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貓小猴一陣眩暈,好懸沒有一頭栽倒。


    “那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雪下的很大,到處都積得很厚,我和你爸正在院子裏掃雪,空中突然傳來嬰兒的哭泣聲,將我們嚇得不輕——”母親笑著說,好似突然想開了一切。


    “是啊,你就那麽光溜溜地從天上掉下來,砸穿了我們家唯一的一間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子。”父親也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們跑進去,看到你就掉在炕上,正滾來滾去地玩,當時我們結婚快五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就決定收養你了,但那個時候,收養一個孩子,也不用辦什麽手續。”


    “額——”貓小猴黑著臉說,“我從天上掉下來都沒摔死,你們就不怕嗎?”


    “怕啊,誰說不怕——”母親莞爾,“當時村裏的人都說你是妖怪,不同意我們收養你,還要將你燒死,萬般無奈下,我們就搬家了,搬到了我們現在的那個家。”


    貓小猴隻覺這就是一個笑話,但聽笑話,聽出的卻是濃濃的親情,想到父母一生操勞,所為全是他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痛心之餘,更多的是感動。


    貓冰月長長舒了口氣,隻要貓小猴的父母說出真相,也算是解開了她心頭的一個疙瘩,但接下來要走的路,才是最艱辛的,不過她相信以貓小猴目前的實力,隻要再多加培養,一定能擔當重任。


    翌日,一大早貓小猴等就告別卡蘿教授等,騎乘黑頭和另一隻恐鶴,折返達爾文生物學院,要迴學校的隻有宮原愛,其餘的人,則會去往貓猴族,貓冰月與卡蘿教授商議許久。最終認為還是將貓小猴的雙親安排在貓猴族比較妥當,相比光明山,那裏更加隱秘,更加安全。


    本來毛利美和子也是要迴學校的。卻因她想到貓猴族看看,哀求貓冰月之下,貓冰月無奈地答應,說是念在毛利美和子是她侄媳婦的份上,就勉強答應了,搞得毛利美和子麵紅耳赤,久久無言,但隻要能去貓猴族,這點羞澀她還能忍受。


    貓小猴的父母聽到她們的對話,麵帶微笑。忍不住多打量幾眼毛利美和子,隻覺和毒女相比,毛利美和子更漂亮,更溫柔,更孝順。簡直就是一百分的兒媳婦。


    毛利美和子早就發現二老在看她,還一邊看一邊伸手指指點點,笑容滿麵,羞得她低頭望著黑頭的背,心中卻有那麽一點渴望,渴望有一天真的能和他們變成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到了達爾文生物學院上空,那隻同來的恐鶴便飛了下去。與宮原愛道別後,黑頭加快速度,不到半天時間,已是落到了貓猴山下,望著身下的一切,毛利美和子和貓小猴的父母。傻眼咂舌,鍋蓋山與貓猴山相對而立,貓猴山九大山峰,聳入雲霄,仙舞繞於山腰。山頂樹木參天,勝似仙境。


    很巧不巧的是守護主峰山門的人,依舊是霍魯,貓小猴看了在心中偷笑,這麽長時間過去,霍魯竟還是個守門人,有貓冰月和貓不語、猴不忘二位長老在,霍魯恭敬地讓到一邊,緩緩上山,貓小猴想不通貓猴族為何要規定必須走著上山。


    “那是對祖先的尊敬。”這迴是貓小咪看出了貓小猴的心思。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是讓鍛煉身體的。”貓小猴似笑非笑地說,到了貓猴族,他反而心煩,如今自己的身世,已很清明,他不再有疑惑,但看貓冰月慎重的表情,就知道在這裏的爭鬥,才剛開始,迴頭去看霍魯,霍魯正用怨毒的目光瞪著他,不禁搖頭苦笑,也不在意。


    一路上所見所聞,全都稀奇古怪,而貓猴山景色甚幽,置身其中,如在畫中,毛利美和子等隻顧著看風景,連說話的工夫都沒。


    到了山腰,貓小猴等則去了冰月殿,而貓冰月帶著貓不語和猴不忘,直接到山頂族長殿,向其餘六位長老說明此行的情況。


    月姬滿麵溫柔,一襲紫裙,出落猶如仙人,正含笑站在冰月殿門口,望見貓小猴一行,立即迎上來,道:“殿下,酒菜已經備好了,郡主有過吩咐,讓你們先吃,不用等她。”聽到旁側傳來黑頭不滿地叫聲,又笑道:“你的食物就在那邊,自己去吃吧,可沒人陪你的。”


    飛了一路,黑頭早就餓的不行,看到冰月殿側麵果然有一個木製大盆,歡唿著奔了過去。


    豐盛的酒菜,食來心情大好,貓小猴的父母,卻很是不安,他們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這幾年老是天災頻發,導致地裏莊稼顆粒無收,貓小猴離開後,他們都是靠政府的救濟度日,陡然麵對一大桌子數十盤的美味佳肴,既然是在夢中,這也是不敢夢到的畫麵,頂多做夢吃一個白麵饃饃,已是天大的享受。


    看到貓小猴吃得津津有味,漸漸地他們也摒棄了束縛,每一種飯菜,都是他們此生從未嚐過,美味如仙肴,越吃越想吃,到最後幾人都是撐著老大的肚子,趴在飯桌上休息。


    貓冰月迴來時,看到他們這般模樣,啞然失笑,將貓小猴拉到一邊,低聲道:“二老有我們照顧,你快去找無果前輩吧!”


    “師父能幫我驅毒?”貓小猴精神一振。


    “去了就知道了。”貓冰月笑著將他推了出去。


    貓小猴無奈地歎口氣,轉身走向貓無果居住的山崖,腦中所想,卻是和毒女對決的一幕,本來他用綠色蛇頭繩牢牢捆住了毒女,並在其體內注入一點綠血力量,那力量自然受他控製,毒女很乖巧地帶他找到了雙親,然而就在那時,阿西娜突然出現,魔杖亂揮,所念全是亂七八糟的咒語。


    那些咒語,有的有效,有的沒用,胡亂飛動,不僅攻擊貓小猴。也攻擊毒女,貓小猴一心護著父母,幸得梅蜜校長和佐倫教授及時出現,幫他們擋下了所有的攻擊。當眼前亂飛的咒語消散時,阿西娜和毒女都不見了蹤影,想必是阿西娜帶著毒女逃走,而貓小猴對阿西娜的恨,又多了一層,但想起卡蘿教授的話,若她命格如此,又很可憐,偶爾也會想想該怎樣幫他,所以見到貓無果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這點。


    “帶煞你個頭啊,也不先向師父問好。”貓無果直接一個大爆栗,痛得貓小猴眼淚直流。


    “卡蘿教授都沒有辦法,師父您老人家也一定不行。”貓小猴委屈地說,“我算是問錯人了。不,問錯猴了——”


    “是貓猴啊——”貓無果又是一個爆栗,“你全家才是猴子。”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貓小猴痛得躲到一邊,不解地望著貓無果,隻覺貓無果很不正常,非常非常不正常。


    貓無果陡然化為人形。皺紋橫生,憔悴滿麵,貓小猴看了大吃一驚,才多久不見,貓無果竟一下子蒼老到這種地步,而按其修為。容貌應該不變了才對,又怎的會老?一時心頭滿是疑惑,聽到貓無果催他,這才跟在貓無果身後,心中疑惑越來越多。


    崖壁中的天地。以前是貓小猴最喜歡的,此刻走在那如畫的仙境中,竟是滿心壓抑,很想快點逃出去,這種感覺無疑是古怪的。


    已是晚上,但在貓無果的崖中世界,時間任由他掌控,季節也可以隨意變換,這裏本來就是幻境,但因時間久遠,有些地方變得如同現實,比如發現那種綠色小蟲的山澗,就已經實體化,此刻他們也是到了山澗中。


    “師父,你不會又要喂我吃那些蟲子了吧?”貓小猴苦著臉問。


    “什麽蟲子?那是魔力,是強大的魔力,許多人都想吃,卻吃不到,我都舍不得吃,全給你留著,你若不吃,那就算了。”貓無果很生氣很生氣地說,然後吹胡子瞪眼望著貓小猴。


    “我吃,我吃——”貓小猴全身泛寒,不敢與貓無果對視,連聲答應著將嘴巴張開。


    貓無果右手一揮,澗水中綠蟲成線,爭先恐後地往貓小猴嘴裏鑽,貓小猴隻覺喉頭癢癢的,很想合上嘴巴,又怕貓無果生氣,隻得咬牙堅持著,隻覺至少有一萬隻綠蟲進入他的肚子時,貓無果才停了下來。


    “嗯,表現得不錯!”貓無果讚許地點頭,“你先運力將那些綠蟲的魔力吸引,然後告訴我你的感覺。”


    “唔——”貓小猴肚子又脹,又惡心得說不出話來,忙到一邊盤腿打坐。


    貓無果站在澗水邊,澗水清澈,水中綠蟲多不勝數,這段時間,貓無果別的事也不做了,直接在這裏研究這些綠蟲,進而幫助它們繁殖,綠蟲的數量這才多了起來,而此刻他內心也有頗多疑惑,毒女的魅毒是很厲害,按理對貓小猴造不成傷害,這些綠蟲本身就是毒物,然而貓小猴還是受到魅毒的困擾,這之中的緣由,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才讓貓小猴多吃了一些綠蟲,以觀他體內的變化,然後才能知曉魅毒的要命之處,才有可能尋得解毒之法。


    一萬條綠蟲,其體內蘊藏的魔力,強大到讓貓小猴無法直視,那些綠蟲並胃酸融化後,其體內的魔力,便開始在貓小猴的身體裏亂竄,貓小猴運起綠血力量,將那些魔力一點一點轉化,無奈體內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力量,不斷進行阻撓,並將一些綠蟲的力量吸食,迅速壯大其實力。


    貓小猴頗為恐慌,急忙加緊催動綠血力量,其身上散出綠光,臉如綠葉,頭頂懸著綠色的光圈,像戴著一頂綠帽子,估摸貓小猴若看到,指定會氣個半死。


    然而,越是要控製那股力量,反而促使其加快成長,不到一個時辰,那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和貓小猴相抗,貓小猴全身大汗淋淋,嘴唇幹裂,鮮血滲出,滿臉猙獰,全是懼意。


    “師父,我不行了——”貓小猴突然開口求救。


    貓無果依舊望著那些綠蟲,眉頭深鎖,沒有聽見貓小猴的話,事實上,他連貓小猴在一邊都忘記了,若不是他的執念如此深,又怎會落得孤獨永生的下場呢?


    “師父,我真的快不行了——”貓小猴再次嘶聲喊道,那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聽不到。其綠色的臉,陡然變得粉紅,唿吸急促,雙眼向後一翻。直接從石頭上摔進了澗水中。


    撲通一聲,澗水四起,打得貓無果滿臉都是,冰涼的澗水,也澆醒了貓無果。貓無果看到正緩緩沉向澗底的貓小猴,急得大叫一聲,忙跳進水中,將貓小猴救到了岸邊,慌亂中,他竟是忘卻了使用魔法。


    低聲唿喚。貓小猴猶如死人般不動,貓無果把住他的脈搏,又摸了摸他的心跳,臉上的陰鬱更勝,喃喃道:“原來是這樣?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一頭金發,隨著他腦袋的晃動而飛舞,他在貓小猴身邊跳來跳去,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也遲遲想不出個法子來。


    時間逝去,貓小猴睜開眼時。首先看到的是藍天白雲,而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還活著,因為他能感覺到風吹過臉頰的溫柔,翻身坐起,發現還是在澗水邊。


    “你醒了——”一個嘶啞可怕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一團白色絲線。猶如女鬼蒼白的臉,盡數拂在貓小猴的臉上。


    “媽呀!有鬼——”貓小猴嚇得向後彈起,又摔在石頭上,撞得屁股直疼。


    “有你個大頭鬼。”貓無果一個爆栗打在貓小猴的腦門上,將頭湊近貓小猴的眼睛。“睜大你的猴眼看清楚了,我是誰?”


    “師父?”貓小猴雖然覺得眼前的人很像夜叉,但還是認了出來,“師父,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剛才你的頭發不還是金色的嗎,怎麽——”


    貓無果無力地坐倒,輕歎道:“老子這一生,頭發金了白,白了金,好不容易又將白發修為金發,卻被你這臭小子一害,隻怕再也不會變成金色的了。”


    貓小猴望著貓無果,隻覺貓無果更加蒼老,心中悲痛,微笑道:“師父,沒事,有時間我們去一趟人類世界,你想要什麽顏色的頭發,就可以染成什麽顏色,包你——”話還沒說完,貓無果又是個爆栗過來,貓小猴痛得直掉眼淚,忙將後麵的話咽了迴去。


    貓無果望著澗水中自己的倒影,滿頭白發,難看至極,時不時發出幾聲歎息,有點顧影自憐。


    “師父,話說你的頭發怎麽一下子就變白了?”貓小猴鼓起勇氣詢問,為免被揍,用雙手護著腦袋。


    “還不是因為你?”貓無果歎道,“而且也不是一下子變白了,因為你已經睡了兩個多月了,好在為師雖然白了頭,總算是清除了你體內的魅毒,而你現在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隻怕連我也打不過你了。”


    貓小猴一聽他竟睡了兩個多月,驚得合不攏嘴,又聽在睡夢中修為超過了師父,又樂得合不攏嘴,訕笑道:“師父,那我們來比試一場,看到底是誰厲害吧!”


    貓無果氣得吹胡子瞪眼,追著貓小猴直打,貓小猴卻不敢對師父出手,隻得奔逃,嬉鬧了半天,貓小猴才發現貓無果竟像個孩子,然而貓無果眼眸裏時不時露出的悲傷與不舍,貓小猴始終沒有發現。


    雖然很想念父母和貓冰月等人,但看到貓無果被悲痛籠罩,貓小猴也就沒有提離開的事,這幾天一直陪著貓無果玩,從天上到地下,從山中到水裏,各個地方都被他們玩遍了,然貓無果好似還未盡心,貓小猴感覺他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但他心裏卻很高興,至少能看到貓無果在笑,貓無果身上籠著太多的憂傷,難得開懷大笑,貓小猴盡量配合他,為的就是讓他能笑得更歡,笑得更久。


    不知不覺又是數天過去,貓無果也許是著了涼,一直在咳嗽,貓小猴懂得治愈魔法,但貓無果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天,貓無果將貓小猴叫來,帶他來到了一間密室,密室不大,卻很隱秘,沒有獨門咒語,絕難找到。貓無果從一個箱子裏找了一個瓷瓶,交給貓小猴說:“小猴,這是忘痛丸,可治百病百傷,可解百毒,一共十粒,你可要珍惜點用啊,以後師父不在身邊,要多加小心,別傻乎乎地就中了別人的圈套,那時候沒有師父救你,你肯定活不了。”


    貓小猴雖然貓無果的話說得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頭答應,並道:“我知道就算我受了再重的傷,中了多可怕的毒,師父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堪比觀世音菩薩,一定能救活我的。”


    貓無果將貓小猴拉到身前,滿臉慈愛地望著,伸手摸著貓小猴的腦袋,緩緩道:“小猴,記住,無論將來你有怎樣的成就,永遠都別忘了,你是我貓無果的徒兒,一定要做一個維護正義的真英雄。”


    貓小猴抬起頭,望見貓無果的眼眸裏竟是帶著淚花,心中劇顫,問道:“師父,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


    貓無果釋然一笑,搖頭道:“沒事,你迴去吧,我想他們也想你了,而你也不能永遠呆在這裏,快迴去吧!”


    貓小猴盡管不舍,但也想念大家,便點頭說:“師父,您也保重,我會盡快迴來看你的,給你帶好吃的。”


    貓無果摸著貓小猴的腦袋,眼眸笑成一線,道:“好徒兒,乖孩子,能收你為徒,是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也是我這一生最自豪的事,迴去吧,等會兒天黑了,路上就不好走了。”貓小猴很想留到明天再走,無奈被貓無果強行趕了出去,離開山崖,迴頭凝望,他的心,莫名痛了一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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