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是大朝會,東林黨諸公見朱誠堂而皇之地站在朝會的隊伍中,心中有點打鼓,不知道今天又有誰要倒黴了。這朱誠簡直就是東林黨的黴星,和他打交道以來,東林黨沒有不倒黴的時候。昨天午門獻俘,原本和東林黨半毛錢關係也沒有,結果碰到朱誠,又折損一員幹將——侯恂。


    天啟皇帝一臉凝重,今天商議的事情涉及太多人的利益,特別是東林黨一係,大部分來自江南,想來應該會跳出來叫囂。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次趕狗入窮巷,難保這些東林黨人會搞出什麽花招。雖說自己這邊有朱誠和魏忠賢兩人幫忙,但畢竟人單勢孤,不知結果如何。但是為了大明的穩定和諧,這事又勢在必行。


    過了一會兒,朝會的程序已畢,天啟皇帝問道:“最近,陝西省大旱,饑民遍地,此外北京城北有自遼東撤退迴來的漢民,他們也是生活無著,諸位愛卿可有什麽好辦法,賑濟災民?”


    東林黨一聽這話,一個個低頭默不作聲。讓他們說大義,爭名份,他們在行,可是這種實務,聖人書上沒寫,所以他們沒學會。


    左光鬥畢竟是一代名臣,想了半天,說道:“皇上,如果有足夠的糧食,臣願意前往賑災。”


    禦史崔呈秀是魏忠賢的心腹,他毫不客氣地問道:“左公準備如何賑災呢?首先,糧食如何運進災區,是走陸路還是走水路;其次,糧食如何發放,是免費給,還是以別的方式兌換;再次,發放的秩序如何維持?這些,左公都考慮周全了沒有?”


    左光鬥是憑一時的血氣之勇出麵的,被崔呈秀一問,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迴答。


    崔呈秀歎道:“賑災難哪。陸路運糧甚為艱難,運輸糧食十成中隻有三成能到達目的地。水陸雖然消耗小,但天下大旱,許多地方江河斷流,即使沒有斷流,水位也大大下降,不利水運。相比起運輸糧食,發放糧食更是一個難題。俗語有雲,升米恩,鬥米仇。如果因為災民受災就免費發糧的話,會讓災民視朝廷的救助為理所當然,一旦衣食不周,朝廷反而成為怨府。所以,我認為以工代賑比較好。可惜陝西找不到什麽需要大量雇工的地方,要不然,讓他們去疏浚黃河?”


    崔呈秀似是在向天啟皇帝匯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阮大铖已經和魏忠賢通好氣了,聞言啟奏道:“微臣有一個辦法,能解決雇工和運輸問題。”


    天啟皇帝心知肚明阮大铖的主意,但還是裝做很高興的樣子,道:“愛卿快快說出來。”


    “臣觀京西皇莊的道路平整結實,又打聽到京西皇莊的道路造價頗低。如果鋪設一條從江南產糧區到陝甘地區的道路,不僅可以解決運輸問題,而且可以吸納許多生活無著的災民。”


    聽到這事又和朱誠有關,東林黨人就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怎麽哪裏都有朱誠的事呢,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戶部尚書李汝華一臉為難,啟奏道:“皇上,自神宗顯皇帝起,大明年年入不敷出,擠出賑災款已是為難,如果再加上築路,您就是把我剁吧剁吧賣了,也湊不齊這錢啊。”


    戶部左侍郎鄭三俊是東林黨人,他借機猛砍朱誠一刀,道:“皇上,聽說兒童樂園富甲天下,何不由兒童樂園把這道路包下來呢?”


    戶部右侍郎陳所學和鄭三俊是一丘之貉,補充道:“皇莊門口的那條道路好像叫水泥馬路,而水泥似乎是皇莊的特產吧,既然水泥是你們出產的,那麽修路之事,應當由你包下來。”


    朱誠把眼一瞪,鄭三俊和陳所學不由自主倒退三步,東林黨人實在是有點怕了他了。


    朱誠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大人似乎欺負小孩子欺負得很爽嘛,看來是小孩子裏麵的武林高手,三尺以下統統放倒,站在義莊大吼一聲,沒人敢站起來。我聽說鄭三俊和陳所學兩位大人在故鄉占著房、躺著地,財產就算三代也花不完,難道不可以捐出來修修路嗎?修橋補路功德無量,正好補補二位大人的陰德。”


    鄭三俊沒理會朱誠的諷剌,嚷道:“你這是聽誰說的,我貧苦出身,家無餘產,哪像兒童樂園那麽有錢,一瓶香水都賣六兩銀子。”


    “是嗎?那鄭大人在北京花天酒地的錢從哪裏來的,應該好好查查。”


    魏忠賢陰惻惻地說道:“東廠奉皇上聖命,清查貪官汙吏。既然鄭大人清如水、廉如鏡,那麽散朝後配合東廠調查一下吧。”


    鄭三俊麵如土色,大明的官說起來都是清官,但查起來沒有幾個屁股是幹淨的。他用眼色向其他東林黨官員求助,但東林黨被朱誠這顆大黴星嚇破膽了,哪敢上前。


    首輔方從哲已經告老還鄉,現在的內閣首輔之職終於落到葉向高的頭上,作為文官的頭,又是東林黨的黨魁,他不能不出麵。


    葉向高出班,低聲下氣地說道:“朱誠,鄭三俊言語無狀,冒犯尊駕,請看在老夫的麵上原諒一二。”


    “葉大人,您似乎搞錯了對象,要查鄭大人的是東廠,不是錦衣衛。雖然錦衣衛有監督百官的職責,但我一向認為鄭大人清廉無比。既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麽配合一下東廠也無所謂,正好揚揚鄭大人的清廉美名。調查清楚,我還可以向皇上求一個廉字賜給鄭大人,當作傳家寶掛在家裏。”


    天啟皇帝道:“既然朱誠向朕求字,那朕就準了。鄭三俊,你的清名將由東廠會同大理寺共同宣揚,如果果真清廉,那我就賜你一個廉字。”


    葉向高默然不語,這一下鄭三俊算是完蛋了,東廠審查還可以推到廠衛陷害上去,大理寺由文官掌控,一旦定案,鄭三俊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朱誠道:“臣代鄭三俊謝皇上賞賜。皇上待百姓有天高地厚之恩,微臣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為大明修築起一條堅硬平坦的馬路。”


    朱由檢在一旁熱淚盈眶,說道:“臣弟也附議。”


    天啟皇帝心中暗樂,兩個弟弟的表演能力還真強:“再虧也不能虧到你們身上,朕也節衣縮食,出點錢吧。”


    魏忠賢補充道:“老奴也把畢生的積蓄拿出來,把這個窟窿補上。”


    朱誠道:“不過臣的錢也不能白出,我畢竟隻是一個小孩,用小孩的壓歲錢修馬路,傳揚出去有損大明的威嚴,所以這條馬路算是我投資的。既然投資,當然得有利潤,這利潤就從馬路上來。除軍事調動、救災糧款,日後凡是走在上麵的車馬,均須繳費通行。朝堂大臣大仁大義,走上馬路,須支付兩倍車費。”


    葉向高聞言,道:“皇上,這與民爭利的事似乎有點不妥啊。”


    朱誠道:“哪裏於民爭利了,想又快又穩,就走本官修的水泥馬路,要是小氣,就走原來的官道。而且,收費隻針對車馬,步行不收費。葉大人年高體弱,應該多鍛煉鍛煉身體,你走在馬路上,本官保證不收費。”


    葉向高不理朱誠譏諷的話語,心道:“保留原來的官道,那還有誰走你的馬路啊。賠死你去,你這個大黴星也應該照照你自己了。”


    崔呈秀聽說有人修路,啟奏道:“微臣就是怕無事給災民做,引起民變。既然朱大人願意修路,微臣也願意前往陝西省賑災。”


    天啟皇帝道:“即然如此,崔呈秀,朕封你為陝西巡按,主持此次賑災之事,賜尚方寶劍,七品及以下官員可以先斬後奏。朱誠封為工部都水司郎中,督建從江西省至陝西省的水泥馬路。”


    東林群臣一聽朱誠以白身入朝,頓時像炸了窩的螞蟻一樣,議論紛紛。有些官員涕淚橫流,要求天啟皇帝收迴成命;有的官員甚至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隻不過他們的頭向柱子上撞,可是腿卻紋絲不動。


    朱誠大吼一聲:“住口!誰要是掏得出修路的錢,這郎中就誰拿去當。”


    一聽要錢,東林黨這才慢慢安靜下來,他們一向是舍命不舍財的主兒,誰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啊。


    朱誠想了想,也不能現在就把東林黨弄得狗急跳牆,因為後麵還有一件事讓他們跳呢,便向皇上啟奏道:“皇上,既然諸位大臣認為微臣不適合當這個五品的郎中,我還不稀罕當呢。我向皇上保舉一人,此人姓徐名光啟,鬆江府人士,萬曆三十二年進士,於工部諸事甚為熟悉。此等資曆,別說當郎中,就算是入閣為相,也可以了。”


    天啟皇帝問道:“這徐光啟現在何處呢?”


    朱誠嘻嘻一笑,道:“就在微臣的童樂小學,現在是朱由檢的專職教師。”


    天啟皇帝見朱誠擠眉弄眼,明白徐光啟和朱誠關係相當好,他當這個郎中和朱誠當沒什麽兩樣,都能把道路建設好,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封徐光啟為工部侍郎,除了主抓道路建設之外,還要負責工部的其他日常事務,能者多勞嘛。”


    葉向高幾乎跌倒,才趕走朱誠,又過來一個朱誠的心腹徐光啟,這不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嗎?可是徐光啟是正牌的進士,他們又沒有什麽借口趕走他。所有的東林黨人都心道:“黴星高照,黴星高照,這朱誠還真是我們的黴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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