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摔下斷穀後人本來就有點暈,又在樹洞中又哭又喊的,此時人都已經有點晃了,沒精神來得及辯解,便整個人差點攤到地上去。


    葉青連忙扶住了追月,把她身上的那種肥兔子取下來,扔給夜二拎。再幫她拍掉衣服上掛著的幹糞便和泥土,才嫌棄地把人背了起來,輕聲地說道:“滿身是血又是便的,真不知道你咋弄的,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追月頭暈說不出話來,隻是無力地點點頭。


    看著追月爬出來的樹洞,擔心下次上山打獵這裏會藏有林獸讓人防不勝防,夜大隨手把那塊石頭嵌了迴去。


    下到山底,在葉青背上的追月看清了自己爬出的石頭群下來大概十來米竟然就是屋後的打水處了。往後望了望那塊擋住了自己剛剛爬出來的地下樹洞的大石塊群,追月心裏有了思量。


    也許是追月身上的血跡的味道,他們還沒迴到地道口,就有林獸出現在山林中,三五隻同時飛衝過來。


    葉青三人畢竟是與林獸群廝殺過幾天幾夜的人,這幾隻還沒放在眼裏,所以腳步雖然加快了,但卻不急不亂。


    衝得最快的夜二,到了地道口後,才發現地道口從裏麵栓住了,外麵打不開,這才開始有些著急。


    當葉青來到,把追月放下後,追月拿出了身上帶的一根特製的細小帶鉤的短棍子,伸進擋板門空隙裏麵,扯出了一條繩子,用手稍用力扯了三扯,繩子晃動了幾下。過了一會,繩子又有晃動從裏麵傳來,很快,秀真就從裏麵打開了地道口的擋板門。


    追月和葉青先進了洞,夜大和夜二各一劍殺死了一隻林獸後,其它林獸被嚇得退開,夜二趁機帶著野兔和揀的木柴先進了地道。


    夜大跳進的瞬間隨手關上了地道的擋板門,他關的快,林獸撲躍過來的也快,差一點點就被一隻靈敏的林獸卡住洞口。


    朱天輝和秀真都被追月衣服上的血跡給嚇到了,還以為追月受了嚴重的傷,直到給她換了衣服才相信她隻是皮外傷。


    洞內不大,朱天輝和秀真因為有外人在,所以特意用一些舊衣服搭了個簡易的隔間,方便更換衣物等。


    葉青和夜二進到洞內後還從兜裏掏出了一些野雞蛋和野鳥蛋,有三四個還破了。


    好久沒吃到肉了,每個人看到野兔覺得胃酸都要流出口了,肚子更加饑餓。夜二很快動手收拾這隻兔子,烤了起來。


    夜二烤的兔子不用放鹽也很香,還沒烤好,追月就一動不動地盯住了,還直咽口水,看起來要多餓有多餓!


    當朱天輝和秀真也被分到一份兔子肉的時候,兩人既驚喜又意外,不明白他們怎麽不刻意避著他們還給他們吃的了,吃的時候心裏還有些忐忑不安。


    反而是追月,吃得狼吞虎咽沒半點吃相,哎,這畢竟是這輩子的第一頓肉啊!以前的自己可是不吃兔子肉的,現在覺得兔子肉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肉了。


    那幾個破了的蛋夜二本來想扔掉,被追月要過去,倒出蛋殼裏剩下的蛋液煮了個清水蛋花湯,吃完烤肉一人喝了小半碗的湯。


    困頓之下,還能吃飽喝足,又沉沉地睡了個安穩的覺,心滿意足,幸福其實就如此簡單!


    一覺醒來後,追月正式給夜大夜二安排了活幹,那就是從地洞往山上的那塊大石塊處挖通一條地道,而葉青則負責每天的食物和木柴的尋找。


    追月讓夜大和夜二先把洞外被林獸毀掉在地的屋子的木板都弄進洞裏來。朱天輝和秀真則用這些木板做多了一張床,還為新的地道口做多了幾個擋板門還有尖棍。


    為了不必完全封死木屋這邊的地洞口,追月讓朱天輝先用木板做了個跟洞口幾乎一樣大的約半尺厚的無蓋帶底圓盆,圓盆填土壓實。等新地道挖通後就用來堵塞住木屋這邊的地道口。


    到時候直接把圓盆卡在洞口離地麵還一指長的地方,並在它底下用嵌入泥地的隻有邊邊的圓環木板墊住,這樣可以避免在木屋地洞口的地麵填充泥土的時候,泥土不會從圓盤和洞口的縫隙中漏到地道下去。


    用圓盤和圓環堵住洞口,再加上地麵一指長的泥土的遮埋,在木屋中的人就不會發現地道的存在,起碼能避過那些臨時出現的護衛隊的眼目。


    如果將來木屋有用,地道口需要再打開,那隻需要把圓盤下麵的圓環木板拿走,整個地道口卡著的圓盆就會直接跌落到洞底,這樣洞口自然就通了。


    雖然夜大夜二身上還有傷勢未愈,但卻並不影響他們挖地道的快速!加上另外四個人的幫忙,四天時間就挖通了約十米長兩尺寬的地道直通到了山上那塊大石塊後麵,。


    因為這次的地道是沿著山體斜斜向上,隻要地下的泥挖掉了,上麵部分的泥也不像從上往下挖那麽費勁,所以速度上快了很多。


    唯一麻煩的就是地道要夠深,免得被地表經過的龐大的林獸一腳踩塌了,還有偶爾會遇到一些樹根草根什麽的。最恐怖的是還挖到了一窩蛇洞,追月還差點被咬,當然最後蛇全部被吃進了大夥的肚子裏了,蛇洞也被填埋並撒上了追月從梅村帶來的還剩的雄黃粉,之後倒再沒出現蛇了。


    挖通上山的地道後,追月就讓夜大夜二盡快先地把木屋的地道口用自製的圓盆封上了,封好後再在地表上填實一層泥土,讓地表原洞口處看不出被挖過的痕跡。


    就在木屋地洞口被密密實實封上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衝走了野草林的木灰,衝散了人的氣息和腳印,也終於淋走了逗留在倒塌的小木屋附近的所有林獸。


    看到林獸終於全部撤走,梅村沸騰了。提前安排好的幾十個護衛隊的人帶著重建木屋用的木材和工具等,迅速地來到了小木屋。


    被地表滲下來的水滴擾得快天亮才睡著的一地洞的人,第二天是被一陣建房子的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的。


    地洞的地還是濕的,葉青不由地佩服追月的一係列安排。讓朱天輝做好了一張大木床,不然下雨的晚上他們三個都沒地方可以睡了。山上大石塊的洞口竟也提前安排做了防水的布置,不然從那個洞口流下來的雨水都可以把地洞給淹了。


    依然是兩間木屋,同樣的位置和樣式,護衛隊的人建造的時候都是挑的中午左右的時間過來的。為了防止林獸來襲,他們還帶了十個棄子一起,一旦被林獸攻擊,就推這些棄子出去喂飽林獸,他們自己就可以逃脫掉,可以說,每一座木屋的重建和維護都是拿棄子當肉盾的。


    重建木屋這麽大的動靜,必不可少地引來林獸的暗中觀望,這次也不例外。


    第一天的下午,護衛隊的人為了趕在兩天內能完成木屋的建造,特意比按約定的時間晚了兩刻鍾離開,沒想到在迴去的路上遭受了一小群林獸的襲擊,為了逃命,也為了不把林獸引到村落去,護衛隊的人果斷地推出了那十個棄子。沒有任何自衛能力的十名棄子,很快就都被撕咬吞腹,幾乎屍骨無存。


    第二天送來的最後一批十個棄子中,正好有郝郎中和郝先義二人以及朱家老太爺和老太太。


    也許是前一天吃飽了,今天直到小木屋全部建成了,都沒有發現林獸前來。但護衛隊離去的時候,為了路上的安全,特意欺騙說可以帶迴去五個人,誰跑的快就帶誰。


    一陣推搡爭奪之後,留在小木屋的,竟然正是年邁的郝郎中、朱家老太爺、朱家老太太和隻想找到追月的郝先義,還有一位是剛新寡的年輕婦女,看模樣和裝扮應該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郝先義稱唿她為蘭姐,從梅村出來的一路都是這個蘭姐和郝先義一起照顧著三位老人家。


    其實不是林獸不來,而是林獸已經等在昨天飽餐一頓的地方了。這次迴去的路上不止那五個棄子被喂了林獸,就連護衛隊的幾十個人,都有三個沒來得及逃掉,路上一片血腥,又飽餐一頓的林獸們,吃完後滿足地搖頭晃腦而去。


    郝先義裏裏外外包括野草林的屍骨坑都翻找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追月的蹤跡。不免心情低落難過,抱緊自己好不容易帶出來的包袱無神不語,任誰都不理,隻知道包袱裏裝著她要的東西啊,可是人在哪裏呢?無法抑製的眼淚低落在地……。


    眼淚落地的一刹那,追月的花草靈鐲的月之光芒突然不斷地閃爍起來,一會光一會暗的,嚇得洞裏的人真擔心它會突然壞掉不亮了。


    追月好似心有感應似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郝先義掉淚的模樣,而且好似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能聽到他的聲音!


    不由自主地,追月往小木屋的地道口走去。


    秀真看到女兒好像失了魂一樣,擔心地要去抱住追月,可追月的身影在她的懷抱中突然變成一道虛影,下一眼,人就到了地道中。


    所有人驚呆了,秀真被嚇的人有些發抖,但無奈,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隻能跟隨著去了那個洞口已經被封住了的地道。


    外麵的天黑了,除了不願迴神悲傷的郝先義外,其他四人都在過堂的秋風中冷得瑟瑟發抖,加上心中對黑夜和未知的恐懼的猜測,四人都抱緊了彼此,躲在了窗邊的床底下。


    黑夜之中,一小群從森林深處過來的林獸,正慢慢往小木屋靠近。


    不知為什麽,追月心生恐懼,好似心頭很重要的東西就要失去一般,頭部一陣眩暈和疼痛,一番掙紮之下,追月竟大聲地喊出了一聲:“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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