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夜闌珊立馬開口,然後幾人分開合作,猛地就朝著兩條大蟒迎去,這種時候,夜闌珊無暇顧及君瀾他們那邊到底是怎樣。她隻知道沈念用盡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將劍***大蟒的七寸,她也趁機將它的尾巴控製,避免它們蜷縮把人卷了進去生生捏死緊。


    當大蟒終於沒有了氣息之後,沈傾跌坐在地上,精致的臉頰上滿是汗水,她看著沈念,在看著被人救出來的人質和已經停下同樣氣喘籲籲的君瀾和小童,突然就笑了。


    隻是休息了片刻,眾人便又按照之前分布好的職責各自行動起來,之後的行動就變得順暢起來,找尋也就方便了許多,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群人是真的很奇葩,藏人的地點也是層出不窮、


    譬如石縫裏,譬如火堆裏,再比如……一顆古老的大樹被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劈開掏空將人藏了進去之後又還原……


    當然,他們的做法雖然看上去天衣無縫,但到底還有有著許多的漏洞的,所以,當所有人都得到救助之後,距離他們規定的時間整整早了一個時辰。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四人麵前的火堆一直燃得很旺盛,天沒有下雨,仿似之前那些很大的雷聲都真的隻是虛晃,不過眾人的衣服卻都濕透了,有露珠,更多的是汗珠。


    因此看上去有些許狼狽。


    “沈師爺果真名不虛傳。”麵對著眾人的男子開口,聲音蒼老而且沙啞,頭上黑色的鬥篷將他的臉遮了起來,露出一雙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的眼睛。


    聽他的語氣像是在笑,他看著幾人,他們許是跑了很久,胸脯還在劇烈的抖動著,像是累極了。


    “看來這些年,你又進步了很多。”見沈傾不答,他似乎也一點也不介意,隨即便接著開口。


    沈傾眯眼,氣息已經調節的差不多,於是她開口。“你認識我。”雖是詢問的口氣,意思卻是肯定的讎。


    這人認識她。


    不過沈傾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裏認識了這麽個人。


    “沈師爺果真貴人多忘事。”男子不以為意的笑笑,隨即抬頭,直直的看著沈傾,那雙眼睛……


    沈傾突然就想起來了。


    這麽死寂的雙眼,她這一生隻見過一個人,當初也因為這雙眼睛,她特意給他取了一個外號,直接叫他死魚,不過這人已經在三年前失蹤,而且縣衙派了很多人查找無果之後就不了了之了,竟沒想到,他居然藏身在這裏。倒是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些年,我可是想您的緊呢,你居然就這麽忘了我,真是讓人委屈。”聞言,沈傾嘴角一抽,那句想個屁差點就脫口而出。


    “本師爺倒是不知道,曾經做為國內最大鹽商的你,居然也會有委屈的時候。”沈傾譏諷,這般說著,她放鬆了不少,找了個地方就做了下來,這麽站著說話,她腰會疼。


    “你認識?”君瀾的聲音不大不小,沈傾能夠聽到,對麵的幾人也可以,不過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遮掩。沈念也在同一時間朝她看來,仿似是在等著她的答案。


    “算是老朋友了吧。”沈傾掃了一眼,不過不管是說話的語氣和眼神,怎麽看都不像是對待真正的朋友會說的話。


    “沈念你可還記得,三年前咱們破獲一起驚天動地的大案,那時候全國的鹽有很大一部分不知道所蹤,皇上下令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販/賣走-私鹽巴,違令者,可是下了可以直接斬立決這樣的命令的,當時許多小販聞風而止,而這這一位,顯然就是這些鹽商中膽子最大的一個。”這般說著,沈念便也想了起來。剛才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但一時半會兒沒想到到底是誰,現在沈傾這麽一提醒,那些記憶便翻湧而至。


    難怪一開始就覺得這起案件不會是村民組織並且實行的,因為他們應該沒有那麽聰明的頭腦和組織能力,手段,也不會有那麽的狠辣,此刻看到死魚,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說的是三年前被列為皇城第一大案的那個?”君瀾那時候並沒有在京城,他知道這個案子的時候已經破了的,當時刑部的人說已經將這人緝拿歸案,他又被其他的事情絆住,所以並未仔細過問,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有很大的問題。


    也是在那時候,沈傾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金鑾殿上被皇帝第一次提及,不過那時候皇帝也開口想將這等人才帶迴皇城委以重任,但是那時候的沈傾還沒準備好,再加上年紀太小過於浮躁,反正最後因為很多原因沒有去成。


    “沒錯,就是他。”沈傾掃了死魚一眼,似乎對他們說的這些事情尤為滿意和懷念,“當年案子破了之後本已經將他抓住了,之前的縣老爺,哦,就是被你罷免的那位派人送往京城交接的時候,在路上讓他跑了,梅花縣出動所有的人力物力也未曾將他找到,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麽,我沒過問。”


    其實不是沒過問,而是縣老爺當時說京城已經派了人接管這個案子,他們不必惹禍上身之類的說辭。


    惹禍上身她沈傾素來不怕,但是案子既


    然已經移交,那她自然不會主動去要過來的,前世那種遵紀守法的觀念已經印在她的心底,刻骨銘心了。


    更何況,就算真的要過來也沒什麽意義了,反正案子已經破了,隻是找人而已,她擅長的是破案,不是當貓找老鼠。


    “本王迴京城之後,也聽聞了這個案子,不過當時刑部的人告訴本王人已經被砍了。”君瀾說到這裏就主動閉了嘴,因為他看到死魚聽到他說話之後眼睛亮了一下。


    “哈哈。”他突然大笑。“沈師爺真是客氣,見麵還給我送了這麽大個見麵禮。”他說的委婉,眾人卻是知曉他的意思的。


    “你想方設法將我們引到這裏,到底想做什麽?”沈傾眯眼,想必這人其實隻是打擊報複,之前跟他有過過節的人他一個都沒放過,就算沒有過節的,也都被他抓來了,而他沈傾,想必是他想終結之後的陪葬者而已,至於君瀾,隻是不小心碰上來的一道豐盛的早餐。


    所以他才會說,她給他帶了見麵禮,他的意思就是,他要讓君瀾也為他陪葬。


    “嘖嘖。沈師爺說話還是這麽直接,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你就沒有變得幽默一些呢。”


    “……”沈傾向來說不過他,之前是,現在也依舊是。


    “別那麽緊張,我隻是一個人太寂寞,所以想跟師爺玩一個遊戲罷了,隻是沒想到,你比三年前聰明了許多,我廢了三年的心思設下的這些陷阱,你竟然幾個時辰就破譯並且將我塞進去的人找出來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


    沒錯,若不是之前就有所準備,他怎麽可能在一天的時間就讓樹自然的長成雙字?又怎麽可能把那些駭人聽聞的東西全都做好呢?


    想必真如他所說,他在之前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待合適的時機跟沈傾同歸於盡,可是他顯然還沒有準備好就收到沈傾要離開梅花縣的消息,因此,迫不得已,他才起了殺心……為的,就是讓她留下來,並未,走到現在。


    “那現在,本師爺已經來了,死魚,該把人放了吧。”沈傾看著他,突然開口,就連君瀾都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放了?


    沈傾說放了誰?


    “死魚?”他呢喃,“原來我還有這麽個可愛的名字,是沈師爺你取的麽?”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小童最是見不到這種字謎遊戲了,光聽著就覺得煩躁,他突然開口,沈念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死魚的眼睛突然就閃過一抹厭惡,沈念記得,他的武功也是十分高強的,正想把小童拉開,就突然聽見他說。


    “不過,師爺,交出什麽人啊?誰丟了麽?”


    聞言,死魚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過,沈念注意到他藏在衣袖下準備射出的暗器又收了迴去,暗自唿了一口氣,小童真是個命大的,不然剛才那一下,想必是很難避開的。


    “你今天不帶給我帶了見麵禮,還帶了一個小可愛來陪我,真是好極了呢。”他看上去很滿意,看著小童不住的點頭。


    “不過師爺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一句話?”


    沈傾不答,眼睛向四周掃去,火堆裏的火依舊很旺盛,支架上的肉都已經烤焦了,但是並沒有人吃。


    鉤子上確實是血跡,此刻已經幹涸,被風吹來的灰塵覆蓋,顏色變得有些黑,但是那種血腥味沈傾不可能會認錯。


    那三個人一直背對著他們不曾轉身,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像是死了。沈傾眯眼,心裏已經隱約有了些猜測。


    “什麽?”沈傾漫不經心的迴答,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個人,太聰明了不會是什麽好事。”他似乎很開心,從他們出現之後就一直在笑,語氣也是十分歡快的。


    “倒是不曾有人說過。”沈傾笑笑,現在看上去,兩人就像是很久不見的好朋友。“之前有人說我蠢,有人說我呆,還有人說我笨,甚至有人說我美麗,也有人說我俊朗,還有人說我奸詐和狡猾,說完的詞語真的太多太多,因此,其實我都已經不曾完全記得了,不過,從未有人用聰明這個詞來形容過我倒是真的。”


    君瀾默不作聲,聽到這話之後看了沈傾一眼,他未曾開口解釋,明明他才是第一個。


    初見的時候他就曾說過她聰明,隻是她沒有聽見而已。


    “是麽,他們真是笨極了,師爺那麽厲害的特質都沒有發現。”


    “不是所有人都跟死魚你一樣懂得欣賞本師爺的。”


    “那倒也是。”死魚笑笑,察覺到沈傾的目光之後開口,“這是剛剛宰殺的鹿肉。味道很好,師爺,哦,還有這位王爺,你們要不要嚐嚐。”這般說的時候,他拿起了大鉤子就去取了架子上的肉,隨即扯下一塊朝自己嘴裏塞去,又將鉤子遞給了沈傾,鉤子真的很長,近在咫尺,沈傾能夠感覺到那些肉上的熱氣在朝著她的臉上噴來。


    她沒有馬上說話,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接。這肉肯定不能吃,但是死魚的態度又不容人拒絕。


    倒是君瀾已經伸手撕了一塊,也順勢將鉤子拉離


    了沈傾一些。


    沈傾眼裏閃過一抹驚訝,不知道君瀾到底是不是在為她解圍?


    可是君瀾,你真的以為這是鹿肉麽?


    “別……”沈傾開口想要阻止。卻終究慢了一些,君瀾已經撕了一小塊肉朝嘴巴裏塞去。


    那句別吃,就這麽卡在了喉嚨。


    “味道不錯,對麽?”死魚開口,又咬了一口,還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君瀾麵色糾結,從表情上看不出他到底吃出了什麽味道。


    聞言,小童彎下身子就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死在林子裏的那人,他被人用刀直接砍了,身上的肉一小塊一小塊的散落在地上,雖然後來仵作奉命帶了人迴去將屍體拾起準備帶迴縣衙,但是他記得當時仵作像是隨口提了一句。


    “感覺份量不對。”他曾經好奇開口問了什麽份量,仵作說,“每個人的身體結構是固定的,雖然這些屍塊已經散了,但是我隱約覺得像是少了一兩塊。”


    小童麵色很是難看,感覺像是要將心肺都吐了出來,看著他的樣子,君瀾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看著沈傾,像是在確認,但是這種大實話,沈傾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說,最主要的是,當時仵作說這話的時候,沈傾聽見,小童聽見,君瀾卻是沒有的。


    反正已經吃了,那就別說出來讓他難受了吧。


    吃東西被人打擾是一件很掃興的事情,特別是對吃貨來說,沈傾不知道眼前的死魚是不是吃貨,但是她清晰的看到他在吃下第二塊肉的時候聽到小童這種倒胃口的話之後立馬就變了臉色。


    手中的鉤子終是轉移了目標,他朝著小童就遞了過去,目光陰沉,死魚眼外翻,看上去特別恐怖。


    “吃了它。”他說。別說吃了,小童隻要聞見香味或者是看見就已經要命了,他看著眼前的東西,仍舊趴著身子不顧一切的咳嗽著,分明胃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吐的東西,可是他卻依舊難受得無以複加。


    沈傾默默的搖頭,真的好造孽。


    小童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這麽明顯的拒絕顯然惹了死魚不快,他碰的一下就丟掉了手中的鉤子,暗器已經在同一時間射出,想要提醒已經來不及,君瀾手中的肉塊猛地丟了出去,暗器穿過肉塊稍微慢了一丁點兒便又朝著小童射去,想要重新丟東西過去攔截明顯已經來不及,死魚的麵色終於緩和,本以為小童就要一命嗚唿,沈念卻在這時候一下將他推開,他雖然也極力逃開,但終究沒有完全避開,哪怕他反應在迅速,暗器依舊貫穿了他的手掌。


    好在避開了胸口,那是沈念當時唯一的想法。


    但都說十指連心,他的臉色立馬就變煞白。


    小童的身子被推開好大一截,轉過頭的時候沈念已經受傷了,那一刻,嘔吐的感覺都被嚇了迴去。


    “死魚、”沈傾開口,用了她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沈念身邊,快速的撕下自己的衣角為他包紮,她掃了一眼死魚,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麵露出了恨的模樣。


    死魚,沈念要是有什麽事,我定要你千倍百倍的還來。


    “別擔心,我沒事。”沈念開口,真是感動呢,一天的時間,已經看到兩次沈傾對他的關心了呢,真是,死而無憾。可惜他現在還舍不得死。


    “沒事個屁。”沈傾真是怒了,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得到之後再失去,曾經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受到疼愛,卻在得到之後眼睜睜的看著爹娘死去,她是依賴沈念的,這一點她從來都知道,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護著她,也曾經為了她受了無數的傷,小小的她經常一副大人的口氣拉著沈念說。


    “你放心,等我長大之後,一定不會讓你受這些苦。”可是如今她已經長大,沒有完成自己的對他的承諾,反而一次次看著他受傷而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你特麽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在為任何人受傷的麽?”她這話過於直白了,小童那句謝謝就被這麽打了迴去。


    他看著沈傾,目光哀怨,他都已經把沈傾當成自己人了,沈傾居然還說他是別人,真的是好傷心呢,雖然沈念救了他,也確實是因為他大意了才會讓他受傷,但說到底,聽到這樣的話真的很別扭啊。


    “以後不會了。”沈念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她的情緒會那麽激動。


    “嘖嘖、”死魚的情緒在片刻的時間就變了好幾次,“早就知曉師爺跟你的跟班之間有點問題,現在看來,說有一點問題的那些人真的是太不了解你了呢。這分明是恨不得生死相隨啊。”


    “若是早就知道他對你那麽重要,那我又何須費力抓了那麽多人上來,直接抓了沈念,把那些東西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演示一遍想必會比昨夜更加的驚心動魄呢。”


    “我最後說一遍,把人交出來。”沈念的手已經被簡單處理,簡單包紮對沈傾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她轉身,惡狠狠的看著死魚。


    “師爺,您說的是什麽人,小童去給你抓來,


    也算是報沈念剛才的救命之恩了。”這般說著,小童就直接衝了上去,卻被君瀾快速提住衣領,沈傾也在同一時間拉住了他的另外一隻手。


    “想死不是現在去,你若是就這麽死了,那麽沈念的傷也就白受了。”她的臉色依舊不好,小童不明白為何會被兩人同時拉住,待被放下來之後不解的看著他們卻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在這周圍埋了炸/藥。”君瀾開口,他的狀況看上去依舊不太好,想起他剛剛吃下去的東西,沈傾就深表同情。


    “沒錯。”沈傾開口,隨即接著說道,“小童你難道沒有發現,在救下第一個人質之後,縣老爺就不在了麽?”


    聞言,小童睜大了眼睛,他是真的真的沒有發現他們中間少了人,實在是因為救的人也實在不少,大家都忙得不行,便沒有注意到原來不是人質的人突然就變成了新的人質。


    “哎。”死魚歎氣,“之前就說過,太聰明反而不好你們不信。”這般說話的時候,小童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發現,在沈傾和君瀾腳下,是一條很細但是已經露出痕跡的引線。


    那一刻,後悔,震驚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這就是你們的縣老爺。”他伸手指了一下背對著的三人中的一個,隨即將三人都翻轉了過來,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人……


    “我早就說過,若是我能逃出去,就絕對不會放過你,沈師爺你瞧,我向來說話算話的,此刻隻要你們倆任意一個稍微動一下,後果…想必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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