什麽地方。”


    “什麽烏鴉、白鴉的……”褚良是獵人出生,最討厭烏鴉,叫聲難聽,打下來還不能吃,簡直是廢物中的廢物。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驚道:“你是說建奴也往你們這裏派了使者?這可是一條大魚呀。嗯,你要什麽交換條件?”


    奢崇明最渴望獲得自由,當然,他知道這是錦衣衛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他也不白費力氣,說道:“沒有條件。他就躲在那裏,就是那個土台的邊上。你伸手在地上摸一摸,能摸到一個鐵環,一提就能把門打開,露出地窖。當然,現在那扇門肯定從裏麵反鎖了。不要緊,鐵環的旁邊有六個拇指大小的洞,那就是地窖的通氣孔。如果你們把水從通氣孔灌進洞裏,烏鴉一定會打開門出來投降。”


    說到灌水,奢崇明的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


    褚良反複思考奢崇明的話,覺得應該沒有什麽陷阱,便讓士兵去尋找,果然找到了鐵環。


    士兵往上一提,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了。


    士兵又住旁邊摸索,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通氣孔。


    士兵掏出羊皮袋,把水一點一點地灌進通氣孔,結果灌了兩口袋,洞裏都沒有任何反應。


    奢崇明遠遠看到士兵們的動作,不由大喊道:“你們這些笨蛋,地窖很大,你們這麽灌水,灌到明年也沒有用。灌水也是要講天分的,要灌得快,灌得巧妙,讓人防不勝防。這次灌水本來應當由本王來灌,但我被綁著,無法動彈。唉,我就指點你們一下吧,旁邊不是有兩大缸水嗎?把那兩缸水用上,估計烏鴉就要出來了。”


    褚良在旁邊問道:“奢崇明,你講完了沒有?”


    奢崇明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應該就這些了,講完了。”


    “啊打”,褚良怪叫一聲,撲上去就是暴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


    奢崇明掙紮著大喊道:“幹什麽?我為明軍通風報信,你們不賞,也就罷了,為什麽還打我呢?”


    褚良露齒一笑,道:“沒什麽,看你不爽而已。順便說一句,那邊灌水的士兵是我的手下。”


    奢崇明這才明白這頓打從何而來,用雙臂護住頭臉,長歎道:“常言道,禍從口出,果然沒錯。”


    再說,那邊士兵聽了奢崇明的提示,用缸裏的水來灌地窖。說句實話,通氣孔不大,灌下去的水十之七八都溢出去了,隻有兩三成的水灌進了洞裏。


    一缸水倒完,就聽見裏麵開關“喀嚓”一響,門掀開了,一個宛如僵屍般瘦削的人舉著雙手從裏麵爬了出來。


    士兵們都很奇怪,似乎沒有灌進去多少水,怎麽這個大清國的“勇士”就從裏麵出來了?


    奢崇明微微冷笑,道:“這個烏鴉,還真夠光棍的。他知道大明軍隊發現他藏在裏麵,不論是灌水,還是堵住通氣孔,都可以置他於死地。所以他幹脆自己走出來,這樣還可以少吃點苦頭。”


    褚良在後麵推了他一把,挖苦道:“少裝智者了。如果你真的厲害,怎麽會被我們像捉田螺一樣抓住呢。”


    奢崇明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大拍馬屁:“這說明你們這些大明的精英,比我聰明多了。”


    褚良冷冷地說道:“走吧,大智者。”


    聲音雖冷,但褚良卻沒有再推奢崇明了。看來,奢崇明的確是個人物,至少他在做俘虜方麵很有天分。


    出口很小,烏鴉和奢崇明不可避免地碰麵了。


    烏鴉恨恨地說道:“奢大王,你告密的話我可全聽見了。”


    奢崇明不屑地說道:“本王一向正大光明,做出的事情從不避人耳目。不像你們大清一樣蠅營狗苟,兩麵三刀。”


    “姓奢的,你供出我有什麽好處?現在,你不也被反剪雙手,成了俘虜嗎?”


    “總比你這條落水狗好些。你這個自私的家夥,我挖的洞,你居然一個人躲進去。當時說好的,我們四個人一起躲。可你怎麽樣?一個人獨占。像你這樣的人,不抓起來,簡直天理不容!”


    兩個人對罵著被押了出去。


    褚良和士兵委實被這兩個家夥鴰噪得難受,各自賞給他們一把掌,這才得到片刻的安寧。


    褚良帶人把三條大魚——奢崇明、奢安、烏鴉押了出來。


    朱由誠打量良久,說道:“嗯,攪亂四川的果然就是這三大醜男。相由心生,沒有醜到這種程度,也不能把四川攪得不得安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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