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交給皇上的,就是罪證,正如您看見的那樣,刑部尚書在職期間,結黨營私,更甚者膽大妄為,試圖殘害皇家子嗣,派出多方人馬追殺或者是暗殺王爺,此次數罪並罰,還希望皇上秉公處理。”


    次日早朝時間,沈傾幹淨利落,還沒等皇帝下達對她的安排的時候,就直接一紙罪狀將刑部尚書直接抖了出來。


    她的行事作風讓人有些駭然,不止文武百官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事關這次事件的幾人更是七上八下的。


    就在不久前,皇上剛剛傳旨說是要召見王爺這次帶迴來的小師爺之後,他們還抱著一些看戲的心態,隻是沒想到。隻是轉眼間,他們就麵臨著這麽大的危機鱟。


    “你……哪裏來的鄉野村夫。怎敢這般誣陷本官?”刑部尚書縱使心裏擔憂,但對於自己的安排還是有些把握的,“本官向來公正言明,本官對皇上,對王爺的衷心更是日月可鑒,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實,你這人,怎會一來就這般誣陷本官?我到底跟你有著怎樣的恩怨你要這般對待本官?”


    之所以這麽理直氣壯,是因為他深刻的明白自己頭上還有一頂巨大的帽子在罩著他,而之所以這麽自信,是因為沈傾他們這一路雖然破了不少的案子,但是這一路上並未表現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來做出什麽特別的事情來,所以他覺得,沈傾就算在厲害也終究隻是猜測,隻要他抵死不認就絕對不會有什麽事情。


    殊不知,這才是君瀾跟沈傾的計謀,早在樹林中被襲擊的時候,沈傾就分析出了許多的事情,之後,將猜測跟君瀾說了之後兩人便達成協議,準備提前離開李子縣,造成他們已經對這件事情失去防備的假象,也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派人再次動手,而他們,也能夠更多的找到證據。


    而這個,剛好也就是當時他們受傷之後小童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禦林軍的緣故襤。


    而這些事情,君瀾在這些日子都已經跟皇帝說了,今天之所以這樣,不過是配合皇上演一出戲罷了、


    皇帝需要一個光明正大拿下這些人的理由,而她沈傾……


    雖然君瀾昨天跟皇帝並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這不過是他們想借此機會給她威懾眾人之後好安排職位的做法而已。


    但是這個做法是冒險的,畢竟她初來乍到,一來就給眾人這麽大一個下馬威雖然可以震懾住一些人,但也肯定會給大家帶去防備和仇恨,這樣,她以後的路就會變得十分艱難。


    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沈念本想跟來的,但是皇宮這個地方他現在的身份現在暫時來不了,還有就是,這是她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想要得到一些就必須失去一些。”記得她方才是這麽迴答的,“君瀾既然讓我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管我們願意還是不願意,現在我們的依靠是他,所以,別說隻是冒險,隻怕他此刻讓我去死我其實也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的。”


    這些說辭,沈念自然是十分擔心的,但是沒辦法,他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別擔心,剛才隻是打了個比喻而已,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麽嚴重。”她笑笑,看著沈念依舊想要跟來的樣子繼續開口安慰。


    “君瀾辛辛苦苦的把我們帶迴來,那就說明我們暫時還有他需要的東西或者是值得他利用的東西,既然這樣……”之前的領導跟她說過,一個人的價值在於她能夠被人利用到多少,所以在沈傾看來,自己還有用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既然這樣,這裏又是他們君家的地盤,所以,隻要君瀾不讓我死,我就肯定不會死。”


    “那你千萬小心。”


    “鄉野村夫?”沈傾為他的形容詞感動好笑。“就算沈傾是鄉野村夫,那也是王爺親自帶迴來的。”她個子比刑部尚書矮了不少,她那瘦弱的身材跟還挺著肚子的刑部尚書比起來簡直就像是發育不良,但是她就隻是這麽站在大殿當中,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皇帝的審視以及刑部尚書的惡語相向居然半點不見慌張,那股從容的氣息不自覺的就亮了眾人的眼睛。


    皇帝一直很少插話,此刻已經看完了沈傾遞給他的東西。


    自己弟弟的眼光向來不差,之前帶迴來的幾人表現也確實都很好。


    最主要的是,這一次,他居然第一次開口誇獎一個人。


    這就讓他對這個沈傾有些刮目相看了。


    昨天本就隻是一場測試,他跟君瀾打賭,說就算沈傾真的很出色但也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就將詳細的過程以及分析和證據全都弄清楚,就算可以,那也肯定是會有缺陷的。


    但是沒有……


    他昨晚派去監視沈傾的人說她迴去之後在在書房待了兩個時辰就離開了,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甚至還覺得這次是他那個弟弟太過高估沈傾了,雖然確實有些獨特的見解,但年齡終究還是太小了一些。


    但是現在看來,君瀾的說法,顯然委婉了太多,這個沈傾,確實是個人才,不焦躁,沉穩,條理清晰……


    小小年紀


    就這般心性,想必隻要加以培養之後,一定能夠委以重任。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垂頭拿起沈傾寫好的卷宗仔細的看了起來,仿似大殿中的爭吵跟他無關一般。


    “尚書大人可真要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了。”沈傾看著他,明明比他年輕。比他稚嫩,比他矮,但是無端讓刑部尚書有些心虛。


    想到自己居然對一個小孩子心生懼意,他不由得有些生氣,煩躁的甩了一下袖子。


    “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煩躁的丟出幾個字,被沈傾重複的那句鄉野村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皇帝,待發現他看上去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剛才一時氣急,竟忘記了沈傾是王爺的人,質疑她,那就是質疑了君瀾。


    好在,君瀾今日並不在。


    “好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沈傾快速接話,“王爺到現在依舊昏迷不醒,這是朝中的頭疼大事,既然尚書大人不承認,沈傾也隻好將您做的事情盡數說給大家聽了。”


    君瀾的病情明顯好轉,到這個時候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才是。


    而且昨天她分明在禦書房見到他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氣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個有事的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從迴來之後就一直未曾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麵,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


    不過這根本就不關她的事,所以沈傾壓根懶得管,但是不得不承認君瀾這次病得很好,因為隻要他未曾轉好,那麽皇帝就肯定要將這件事徹查到底給他一個公道……


    “哼。”刑部尚書臉瞬間就綠了,他看著沈傾。若是在外麵的話,殺了她簡直跟踩死一隻螞蟻就是一樣的。


    可惜,他現在隻能看著他在他眼前撒野而不敢做出太大的反應。


    剛才沈傾隻是大致的說了一下他們之前的遭遇但是並未將證據說出或者拿出,可是她剛才遞給皇帝的樣子又不像是故弄玄虛,而且皇帝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嚴肅,他的心就有些微微打鼓了。


    若是真的,那他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身後的某個位置一眼,似乎是在詢問那人大熱意見。


    “靜觀其變。”他說,“相信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過刑部尚書卻已經了然,他默默點頭,好在沈傾剛才看向皇帝,並未察覺到他的動作。


    不由得再次鬆了一口氣。


    “若是沈傾的資料不曾出錯的話,尚書大人應該是七年前到京城的,年輕時候的你非常努力,也非常有才華,當時的你隻是京兆尹手下的一個小衙役,卻協助京兆尹破獲了不少案子。”


    “之後京兆尹惜才,覺得你這樣的棟梁不該被埋沒。便主動向皇上推薦了你。”


    “你也確實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憑借自己的努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並且直接成為了刑部的得力助手……”


    說到這裏,沈傾特意停頓了一下,她看著刑部尚書,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迷惑,不過不知道到底是在懷念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在思考自己為何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五年前突然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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