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末身旁的人也趁機轉移話題,黃堂見狀,才反應過來自己因一時妒怨,平白給潘金蓮潑了汙水,臉上倒有些過意不去了。


    席散,黃堂想給武植和潘金蓮道歉,但兩人臉色不太好,他隻能悻悻離去。


    翌日,蘇姝末往杭州而去,她到的剛剛好,武鬆正扛著大刀,在巷道裏蹲蔡鋆。


    他蹲了半個月,才摸清蔡鋆的出行規律。


    過了一會兒,蔡鋆獨身出府了,應該是喝了點兒酒,走路搖搖晃晃的,目帶熏醉之意,嘴裏哼著調調,心情很是不錯。


    武鬆看見這幅模樣的蔡鋆,再一想被他欺壓的窮苦百姓們,眼底厲芒突顯,崩出駭人心悸的兇狠,握著大刀就要衝出去。


    “武兄~”


    冷不丁的,身後一個帶笑的聲音響起,硬生生把他一身殺氣給抹去大半。


    武鬆眼見時機要溜走,也不管身後到底是何人,扛刀又要殺出去,肩上出現了一隻細長且骨骼均勻的男子的手:


    “武兄,一起喝一杯啊。”


    武鬆動了下肩膀,想把那手甩開,豈料,那手如鐵爪,他竟不能掙脫。


    就是這麽一耽擱,蔡鋆走遠了,武鬆見時機過了,惱怒的迴頭看著身後人,很陌生不認識,他麵色一下子陰鷙:


    “你什麽人,是不是跟那個狗官一夥的?”


    不然,怎麽會剛剛好在他準備殺狗官的時候冒出來。


    蘇姝末無辜的聳肩:


    “武兄,你難道真要殺他?”


    武鬆冷哼一聲,不屑的望著蘇姝末:


    “你和狗官一夥的?”


    蘇姝末搖頭,她怎麽可能跟蔡鋆一夥。


    “那你剛才有意攔我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個狗官上任知府以來,判了多少冤假錯案,收了多少金銀賄賂!”


    蘇姝末繼續搖頭,但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殺了蔡鋆,杭州的百姓更會不好過。”


    武鬆不解的皺眉:“為何?”


    “蔡鋆是蔡京的兒子,蔡京在朝堂隻手遮天,他兒子死在杭州,你覺得他不會牽連杭州百姓?”


    蘇姝末嗓音輕緩,聽的武鬆心中怒意,都在不覺間散了不少。


    “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後果我一人承擔。”


    武鬆扛著刀,拍了拍胸脯,義膽雲天的說道。


    蘇姝末覺得眼前的大塊頭,單純的有點傻乎乎的:


    “你承擔是你承擔,蔡京想為蔡鋆泄憤,那是他泄憤,你能阻止嗎?”


    武鬆沉默了,的確,蔡鋆狡詐惡毒,他父親蔡京更是個人人恨之的大奸臣,但再恨,他在朝堂的地位,依舊無人能動搖。


    他若真一時氣憤殺了蔡鋆,杭州的百姓,怕是真的要被牽連了。


    但武鬆還是心有不甘:“那難道就這樣看著,任他為非作歹,禍害百姓?”


    “就是因為壞人壞,所以你得比他們更壞。”


    蘇姝末一步一步誘導武鬆。


    奈何,武鬆不解,隻是覺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桃花眼男人,說的話高深莫測的很:


    “何意?”


    比壞人還壞,那他不成大壞人了嘛。


    蘇姝末無奈歎了口氣,想了想,便道:


    “你真想除掉蔡鋆,除掉那些大奸臣?”


    武鬆重重點頭,這是他的心願。


    “陽穀縣縣令新上任,正是用人之際,你若真想為民除害,不如投靠他,然後學會蟄伏,學會忍耐。”


    蘇姝末諄諄教誨,她真覺得自己越來越勤快了。


    “陽穀縣縣令?”


    武鬆擰眉,思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的話,再看看蔡鋆離去的方向,須臾,才做了決定。


    於是,蘇姝末便帶著武鬆迴到了陽穀縣,蔡鋆也免於一死。


    縣衙後堂,武植望著來人,本就存在心中的疑惑,越攪越大,像不斷擴大的漩渦:


    “西門兄,你這是?”


    薦人?


    蘇姝末沒開口,武鬆便自己開了口:


    “武大人,我乃杭州前任知府高權高大人的人,但高大人如今被罷免官職,我一時無處去,隻能來投靠武大人。”


    一聽是杭州前知府的人,武植心中謹慎了些,片刻,道:


    “但本官如今不需要…”


    “你不用,他就會殺了蔡鋆,到時候杭州百姓都會被牽連。”


    蘇姝末飄飄悠悠的開口,把武植沒說完的話,堵了迴去。


    武植是個清官,見不得百姓受苦,聽蘇姝末如此說,再望望看起來整日凜然的武鬆,答應留下武鬆。


    武鬆欣喜過望,也不歇息,直接換了衙役的服飾,就上任了。


    等武鬆上任去了,武植才正色看著蘇姝末,嚴肅道:


    “西門公子,你在武某身上,到底想圖謀什麽?”


    武植發現自己真的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蘇姝末聽到武植這句話,覺得挺難迴答,在心裏總結了下,她道:


    “圖謀武夫人,算嗎?”


    她出現在這個位麵,是因為潘金蓮的怨念。


    理所當然,圖謀的也是潘金蓮。


    武植臉黑,差點掀桌子:“…”


    這什麽登徒浪子,圖謀別人的夫人,還說的這麽光明正大,信不信我打你哦!


    最終,武植還是沒問出答案,隻能狠狠的看她走了。


    等蘇姝末走了,潘金蓮從後邊出來,站在武植身邊,同樣麵色困惑:


    “他到底想要什麽?”


    這個世界上,無欲無求的人,最可怕。


    而蘇姝末恰恰是那種人。


    又或者,她求的,比他們能給的還要大。


    武鬆在陽穀縣安家了,他之前就是在高權手底下從衙役做起的,是以,對衙役的工作再熟悉不過了。


    而蘇姝末繼續有事沒事兒就去找楚辭,李蝶兒每次一看她來,就氣的爆炸。


    而這時,距離黃堂家著火還有半年時間。


    但武植得了武鬆這麽一個得力助手,很快就建起政績,深得當地百姓愛戴。


    但政績再大,總會碰上天災地害。


    望著不斷湧進來的難民,武植心力憔悴。


    是百裏外的地方下起了大暴雨,洪澇成災,房屋倒塌,百姓們流離失所,大批大批的難民,開始湧入陽穀縣。


    凡是天災,必會發生瘟疫之事,而陽穀縣隨著難民的湧入,才不過幾日,就有不少人了得了病。


    症狀和風寒並無差別,大夫們隻當普通風寒診治開藥,但當得病的人並未好轉,反而不斷有人因此死去後,大夫們才驚覺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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