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早上就接到衛兵的報告,說朱由誠連夜逃跑了。


    他輕歎一聲,道:“不是逃跑,怕是襲擊安邦彥的老巢去了。到底是年輕人啊,沉不住氣。你當本官就不痛恨安邦彥,不想對安家斬草除根嗎?夷人的事情錯綜複雜,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安家好除,夷人難撫,如果沒有周全的準備,恐怕不好收場啊。”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狐狸也似的笑容,道:“朱由誠這小子一定以為老夫膽小如鼠,不敢捊夷人的虎須,用‘此事要從長計議’來打發他。他哪裏知道,這是老夫的激將之法,這不,他不是去了嗎?正所謂背黑鍋你去,送死你去,領功勞我來。如果用他的辦法,順利平定貴州,我怎麽也能撈個領導功勞。要是他惹下禍端,自有國家法度管他,不用老夫承擔責任。”


    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對侍衛道:“剛才說的話,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外傳。唉,謀國先謀身,如果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又怎麽能救國救民呢?年輕人,做事須慎之又慎。”


    侍衛連連點頭,心中暗讚,朱大人果然是官場不倒翁,有一套。


    正是這種方法,朱燮元才能如魚得水,遊走於各個派係之間。無論是眼高手低、嫉賢妒能的東林黨執政;還是有才無德,任用親信的閹黨掌權,他都能身居高位,實現他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


    不過,官場老狐狸朱燮元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幾天。


    朱由誠走後的第三天,發現情況不對的塗文輔找到朱燮元。


    “朱大人,你知道狀元郎朱由誠去哪裏了嗎?”


    “哦,你沒看到他嗎?本官忝為四省總督,有代天撫民之責。這幾天忙著統計貴州各地的經濟和人員損失,倒沒有注意他的去向。”


    “朱大人身為四省總督,總理貴陽的防務。怎麽可能不知道狀元郎的下落?”


    “狀元郎是龍圖閣大學士,品級低。官職卻比我高。腿長在他的身上,我怎麽可能管得了?對了,兩天前,城門的衛兵通知我,說朱大人率軍從西門出去,是不是去剿滅殘匪了?”


    “糟了,他一定是去安邦彥的老巢了。水西山高水遠,地形複雜。狀元郎貿然前往,肯定要吃大虧。去年,魯欽率軍出征,就是吃了地形的虧,大敗而迴。”


    “原來如此,早知道他有這個打算,本官就攔他一攔。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狀元郎已經走了三天,拍馬也追不上啊。”


    塗文輔看出了他不太熱心的樣子,說道:“去年皇上連派兩位公公傳旨。召朱由誠迴京。其中一位公公是李永貞,另一個就是咱家了,都是魏公公的親信。可惜狀元郎一心撲在國事上。執意要去覺華島。我們兩個攔不住。迴到北京後,我們倆被皇上直接派往直殿監推糞車,就連魏公公苦勸都沒有用。皇上還說,如果狀元郎迴來便罷,迴不來,便讓我們兩位陪葬。”


    朱燮元是文人,也有文人的歧視太監的心理。不過,他比較會做人,表麵上做出關心的樣子。還安慰了塗文輔好幾句。


    塗文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想提醒你的是。當時我們隻不過是不小心讓皇上的弟弟朱由誠身處險境,就險些喪命。現在水西可有皇上的兩個弟弟。如果他們有事,我當然逃不掉,不過朱大人……”


    塗文輔的話還沒說完,朱燮元就跳了起來,大叫道:“衛兵,擂鼓升帳!”


    “咚、咚、咚”,朱皮鼓響起,片刻過後,貴陽城文武官員就齊聚大堂之上。


    朱燮元把朱由誠的去向和意圖一說,然後詢問大家,能不能在朱由誠孤聲犯險之前追上他。


    杜文煥說道:“朱大人率領的是騎兵,行進速度很快,三天之內就可抵達水西,我們現在才趕去,恐怕沒有多大的用處啊。”


    魯欽說道:“非也非也,朱大人的隊伍我最清楚了,他們有六成騎兵,四成步兵。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朱大人並不象表麵上看起來那樣魯莽,他的謹慎程度簡直令人吃驚。他一定不會讓騎兵先走,而是就著步兵的速度,一起行動,以免被叛軍各個擊破。步兵的速度不過40裏每天,而水西離這時有兩百多裏,現在還沒走到一半的距離。我們要追,還是追得上的。”


    傅宗龍說道:“叛軍還會節節設防,朱大人如果想打到水西去的話,就必須清除一個個關卡。這樣下來,耽擱的時間更長。所以,現在追上去,時間完全不是問題。”


    朱燮元點點頭,對秦良玉說道:“秦將軍,這次可能要麻煩你了。你帶的白杆兵是山地兵,善於攀援,速度要比普通的士兵快。我派你率領你的五千名白杆兵全速前進,支援朱大人的行動。不過,在我的大部隊沒有到達之前,你一定要拖住他,切不可讓他貪功冒進。”


    秦良玉接過將令,轉身出去。


    朱燮元又安排了一下貴陽城的防務,率領著四萬大軍隨後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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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白杆兵的速度的確很快,走在山林中,猶如遊魚入水,飛鳥上天般自由自在,配上白杆槍,更是登山如履平地。


    原來,白杆槍是特製的,上端是帶勾的矛尖,下端是一個鐵環。白杆槍首尾相接,便成為一架梯子,能讓士兵爬上陡峭的山崖或是光滑的城牆,的確是山地作戰的優秀武器。


    朱由誠行軍還要依靠官道,不時要走上彎彎曲曲的盤山馬路。而秦良玉基本沒有拐彎,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直線,然後沿著這條直線向水西前進。


    走了一天一夜,秦良玉硬是沒有發現朱由誠的蹤影。


    秦良玉不由有點疑心:該不是自己的速度太快,反超朱由誠,搶在他的前麵了吧。


    不過軍情如火,容不得她猶豫等待。她隻好一邊前進,一邊祈禱朱由誠盡快追上來。


    不過這種心情到中午就就全變了。


    “媽……”一個獨眼的軍官說道,他就是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


    秦良玉嚴肅地說道:“軍中沒有親戚,叫將軍。”


    “是的,秦將軍,前方發現一個關卡……”


    “沒什麽好驚奇的,叛軍肯定會在這裏設卡,讓前鋒拔掉它,給大軍清理出一條方便通行的道路。叛軍的軍事素質太低,白杆兵能輕易擊敗他們。”


    “秦將軍,沒有這個必要了……”


    秦良玉大為奇怪,催馬來到前方一看,果然沒有必要再攻打這個關卡了。


    隻見關卡的大門不知被什麽東西打得粉碎,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木屑。關牆上一片腥紅,到處都是夷人的屍體。有的被砍成了兩截;有的被削去頭顱;有的肚皮紮了一個大洞,腸子流了一地;更多的人是身上多了一個貫穿身體的大洞,也不知道是什麽武器造成的。


    還有一部分夷人沒死,他們正趴在地上請降。


    秦良玉問道:“你們為何在此請降?是等我嗎?”


    一個叛軍答道:“不和道,這都是那位年輕小將的命令。前天中午,我們正在吃午飯,突然聽到炸雷般的聲音,接著關卡的大門就變成碎片。一群金盔金甲像支格阿爾神那些勇猛的士兵就衝了進來,見人就砍,見兵就殺。我們比較機靈,見勢不妙,立刻跪下求饒。金甲將士仁義,沒有殺我們。過了一會兒,一個大概隻有十六七歲的年輕小將過來,說,他們不能接受我們的投降。我們害怕極了,以為他要殺俘,苦苦哀求。那小將說,他沒有殺我們的意思,讓我們在關卡裏等候,看到有大明軍隊經過再投降。”(未完待續)


    ps:(感謝“書友”的打賞,1888起點幣,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作者君表示,一定要好好寫下去,絕不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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