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群侍衛兵在軍營裏鬧騰了一番後,時翎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再去侍衛軍營了,這倒不是因為他不敢麵對,相反的,他並沒有在乎。


    他已經知道了沐風和衛大將軍的意圖,自然就不會再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明白意圖也好,理解太子和將軍的苦心也好,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願意附和二人的計劃,畏畏縮縮,收斂鋒芒。


    他是時辰莊園的人,是從已經變成了一團焦土的時辰莊園裏走出來的人,是塞北漫天黃沙都吹不走的、大火不能吞滅的倔強的時翎。


    他是時辰莊園裏唯一存活下來的生命,那麽他自然是無法拋棄作為時辰莊園裏的一員所該具有的品質。


    他行的端坐的正,他光明磊落,那麽他自然不會選擇委曲求全。


    時辰莊園的人,從不輕易為他人妥協,從不為人所控。因為莊園的人自有本事與傲骨。


    時翎想,他既然要在皇宮內生活下去,便不會隻為了一時的安穩而忍氣吞聲,他考慮的是長遠的未來,所以,他便不會隻將目光放在眼前。他有能力,便會讓這能力散發出光芒來;他足夠強大,別人自然是無法傷他分毫。


    身為強者,便不該收斂光芒,安穩避世。相反的,一個人的能力如果無法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那麽他便不算強者。


    “我要走的路,我自會定奪;我要的生活,從來都不是受製於人。”時翎在心裏說道。


    這一個月的時間,時翎沒再去侍衛軍營,而是去了上書房,苦心鑽研兵書與軍法。白日裏朝野上百官的爭辯有時候他聽得倒是津津有味,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他隻覺得聒噪無比,爭來爭去都是為了權力的事兒,實在是沒有意思,他瞧著衛傾華和沐風僵硬著表情挺直了腰杆子立在那兒偶爾也會偷樂。


    他最開心的事情便是每日下朝路過後庭的時刻,因為阿桃在那裏等著。


    經曆了上次的鬧事,沐風便將整頓軍營的事情交給了衛傾華,軍營裏上上下下有近千人,整頓起來著實不易,而近日裏又逢禦林軍進行軍法演練,衛英和沐風都顧不上侍衛軍營裏的事情,於是衛傾華幹脆就住在軍營裏了。這樣一來卻急壞了衛夫人,一方麵擔心自己的兒子太過操勞累壞了身子,另一方麵又害怕整頓不好惹來太子和衛英的責罵,於是便派了衛靈桃守在衛傾華每日下朝必經的後庭,給他送些換洗的衣物以及愛吃的點心。


    隻是每日這些東西都被沐雲兒給奪了去,所以衛靈桃就順其自然的等待著時翎了。


    時翎望著不遠處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很是欣喜的跑向前去,然而衛傾華卻滿臉無奈的望向眼前笑臉盈盈的沐雲兒。


    “這些東西以後你就讓小桃拿著就好,公主身子金貴,可別累著了。”


    “我樂意!”沐雲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隨後將手裏的大包小包都塞進了衛傾華的懷裏,然後拉扯住衛傾華的衣袖連拖帶拽的將他“押”進了涼亭。


    “傾華哥哥,這些點心有衛夫人做的,也有我親自做的,你下午在軍營裏有很多事情要忙,雲兒我又幫不上什麽忙,所以隻能默默地給你精神和物質上的能量啦!”沐雲兒笑容甜甜,惹得衛傾華有一瞬間的晃眼。但也隻有一瞬,衛傾華便忙收斂了自己的小情緒。


    “公主辛苦了,隻是這些事情,公主根本沒有必要親自動手的……”


    “衛傾華!你不可以叫我公主,你隻能叫我雲兒,雲兒!”沐雲兒氣得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嘟起了嘴唇。


    衛傾華生怕沐雲兒又要“非禮”他,忙將一團糕點塞進嘴裏。


    這味道……一如既往的……難吃。


    隻是,衛傾華仍得扯出一抹極其愉悅的表情。


    “雲兒,這次的手藝又長進了不少,好吃好吃……”


    沐雲兒聽言,開心的立即在衛傾華的臉上“吧唧”了一口,隨後也欲伸手去拿那個被衛傾華稱讚好吃的糕點,隻是這手還沒伸出去呢,便被衛傾華給打迴了。


    “你宮裏那麽多好吃的,自己吃去,這些你就別跟我搶了。”衛傾華將剩下的糕點又塞進了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要是搶我的點心,你剛剛親我的事情我就要生氣了。”


    沐雲兒果然就不敢再動手,隻癟著嘴,委屈巴巴的坐在一旁看著衛傾華大口接著小口。


    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沐雲兒和衛傾華樂此不疲,時翎和衛靈桃也看得帶勁。


    “你說七姐姐做的點心真的有那麽好吃嗎?”時翎有些不解。


    “好不好吃估計啊也隻有哥哥他自己心裏清楚了。”衛靈桃笑著望向時翎,“反正我是覺得將鹽當成糖做出來的糕點,味道肯定是獨一無二的。”


    時翎立即會了意。


    “所以,衛兄每次在我和沐風麵前抱怨中午又要見到七姐姐根本就是他在口是心非嘍?”


    “那是自然。”衛靈桃的眸裏掠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你瞧他嘴上抱怨的勤快可是這行動上比誰都積極。每天假模假樣的裝會兒冷漠‘公主長’‘公主短’的喚上一兩句,等到雲兒一發威,好了,聽話了乖巧了。說不定啊,他就是變著法子在索要雲兒的一枚香吻呢!”


    吃著糕點的衛傾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時翎和衛靈桃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我倒希望你哥哥每日都能整頓侍衛軍營,這樣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我進宮來看你的機會可是我拚命朝娘親爭取來的,本來她還不願讓我進宮……你卻貪心,還望著哥哥多在軍營裏待上一陣子。”衛靈桃頓了頓,隨後又道:“其實如果不考慮到哥哥的身體,我也是萬分願意的!”


    時翎聽了這話,自然是樂了,瞧著衛靈桃頭上沁出的汗珠忙用手將其擦去。


    “也是辛苦你了,在太陽底下站了那麽久。”時翎有些愧疚,“朝堂之上,每日的都是那麽幾個人在聒噪,他們聒噪個沒完,父親也不管,於是便拖拖拉拉的下不了朝!”


    衛靈桃不禁樂出聲來:“人家那是在討論國家大事兒,你卻說人家聒噪,這要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可不得罰你!”


    “其實我也跟父親說了這件事情,不過他叫我好生聽著,如果覺得實在是聒噪那也得假裝在聽著。”


    ……


    衛靈桃這下明白這皇上是有多麽寵愛時翎了,這也難怪會惹得一些人的不滿。


    “不過今日朝堂上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時翎話鋒一轉,“今日吳、宋兩位大人還在爭論邊疆軍餉一事的時候,忽然有位自稱是藍田國太子的人怒氣衝衝的闖入了朝堂,那位太子派隨從傳話給了父親,然後父親便匆匆讓我們退朝了。”


    “藍田國?”衛靈桃疑惑,卻忽然見著烏壓壓的一群侍衛兵從軍營的方向湧了出來,徑直奔向了衛傾華將其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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