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診所的擁有者,赫拉格要為診所中的每一個人考慮。他耗盡心思,與切爾諾伯格官方周旋,維持阿撒茲勒的存續。小心謹慎的習慣已經刻在這位老將的dna當中,他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人,尤其是艾麗絲這種可能背靠大勢力的人。


    現在的他,除了一些過去的名望、人脈和一身武藝外,已經什麽都不剩下了。甚至是他的傲骨,都已經被無情的現實,磨成了不知名的殘渣。


    在赫拉格助手的指引下,艾麗絲和霜星在阿撒茲勒內進行了登記,等待診所後續的聯係。


    行走在這間診所的走廊內,可以看到這間診所的病人數目不少,但基本沒人是來這裏接受礦石病的治療的。


    在多數感染者眼中,患上礦石病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他們連生存都是難題,更別說支付價值昂貴的礦石病藥品了。


    所以來到診所看病的,多半都是感染了風寒或是受了工傷,卻因為感染者身份而無法前往正規醫院的傷員。隻有少部分是因為礦石病發疼痛難耐,才會來這裏接受治療。


    “嗯···”


    轉過走廊,艾麗絲的目光放在不遠處的一名身穿大衣的黎博利病人身上。


    她給霜星遞個眼神,霜星心中會意。兩人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向那人走去。


    不過,兩人還沒有靠近那人,隻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柄銃器,滿臉兇狠,大聲吼叫道:


    “都去死吧!你們這些卑劣的感染者牲畜!”


    那名黎博利尚未來得及扣下扳機,就被霜星從口袋中取出的小弩射穿了喉嚨。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啊!!!”


    然而,診所內攜帶武器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人。霜星這邊才剛剛處理掉一名襲擊者,診所的其他地方,也有傳來銃器開火的響聲和刀劍碰撞的金鐵交加之聲。


    窗戶被人砸開,不斷有人從窗戶翻越進來,殺傷診所內的感染者病人。不過診所內部也存在著相當的武裝力量,一些工作人員取出武器,與這些襲擊者搏殺。不過顯而易見的,診所內的這些人戰鬥力明顯不足。


    從這些襲擊者的戰鬥素質來看,他們顯然不是單純的仇恨團體,似乎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


    艾麗絲掩護著霜星和小阿納進入走廊盡頭,躲進其中的一個房間。在這種狹小的房間內,霜星的手弩和她的冰盾源石技藝可以給予她與小阿納最大的保護。


    在診所生亂的第一時間,赫拉格也帶著幾名親信加入戰場。這些襲擊者在麵對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時顯得極為無力,被赫拉格等人單方麵的屠殺。


    診所內的壓力逐漸減少,艾麗絲和霜星交換一個眼神。得到霜星的應可,艾麗絲向外推進,從一個窗口躍出,似乎是去追擊敵人了。


    ‘襲擊者不是隻有這一批人,還有數量不少的敵人在周遭的建築裏監視著戰場。’


    ‘意識到強攻效率低下之後,這些人佯裝逃跑,實則在周圍埋伏,伺機襲擊從診所出來的感染者。’


    ‘這片街區···太過老舊,大部分人都已經從這裏搬離了。所以這些襲擊者可以肆無忌憚地在這裏製造恐慌。’


    ‘殺害感染者,製造混亂,挑動民怨,激化感染者與其他民眾甚至是當地政府的矛盾。這些襲擊者,肯定不是為了宣傳他們那狹隘的種族主義,或是來這裏耀武揚威的。’


    順手解決掉從診所門口逃出的兩名敵人,艾麗絲通過掃描視覺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那片屋頂上的···應該就是敵人的指揮官了吧。’


    艾麗絲縱身一躍,順著一旁建築的排水管,爬上該建築的樓頂。這些傭兵還是頗為警覺的,艾麗絲沒能找到他們的視野死角,隻能選擇正麵交戰。


    盡管艾麗絲沒能找到偷襲的角度,但這些傭兵也沒料到居然有人能直直地爬上這棟高樓,艾麗絲依然有著先手的優勢。一道無形的音爆聲波從艾麗絲的臂鎧中發出,這些襲擊者的大腦就像是被敲了一記悶棍,變得暈暈乎乎的。


    自從共生體離體造成永久性損傷,致使艾麗絲的愈合能力下降後,艾麗絲便開始尋求更加多樣化的戰術。著手於開發自己身體對源石技藝的適用性,以盡可能地避免在作戰中負傷。剛才的音爆,就是她通過自己的臂鎧,發動的源石技藝。


    以音爆幹擾敵人的行動,再拋出一枚煙霧彈混淆視聽。這些傭兵根本無法在這種混亂的場麵中確定艾麗絲的方位。艾麗絲手執匕首,將煙霧中的敵人逐個抹殺。


    ‘好弱的傭兵···這些家夥,也就隻能欺負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感染者或是診所裏的感染者保安了。看他們的力量,別說抗衡烏薩斯的正規軍部隊,就是對抗切城的軍警,恐怕都會落入下風。’


    不過,讓艾麗絲感到遺憾的是,這個房頂上並沒有她理解中的指揮官。不過隻是一群弩手在此布置,其中有一個小隊長在這裏指揮而已。


    ‘不對···敵人的數目,好多···圍攻一個診所,需要這麽大的兵力麽?’


    將房頂上的敵人解決,隻留了小隊長一個活口後,艾麗絲再探測了一番周遭的狀況。即便診所內的敵人數目已經大大減少,但周邊的巷道入口,以及一些建築內部,依然潛伏著不少敵人。


    ‘罷了···這些家夥也不敢在這裏待太久。這場襲擊不可能是切城執政者的手筆,遲早會有軍警前來應對。不如抓兩個活口先迴去,看看能不能協助著處理下後續的事情。’


    敵人數量不少,這種小型街道內部又錯綜複雜,即便艾麗絲有心想處理掉這些襲擊者,她也絕不可能把敵人全部留在這裏。


    診所內,赫拉格等人依舊在穩定減少敵人的數量,一些襲擊者負傷後便退出了戰場。目的是保護診所的赫拉格也不對這些敗兵進行追擊。當八成的襲擊者被擊退或被殺死後,領頭的人吹了聲口哨,拋下一句威脅後,就離開了這裏。


    “等著吧,鮑裏斯大人遲早會抓到你們這些畜牲的把柄,派兵將這裏夷為平地!”


    診所抵禦住了這次襲擊,赫拉格也無心去追逐那些逃竄的匪徒。隻能組織人手收拾殘局,安撫受驚的感染者。


    因為診所內工作人員應對得當,襲擊者造成的傷害並不大,但受到驚嚇和威脅的感染者們,現在都非常驚慌和憤怒,咒罵之聲在診所內此起彼伏。


    “你的同伴,去處理殘黨了?”


    安撫好手下人,赫拉格倒是先找上了霜星,向她詢問道。


    “應該是吧,這些事情我一向不會過問。艾麗絲有她自己的戰場直覺,我信任她的能力。”


    赫拉格點點頭,向霜星微微頷首,說道:


    “感謝兩位的幫助,若非兩位出手,診所今天還會遭受更大的損害。”


    霜星輕歎口氣,點頭表示接受,看向診所內那些群情激憤的感染者,開口說道:


    “不可能是鮑裏斯侯爵手下的人,對吧?”


    赫拉格微微一怔,搖了搖頭,答道:“我不知道,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讓我洞察到這些襲擊者背後的主使。況且,就算我知道,除了繼續小心守護這家診所外,我什麽也做不了。”


    “嘖···襲擊者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啊。盼著這座城市死的人還真不少,阿撒茲勒受襲的消息,還有那個頭目臨走前喊的話一旦傳出去。切城感染者與當地政府,還有普通民眾之間的關係,會變得更加水火不容。”


    “原本也沒多好,女士,切城並沒有給予感染者什麽特殊的東西,感染者有權力去怨恨。而且這件事情,切城政府本來也該負部分責任。”


    診所受襲,赫拉格的心中也有怨氣。上位者之間的權力爭鬥,卻波及到了他的診所。他又什麽事都做不了,讓他的心中難免有些積憤。


    “而且,感染者也沒那麽愚蠢,他們還不至於將仇怨,肆意地潑灑在政府或是其他普通人的身上。”


    “嘁,那群感染者要是真的有那個腦子,他們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田地。他們這個下場,根本是自作自受···”


    聽聞此言,赫拉格卻是微微皺眉:“您也是感染者,說這些話,未免不太妥當。”


    霜星卻是狠狠地剜了赫拉格一眼,將懷中的小阿納抱得緊了些,語氣中帶著些許怒火:


    “你看看這孩子腿上的源石結晶是怎麽來的?這難道是自然感染的礦石病嗎?!”


    將小阿納的褲腿翻開,露出下方的源石結晶。看到阿納小腿上那一大塊明晃晃的源石結晶,赫拉格張了張嘴,聯想霜星的怨怒之言,也是馬上理解了那句‘暴論’的由來。


    但即便有心辯解,他也隻覺得口中幹澀,根本說不出話來。


    雖然敵人已經被驅逐,但一些感染者仍想著快點從診所中逃離。不過,門口亂哄哄的人群似乎被誰給擋住了。隨後人群讓開一條路,才看到艾麗絲正拖著兩個昏死的敵人進來。


    “診所周圍的建築內到處都是潛伏的敵人,現在還不建議離開。”


    艾麗絲將兩名昏死的敵人丟在赫拉格麵前,其中一人就是剛才撂狠話的那個頭目。


    “診所被包圍了,真的是鮑裏斯侯爵的手筆?”


    聽到艾麗絲這話,霜星也有些驚訝,能在城市內如此肆意妄為,難不成真的是切城官方的軍隊不成?


    “應該不是,敵人基本都躲藏在附近的建築當中,原先的居民不知所蹤。如果真的是軍隊,做事沒必要這麽小偷小摸。”


    “那我們豈不是被困死在阿撒茲勒裏了?”一名感染者病人略有些慌張地說道。


    “不至於,既然不是官方行動,襲擊者不敢在這片區域逗留太久。切城政府不會在意感染者的死活,但他們也不會允許外來勢力在他們的城市裏為所欲為。”


    因為殺敵過多,身上帶著一些血氣的緣故,艾麗絲的話這些感染者都還聽得進去。不過還是有人在嘟囔道:“但是···我們這也隻是猜測。天知道外麵的那些家夥什麽時候才會離開?”


    “好了,大家先好好休息下吧,受傷的人先去治傷。既然外麵還有伏兵存在,大家先在診所裏避一避難,觀察一下情況再說。”赫拉格出言說道。


    診所擁有者的話,比起艾麗絲而言無疑是更讓人信服的。大家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隻是人群中依舊有人提出了疑問,說道:“那要是外麵的那些殺手是在等待援軍怎麽辦?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在這裏不是等死嗎?”


    “外麵的街道到處都是交叉火力網絡,即便是我們這些戰鬥人員都不一定能衝出去,更別說你們了。老老實實躲在這裏,這裏還有建築庇護你們,跑出去嚐試突圍,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這一番話下來,感染者也隻能接受這危險的現實。躲在這間診所當中,等待外麵的襲擊者離開。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兩位的幫助。”


    “說來,這兩個俘虜,你們打算怎麽處置?”


    “老實說,我覺得審問他們沒有任何價值,至少對診所中的感染者而言,沒有什麽意義。”


    艾麗絲將這兩個昏死的敵人拖到診所的倉庫內,赫拉格也跟在後麵,詢問艾麗絲打算如何處理這幾個敵人。


    “對診所內的感染者來說幫助不大,但對整個切城的感染者來說是有用的。”


    “將他們身後的主使弄清楚,再將這幾個家夥交給切城的統治者就好。當切城的統治者看到外來勢力正嚐試挑撥感染者群體的時候,為了城市的秩序,他們也許會選擇給予感染者一定的安撫。”


    “不過,我和葉蓮娜作為外城人,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提交俘虜這事,還得交給您來做,赫拉格將軍。”


    “不是什麽將軍了,女士,在下現在隻是一介武夫,隻想好好守護著這家診所,以及我的孩子們。”


    “你說的事情,我會去做的,這其中利害,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正當他們討論,如何將這兩個俘虜交由切城政府。倉庫的門被猛地撞開,一個菲林少女風風火火地衝入到倉庫當中來。


    “叔叔,戰鬥結束了,你還好嗎?!”


    “奈音?你在這裏做什麽,你應該好好躲在你自己的房間裏才對。”


    “診所遇襲,我當然也要為保護這裏出一份力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叔叔,我能戰鬥的!”


    名為奈音的菲林少女顯得有些執拗,但赫拉格的臉上卻滿是焦急之色。他一把拉過奈音,將她的袖子掀開,裏麵有一道長長的刀傷,血液正順著她的胳膊流下來,黑色的外衣已經被血染出了暗紅色,這傷口根本藏不住。


    “這是怎麽迴事?!”


    好在傷口很淺,沒有對肌肉造成嚴重的創傷,處理一下就好,不至於留下後遺症。這讓赫拉格心中鬆了口氣,但臉上依然帶著責備之意。


    “沒什麽啦!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被一個襲擊者劃傷了而已,傷口不淺,不痛的。那個襲擊者也被我打暈了,沒事的!”


    麵對倔強的奈音,赫拉格隻是麵無表情地在她的傷口處輕敲了兩下,就將她痛得呲牙咧嘴。


    “去找斯卡婭醫生,讓她幫你處理下傷口,然後就迴自己的房間,或是去保安室和大家待在一起。外麵的敵人還沒散去,警醒一些。”


    “啊?能換個別的醫生嗎?那個老女人下手超狠的啊,一點也不知道照顧下我的感受。找她給我包紮傷口,還不如讓她直接卸了我的胳膊。”


    聽到斯卡婭的名字,奈音的臉上就浮現出恐慌之色。但在赫拉格的‘死亡凝視’之下,她最終也隻能選擇屈服,準備去找斯卡婭處理自己的傷口。


    臨走之前,她才開始觀察其房屋內的其他人來。但她看到艾麗絲的時候,眼睛一亮,略顯興奮地說道:“是你?剛才我在房間內,透過窗戶,看到過你!”


    被奈音這麽一驚一乍地指認,艾麗絲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不過奈音卻是完全不在意他人異樣的表情,繼續興奮地說道:


    “我在屋子裏的時候,有看到你爬上附近的房頂,追殺敵人的場景了。那些弩手被你全部從房頂上丟了下來,得有二十多號人吧?你是怎麽做到和那麽一大群敵人戰鬥,還能毫發無損的?”


    麵對奈音的詢問,艾麗絲是裝作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霜星在角落裏,臉上帶著些玩味的笑容。赫拉格皺著眉頭,抓住奈音的後衣領,直接將她拎走,帶著她去找斯卡婭了。


    “喂,等下,叔叔!那個,那位姐姐,一會你先別急著走啊,我有很多事情想向你請教呢!”


    看著奈音被赫拉格拖走的哀嚎模樣,霜星臉上的玩味笑容更盛。向艾麗絲發出一個彈舌音,說道:“看來,你現在這個佩洛的身份,還是挺招人喜歡的。有考慮一直維持這個形象,把自己變成一名真正的佩洛族麽?”


    “你喜歡我這個形象麽?”艾麗絲反問道。


    霜星湊到艾麗絲身邊,抓起艾麗絲的尾巴,輕輕揉搓起來,笑著說道:“你總得有點自己的看法,不要事事問我該怎麽做啊。”


    “不知道,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又是這個‘敷衍’的迴答,霜星卻也不惱,隻是笑笑。透過倉庫的窗戶,看得到外麵的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略帶些憂愁地說道:


    “艾麗絲,你說,我們是不是什麽災星體質?”


    “怎麽感覺我們走到哪裏···哪裏就會發生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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