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辰團長,我以一個貴族的榮譽起誓,我對葉利謝伊的遭遇深表同情。可是雅科夫將軍位高權重,他又是沙皇陛下身邊的紅人。波洛茨克戰敗,要是換做一般的人早就被撤職了,可是我們的沙皇陛下在知道將軍他已經想方設法贖迴了被俘的軍官和軍旗後,就隻是不輕不重地訓斥了雅科夫將軍幾句。這樣的人物,哪怕我願意舍棄職位不要為葉利謝伊辯白,莫斯科也是不會聽的。”波將金說道。


    說這些話的時候,波將金的目光誠懇、言辭懇切,徹辰相信他說的確實都是實情。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雖然嚴格來說葉利謝伊的死活和自己並沒有厲害關係,可是看到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又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徹辰還是由衷地為葉利謝伊感到可惜。


    波將金當然也想盡力幫助葉利謝伊,他見徹辰似乎也有這樣的想法,於是為徹辰支了個招。


    “我看得出閣下也是位善良的人,如果您真的想幫助葉利謝伊的話。那麽就請想辦法放了他,讓他去德意誌隱姓埋名吧。”


    波將金的建議,不失為是個辦法。現在東歐哪裏都在打仗,相對的德意誌諸國較為和平。


    徹辰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他見波將金看著自己,在等自己的迴答,於是說道:“閣下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波將金點了點頭,他隻能言盡於此。


    “那我先走了。後會有期,徹辰團長。”波將金說道。


    說完,波將金邁步走向在遠處等待的奧什卡。


    “總之,先向安祖把葉利謝伊要過來吧。”徹辰望著波將金和奧什卡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然後返身迴去找安傑伊去了。


    “你想向我要一個叫葉利謝伊的俄國俘虜?”


    在城堡的小客廳內,安傑伊聽完徹辰的請求,有些驚訝地問道。


    此時,大廳裏的人早已散去。而安傑伊正在小客廳內享受著和奧麗娜美好的二人時光。


    對於徹辰的請求,安傑伊當然不會不答應。徹辰是奧麗娜的救命恩人,而安傑伊愛奧麗娜勝過愛自己的生命。對於這樣一位恩人,安傑伊哪怕是把自己所有的資財都讓給他也是願意的。隻是安傑伊很奇怪,徹辰為何會突然對一名沙皇俄國的俘虜有興趣。


    “是的,安祖。這位葉利謝伊恰好與我的傭兵團的費多特相識,而且有恩於他。原本葉利謝伊作為一名貴族應該在這次波將金帶來的贖迴名單裏麵的。可是他和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有隙,被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刻意從名單裏麵抹去了。所以費多特才拜托我看能否請求您開恩釋放葉利謝伊。”


    安傑伊抱住了徹辰。這位率『性』的青年高聲說道:“請您不要用請求這樣的字眼。您對我和奧麗娜的恩情,哪怕是用一座金山我也是報答不了的。你既然要那個葉利謝伊,那麽就帶走吧。”


    入夜時分,葉利謝伊果然被送到了徹辰那兒。


    葉利謝伊被帶到徹辰麵前的時候已經被去掉了手銬和腳鐐。這位青年穿著一身泛黃發黑的白『色』襯衣,當他看到徹辰的時候,這位俄國青年對自己原本的處境還一無所知。隻聽他輕鬆地說道“我們又見麵了,徹辰團長。不過我的時間有限,我還趕著和我的同胞們一起返迴斯摩棱斯克呢。”


    徹辰看了眼葉利謝伊,又看了眼費多特。迴到駐地後,徹辰已經把波將金的話告訴了費多特。現在他要費多特把事情告訴葉利謝伊。因為自己的話葉利謝伊未必會相信,而由費多特這個同胞說出來,更容易取信於葉利謝伊。


    “葉利謝伊老弟,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使者帶來的名單裏麵,依然沒有你。而且那位使者還說、還說······”費多特說到波將金帶來的雅科夫·切爾卡斯基關於葉利謝伊的那些話的時候,有些為難。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消息會給葉利謝伊帶來多大的打擊。


    “使者還說什麽了?你快說啊!”葉利謝伊猛地拍了拍身前的桌子,大聲問道。他從費多特欲言又止的神『色』中看出了異樣。


    費多特更有些說不出口了。


    “還說我來說吧。”見費多特如此為難,徹辰隻好自己開口了。他將波將金告訴自己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葉利謝伊聽。


    聽完徹辰的話,葉利謝伊的目光有些呆滯。他半晌沒有說話。


    “葉利謝伊老弟。”費多特有些擔心地喊道。


    突然,葉利謝伊旁若無人地大笑了起來。他笑的是如此的大聲,如此的用力,以至於葉利謝伊捂住了肚子滾到在了地上。


    “你一定是在騙我。費多特你說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怎麽可能這樣對我。”


    “葉利謝伊,我們團長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我不知道雅科夫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你。可是他確實是想你死。”費多特雖然於心不忍,可還是確認地說道。


    聽完費多特的話,葉利謝伊不再笑了。徹辰有理由騙自己,可他知道費多特是個老實人,他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徹辰說的那些,多半確實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意思。葉利謝伊盤腿就那麽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


    突然葉利謝伊大喊道。他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然後猛地衝向了門的方向。


    葉利謝伊旋轉門把手,打開大門。他想衝出去,可擋在他胸前的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彎刀。


    “你要離開,也得向我們團長道別。是他把你從監獄裏麵救了出來。”法蒂瑪看著葉利謝伊的眼睛說道。


    葉利謝伊的眼睛很熱,像是火焰一般;而法蒂瑪的眼睛則冷的像一塊萬年的寒冰。


    最終,寒冰戰勝裏火焰。在法蒂瑪的威『逼』下,葉利謝伊退迴到了房間裏。


    “你要去哪?葉利謝伊。”


    剛才由於事發突然,葉利謝伊快衝出了大門,徹辰和費多特都沒反應過來。這時候葉利謝伊退迴到了房間裏,徹辰才問道。


    “我要去找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我要問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是梁讚貴族的第三子,是一名真正的貴族。”葉利謝伊聲嘶力竭地說道。


    “相信我,哪怕你從這個房間裏走了出去並且順利的迴到了斯摩棱斯克,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根本不會給你說話的機會。”徹辰說道。


    “那我就去莫斯科,我要去申訴。”葉利謝伊又說道。可這一次,他的聲音明顯小了。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既然敢這麽做,他就想到了也許我們會放了你,而且你會去申訴的可能。葉利謝伊,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在沙皇俄國的權勢有多大,我不太清楚,可是你作為一個俄國人應該知道。有一位你們沙皇俄國的貴族讓我轉告你,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國去,去德意誌隱姓埋名。”


    “那位貴族是誰?”葉利謝伊問道。顯然他是想去找波將金。


    徹辰搖了搖頭。他不能把波將金的名字告訴葉利謝伊,因為這樣一來很可能被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知道。


    “你不需要問他是誰,因為我不會說的。葉利謝伊,你是一個聰明人,好好考慮下這個建議吧。”


    葉利謝伊抿著嘴不說話。


    在暴怒過後,理智又重新迴到了葉利謝伊的身上。對於徹辰傳達的那位好心的貴族的建議,葉利謝伊又何嚐不知道那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可是如此一來,自己的一切就都結束了。隱姓埋名過一生,這絕不是葉利謝伊想要的生活。他為什麽當兵,因為他是家中的第三個兒子,天生沒有繼承權。葉利謝伊必須靠著自己的努力才能夠出人頭地。作為一個年輕人,葉利謝伊是滿懷建功立業的想法的,所以他才會先後投入到阿列克謝親王和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麾下。


    “徹辰團長,有酒嗎?”


    突然,葉利謝伊問徹辰道。


    “有。”


    雖然不知道葉利謝伊為什麽突然會提到酒,可徹辰還是馬上迴答道。


    “那麽,徹辰團長。請你把你能搞到的酒,都給我拿一瓶來吧。”


    對於葉利謝伊的這一要求,徹辰看了看費多特,想征求他的意見。


    “我現在就去拿。”


    費多特是俄國人,當然知道酒對俄國人的意義。他們沙皇俄國的人,高興的時候要喝酒,傷心的時候更要喝酒。酒能讓悲傷的人忘卻一切的煩惱。


    很快的,費多特抱著滿滿一筐子酒迴來了。他把酒放在葉利謝伊的麵前。


    鬆子酒、蜜酒、葡萄酒、啤酒、伏特加······幾乎所有徹辰能叫得出名字的酒,費多特都拿了一瓶過來。


    在徹辰、費多特和法蒂瑪的注視下,葉利謝伊先是開啟了一瓶啤酒。他拿起一個杯子,然後給自己倒上了滿滿的一杯。


    隻一口,葉利謝伊就將杯中的啤酒喝了下去。然後他『露』出痛苦的表情,繼而大聲咳嗽起來。


    “葉利謝伊。”費多特關係地叫道。啤酒的度數很低,可葉利謝伊的表現,明顯是一個不會喝酒的人。


    葉利謝伊擺了擺手。


    “費多特大哥,還有徹辰團長,我很感謝你們把我從監獄裏麵放出來。我知道你們是想救我。可是要我隱姓埋名,平平淡淡地過一身,這比殺了我還難受。我從六歲開始用劍,學習各種武器的使用技巧;十五歲的時候,我就加入了莫斯科的新軍,做了一名見習生。我的理想就是揚名立萬,像米寧(即庫茲馬·米寧。他是下諾夫哥羅德的肉商。1611年,在俄羅斯被波蘭幹涉軍蹂躪之際,他和波讓爾一起組織了反抗波蘭侵略者的人民武裝,並力主邀請在莫斯科市民起義中負傷的前沙皇大臣波紮爾斯基公爵任民軍指揮官,武裝資金來源於全俄範圍的人民捐款。1612年,由波紮爾斯基領導的民軍解放了被波蘭人占領的莫斯科。此後,米寧在雅羅斯拉夫爾的“全國委員會”供職;1613年全俄縉紳會議之後,他成為杜馬成員。在沙皇米哈伊爾·費奧多羅維奇·羅曼諾夫時代,米寧成為貴族)那樣成為一個英雄。”


    說完,葉利謝伊又開啟了一瓶鬆子酒。這一次,葉利謝伊將整瓶酒倒進了嘴裏。


    原本,徹辰看著葉利謝伊喝酒,認為他是要戒酒消愁,也沒太在意。可是徹辰逐漸發現,葉利謝伊的臉上和脖子上出現一一點一點,然後是一片一片的紅斑。雖然那時候還沒有過敏這種說法,可是葉利謝伊的情形,還是讓徹辰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葉利謝伊不要再喝了!”


    徹辰試圖奪過葉利謝伊手中的酒瓶,可是葉利謝伊猛地將啤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啤酒瓶應聲碎成兩段。


    葉利謝伊握住啤酒瓶的頭,將碎裂的部分對準了徹辰和費多特。


    “你們都不要過來。讓我喝!我這輩子還沒有嚐過這麽好喝的味道。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既然說我已經戰死了,那麽我就死了吧。這樣活著有什麽意義呢?我死了,我的父親還能為我驕傲。”葉利謝伊大聲嚷嚷著。他還想繼續說什麽,可是突然一個瓶狀的物體飛過來砸在了葉利謝伊的腦門上。


    葉利謝伊倒在地上,他被砸暈了。而那瓶狀物體也碎裂了開來,染得葉利謝伊滿臉的黑『色』。


    “法蒂瑪?”徹辰趕忙跑過去和費多特抬起葉利謝伊靠在椅子上,然後他朝著法蒂瑪問道。


    “團長,我這可是為了救他。我看再讓他這樣喝下去,他就要喝死了。”法蒂瑪攤了攤手說道。


    這時候,葉利謝伊身上的紅斑越來越多。徹辰趕忙叫法蒂瑪去找個醫生來。


    醫生很快就來了。這位滿臉白胡子,顯然有一把年紀了的醫生一看葉利謝伊的情況,就用上了當時最普遍的治療方法——放血療法。老醫生在葉利謝伊的手臂靜脈上割開一個口子,開始放血。當葉利謝伊被放掉小半盆的血後,他身上的紅斑終於不再那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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