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齊報功心切,當下也不管天色昏暗,帶著一隊侍衛,押著安邦彥快馬趕到貴陽城。安邦彥是最重要的戰利品,陳國齊不敢讓他騎馬,怕他溜了,便把他橫放在馬鞍上,像運貨物一樣運向貴陽城。


    安邦彥少不得嘟嚷了幾句,說他是夷人大王,要求相應的俘虜待遇。陳國齊哪管那麽多,見他囉嗦,給了他一頓胖揍。安邦彥馬上老實了,乖乖地讓陳國齊把他平放在馬鞍上。


    在馬鞍上,安邦彥心裏還慶幸著呢,得虧沒來得及吃東西,否則這一通顛,隔夜飯都得顛出來。對了,昨天晚上自己似乎是吃了東西的,今天早上、中午好像也吃了東西,量還不少,糟了……


    安邦彥吐了,從軍營一路吐到貴陽城,在大地上留下一道肮髒的路標。


    貴陽城城門已失,臨時用拒馬擋著。朱由誠出城前留下吳虎平那個千戶的人把守城牆,現在朱由誠負傷,把換防的事給忘了個幹淨,看來吳虎平還得繼續非常悲催地守門。


    王堿當然不敢讓城門繼續這麽大開著。現在錦衣衛在這裏守著,宵小遠遁,等錦衣衛得勝返朝,沒有城門這道防線,貴陽城還不得大亂呀。貴陽城有工匠,朱由誠也帶了工匠遠征,他一並調來,連夜趕製城門。反正他是魏忠賢的太保,這又是公事,朱由誠也不好意思不借。


    陳國齊見城門處燈光通明,圍了一大幫人,心中疑惑,猜測那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他正想趕去圍觀,忽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火銃的聲音。然後一個威嚴的聲音喝道:“什麽人?通報身份!”


    陳國齊認得那個聲音,正是好友吳虎平。不過現在正是公開場合,不能開玩笑。便朗聲迴答道:“本官乃是錦衣衛西鎮撫司鎮撫使陳國齊。我們已經抓到賊酋安邦彥,特來請賞!”


    城門口。朱由誠帶來的工匠還不清楚安邦彥是何許人也,但貴陽城的工匠可知道安邦彥這個把貴州攪得雞犬不寧的罪魁禍首,不禁縱聲高唿起來。好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陳國齊還沒有進城,安邦彥被活捉的消息就已經傳得街知巷聞,不少人家甚至放起了鞭炮。


    走近朱由誠的住所,陳國齊就聽到朱大人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似乎正在忍受酷刑。什麽人敢毆打朱大人?陳國齊血往上衝,把安邦彥往地下一丟,幾步衝到內屋,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房內三人一齊色變,信王大怒道:“什麽人敢撞誠哥哥的門?不想活了?”


    陳國齊發現房內隻有三個人,朱由誠、信王、客青青,並沒有什麽刺客存在。再看看床上,朱由誠正光著膀子趴在那裏,信王和客青青先往他背上塗抹什麽東西,然後比賽也似的幫朱由誠按摩。


    可惜他們兩個人不是專業的按摩師。隻知道對著青紫的地方用力揉捏。


    別人隻道信王幫他按摩是天大的榮耀,可是朱由誠卻在心裏狂唿,誰愛要這榮譽。誰就拿走。你不知道這兩個人,隻管在背上胡亂用力,連不痛的地方也被掐得生疼,更別說那些傷患之處了。


    陳國齊發現自己鬧了個大烏龍,好不尷尬。可是比尷尬更麻煩的是,信王似乎正在暴怒,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恐怕很難過這一關。他不知道,信王因為沒有搶到一個人為誠哥哥按摩的機會。正在生悶氣呢。現在他撞在銃口上,看來要倒大黴嘍。


    不過陳國齊半點也不害怕。因為他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這個理由一出,別說踹門。就算惹出更大的禍,也保證平安無事。


    “信王殿下、朱大人,大喜事呀。安邦彥那老賊酋被我們生擒活捉了。”


    沒有任何迴應。


    陳國齊以為他們沒有聽清楚,提高音調說道:“信王殿下、朱大人,安邦彥被我們活捉了。”


    信王恍若未聞,還在為朱由誠按摩,不時偷偷越界在客青青的領地按摩一下。


    朱由誠趴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說道:“阿檢和我的耳朵都靈得很,你說一遍就夠了。看你叫得這麽厲害,連汗都出來了,我就勉為其難地迴你一句,知道了,幹得馬馬虎虎吧。雖然我知道你是好意才踹破了本官的大門,但本官一向喜歡關門睡覺,要是你沒在一個時辰內修好我的門,後果……哼哼……你知道的。”


    王堿最喜歡做報喜的事情,此時剛好走進朱由誠的房門口,聽到朱由誠的話,嚇得差點沒有跌倒,抓住安邦彥,這還叫幹得馬馬虎虎?你知道,為了這個賊子,多少貴州兒女殫精竭慮,付出血甚至生命的代價,都沒法把他抓住嗎?


    他衝進來對陳國齊說道:“陳大人,你放心,這門就包在我的身上。”


    見有人主動背黑鍋,陳國齊見好就溜,匆匆拋下一句,我去看管俘虜,便一溜煙地走了。


    抬眼看到來人是熟人王堿,朱由誠也不起床披衣服,就趴在床上,一邊大聲呻|吟,一邊擠出一句話:“坐吧,王大人。”


    王堿卻沒有坐下,還在為陳國齊抱打不平,道:“朱大人,你今天活撕蘇爾泰,勇武之名遍傳貴陽,實在令人欽佩。不過,您對陳將軍是不是太冷淡了一點呢?怎麽說他也是貴陽城的大功臣,捉住了攪亂貴州的元兇首惡安邦彥,你怎麽還為他搞壞你的大門而大動肝火呢?”


    朱由誠“哎喲”了幾聲之後,示意騎在他身上為他按摩的兩個人暫緩按摩,披衣坐起,然後從從容容地說道:“你說話還真客氣。恐怕你心裏是不是在想,本官是不是嫉妒陳國齊的軍功,才刻意壓製他呢?”


    王堿大點其頭,看到信王怒目而視,趕緊又連連搖頭。


    朱由誠笑道:“你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呀?人總是要有點主見的。”


    王堿尷尬地笑笑,心道,你要是把魏公公和信王放到一邊,我的主見就自然出來了……恐怕還是來不了,差點忘了你的最大的靠山是當今聖上了。


    朱由誠道:“不再和你扯閑的了,再扯下去,外麵偷聽的那位恐怕有點受不了了。”


    陳國齊在外麵一縮脖子,他以為自己已經隱藏得很不錯了,想不到還是被朱大人發現了。不過,聽朱大人的意思,似乎不反對他偷聽……那就繼續偷聽下去吧。


    房內,朱由誠接著說道:“王大人,你想想,我一戰清平縣(今貴州凱裏市)城外,滅敵兩萬;二戰貴陽城外,盡毀叛軍糧草輜重;三戰貴陽城內,滅敵五萬;四戰貴陽城下,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呃,錯了,說順嘴了,是將上將活撕兩半。安邦彥叛軍的士氣已經低到極點,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必然崩潰,更何況陳國齊帶著是久經陣仗的錦衣衛鐵騎呢。”


    “所以陳國齊打勝仗不奇怪,沒有打勝仗才奇怪。這就是我對陳國齊前來報功不冷不熱的原因,打順風仗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至於你說的戰功問題,那就更不是問題了。錦衣衛是信王和我領導的,下屬的功勞自然是上司的功勞,我犯得著嫉妒嗎?”


    朱由誠知道陳國齊在外麵偷聽,隨口解釋了幾句。雖然他知道以陳國齊的機靈,會明白這個道理,但解釋總好過沉默。


    朱由誠歎了口氣:“陳國齊還是太年輕啊,才捉了一個安邦彥就這麽驕傲自滿,他不知道,他放跑了安邦彥的兒子安位,這倒是一個小麻煩。不過,過幾天,等錦衣衛休整完畢,我們就要去水西剿匪,就讓那小子多活幾天吧。”


    陳國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難怪安邦彥被自己逮住的時候,居然那麽平靜。看來,他是打定主意犧牲自己,掩護他兒子逃跑了。他氣衝衝地走到外麵,找安邦彥算帳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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