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棱斯克投降後按照佛朗哥的命令,傭兵團的所有兵器和防具都鎖進了庫房。現在所有的傭兵們除了防身的短劍和軍官的佩劍外,幾乎是手無寸鐵。所以在格裏高利拔出馬刀後,庭院內的聲浪隨即小了下去。


    格裏高利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顯然是嘲笑雇傭兵們的膽小和貪生怕死。


    他哪裏知道,雇傭兵們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遵照佛朗哥團長的命令,不與沙皇俄國的占領軍發生衝突,以保全自己。


    徹辰看著格裏高利嘴角的笑意,真想衝上前去撕了這個猴子一樣的男子的那張嘴巴。可他知道,如果自己貿然行動一定會給這個家夥整治傭兵團的口實,自己不能害了大家。


    如何才能即不與對方發生衝突又維護傭兵團的尊嚴,徹辰靈機一動想出一個辦法來了。


    徹辰跑上前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費奧多,替他拍去身上的塵土。


    “小朋友,這是你嶽父還是你爺爺啊?”


    徹辰對格裏高利的侮辱充耳不聞,他站直了身子以一名軍人的身份對費奧多說道:“費奧多·奧布霍維奇伯爵。傭兵團士兵阿勒瓦爾·徹辰奉佛朗哥團長之命向您報告:傭兵團已列隊完畢,請求護送您前往市政廳。”


    由一支數百人的護衛隊護衛前往市政廳,這哪怕是封地廣沃,位高權重的大公爵出行儀駕也不過如此了。這即解決了費奧多無馬的尷尬又提現了雇傭兵們“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維護了雇傭兵團的尊嚴。


    隻有一點讓徹辰感到擔心,那就是自己這靈機一動的舉動能不能得到佛朗哥團長的支持。


    徹辰轉動眼珠子偷偷往後麵撇了一眼,卻恰好看見佛朗哥用讚賞的眼光看著自己。


    “是的,費奧多伯爵。傭兵團等待您的命令。”


    徹辰和佛朗哥的這番舉動的用意,費奧多哪能不明白。他忍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哽咽地說道:“出發。”


    於是,傭兵們分列成三隊,按照前中後的順序走出城堡的大門。傭兵鏗鏘而有力的腳步聲就沿著平坦的路麵清晰地響徹著。


    佛朗哥作為團長,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這支前隊都是由傭兵團裏的長槍兵和長戟手所組成。而使用這兩種武器的都是最為強壯的勇士。


    而中隊,則是由火槍兵所組成。他們護衛在費奧多父女的周圍,圍成一個正方形的空心方陣,仿若護衛著馬車一般。而徹辰和皮德羅就在這支隊伍裏。


    隊伍的最後,則是傭兵團的一些雜役和輔助人員。


    由於事發突然,直到隊尾出了城堡的大門,格裏高利的隨從裏麵才有人反應過來。


    “副官,我們該怎麽做?”一個隨從問道。


    “怎麽做?還能怎麽做?當然是跟上去了。”格裏高利狠狠地瞪了這個隨從一眼。他知道自己這趟差事是搞砸了。費奧多以這種麵目出現在親王和自己的主人雅科夫將軍的麵前,無疑是掃了兩位大人的麵子。格裏高利現在真是對那佛朗哥團長(他認定徹辰的舉動是佛朗哥指使的)恨的牙癢癢。可現在使用暴力無疑也是不明智的,親王殿下剛在市政廳宣布了沙皇的恩旨,城堡就釀出了血案,這無疑會喪盡人心。


    更主要的是,自己這邊雖然有武器,可雇傭兵團可有幾百人,真要動起手來,他們用牙咬也能把自己這些人咬死。格裏高利可不敢冒險。


    就這樣,格裏高利的人馬像一隻跟屁蟲一樣跟在了傭兵團的後麵。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他們也是傭兵團的人。格裏高利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幾次的,他想打馬超到傭兵團的前麵,可路麵就這麽寬,傭兵團的隊列恰好堵的滿滿的。


    傭兵團鬧出的動靜如此之大,以至於在市政廳內的阿列克謝等沙皇俄國的人員以及安祖莫夫等波蘭投降貴族都出了市政廳,親王和將軍的如臨大敵般地列開了陣仗。看著這支奇特的隊伍到來。


    終於隊列走近了。阿列克謝親王頭一個站在市政廳的門口,他皺著眉、瞪著眼、垂著手。


    “你是誰?”阿列克謝親王問道。


    “波蘭共和國費奧多·奧布霍維奇伯爵到了。”佛朗哥迴答道。


    “我問你是誰?”


    “我是原波蘭共和國斯摩棱斯克傭兵團團長佛朗哥。”


    親王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名字,在斯摩棱斯克戰役中,波蘭軍隊唯二的亮點就是多羅寧的翼騎兵和這位傭兵團長的傭兵。阿列克謝親王是那種欽英雄重英雄的人物,見傭兵團投降後還能有如此的精氣神,不禁起了招攬之心。


    這時候,格裏高利終於找著了機會超過傭兵團趕了上來。他從馬上滾落下來,跪走著爬到雅科夫的麵前。


    “沒用的東西。”雅科夫一見到格裏高利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是一腳。


    格裏高利生受了這一腳,他狼狽地爬起來又倒轉了個身爬到阿列克謝親王的麵前。


    可親王瞧都不瞧他一眼。


    “你們的伯爵呢?”阿列克謝親王問又佛朗哥道。


    海倫娜牽著自己的父親,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當走到徹辰的身邊的時候,海倫娜用輕到隻有自己和徹辰能聽到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費奧多的步履很慢,他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著。這種顫抖隨著他和阿列克謝親王的距離不斷的拉近而不斷的加劇。


    “你就是費奧多·奧布霍維奇。”


    “我,我就是。”費奧多抖得和篩子一樣。他無數次地想保持一個貴族的尊嚴,哪怕是戰敗者的。可他的身子卻不受他的思想控製。


    看著這樣的對手,阿列克謝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他抬手示意了下身邊的安德烈,安德烈會意。


    “親王殿下邀請你參加今天在城堡的宴會。”


    安德烈的話言簡意賅,卻不容拒絕。


    費奧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去。


    “還有你,你也來參加。”阿列克謝親王突然指了指佛朗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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