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又乖又聽話,除了年紀小過分粘她之外,許多事都會自己去動手做得很好。


    雪山上食材很少,小紫通常會去花草繁盛的地方去尋食物,而後又會騎著雪豹迴來。


    今晚芙陪著小紫在屋子裏吃烤魚,因為先前話本子的事,小紫到現在都還有些悶悶不樂。


    完全把小家夥當作自己弟弟的芙,現在對他已是格外親近。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勁,立即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麽啦?小乖乖?”


    聽到小乖乖三個字,小紫臉色微紅,有些別別扭扭的。


    “沒什麽,姐姐,吃魚。”


    話落,小紫就將手中用樹枝紮著的烤魚遞了過去。


    七八歲的孩子,臉上的奶膘還未褪,嘴巴微抿的時候,臉頰還會不自覺鼓起。


    芙見他不說,也沒有再問,隻伸手接過去那一條烤魚。


    一邊吃被烤的滋滋的魚肉,一邊喝著平日裏萃取的雪水,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她舒坦極了。


    見姐姐吃著自己做的東西,眯起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小紫原本被塞地悶悶的心裏,突然便舒服了些。


    他心裏裝著事,吃魚的同時,還不停地朝芙這邊看過來。


    芙已經習慣了自家崽崽的粘人,對於他這種頻繁看過來的舉動,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小紫眨眨眼睛,慢騰騰地吃著東西,想開口去問,可又欲言又止。


    一張粉色的嘴巴逐漸被烤魚的熱意染成瑰色,小紫猶豫了會兒,終究開始問出了口:“姐姐,我長大以後,你會殺了我嗎?”


    芙:?


    她要殺他,還需要等他長大?


    “不會。”


    芙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樣的話,可依然說:“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姐姐不會殺你。”


    小紫一聽,麵色更糾結了,白白嫩嫩的臉都快皺成了包子,小嘴巴囁嚅著問道:“那……姐姐為什麽會看著那書裏的人殺來殺去那麽高興?”


    聽到他提起書,芙怔了怔。


    恍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芙的神情略有些窘迫:“哦,那個啊,就是平時看著玩兒,覺得好笑便笑了。”


    被一個小崽崽抓包自己在看話本子,芙尷尬地想立刻跳過這個話題,可轉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看向小紫:“你是什麽時候看的?哦,小乖乖趁姐姐不在,竟然偷偷看大人的書。”


    被這麽問,小紫絲毫沒有膽怯,白嫩臉頰微動,小嘴巴一張一合,言之鑿鑿:“是我今日早些醒了,聽到姐姐在笑,不想打擾姐姐高興。所以等姐姐離開之後,我就想看看是什麽東西讓姐姐這麽高興。”


    芙一邊聽他說,一邊解決完手裏這條肥美的烤魚,偏過身,麵向小紫,手指輕輕撓著他白嫩的下頜,唇邊漾起輕笑:“小孩子以後不能偷看大人的東西,知道嗎?”


    芙的主動親近,讓他很高興。被手指撓著的地方有些癢,小紫不由依戀地偏過臉想去蹭她的手。


    芙笑著又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頰,摸摸他的頭:“好了,什麽年紀做什麽事。姐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話本子都沒見過。等你長大後,再看這些。”


    小紫原先還有些不服氣,但在芙麵前依舊一如既往地乖乖應道:“好。”


    ……


    被小紫發現後,芙也不再偷偷看話本子了,大大方方地直接當著人麵看。


    擔心小紫會偷偷看,芙就將神界裏那些晦澀難懂的書全部丟給他。


    在芙麵前,小紫會認認真真看著那些話,可一旦等她去修煉去休息,他就會放下書,看起那些對他來說,異常無趣的話本子來。


    反正姐姐看什麽,他也要看什麽!


    不止紫芙不懂情愛,小紫這個年紀也不懂,看著那些話本子裏男男女女各種糾結的情感隻會不停皺眉。


    相比於晦澀枯燥的神界書籍,這種凡間的話本子更讓他難以下咽。


    最終小紫選擇不折磨自己,直接撒嬌賣乖地窩在芙懷裏,讓她給他講話本子裏的故事。


    朝夕相處幾千年,芙現在格外寵自家崽崽,被他蹭蹭撒嬌,她也隻能無奈地用手指頭戳戳他的眉心,而後耐心給他講起故事來。


    -


    小紫是魔神之體,成長越發緩慢,從七八歲的模樣長到十一二歲左右,足足過了百萬年。


    這期間,兩人就生活在這雪山上的半山腰處,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小紫也漸漸通了人事。


    以前年紀尚幼,對於姐姐隻有本能的依戀和獨占欲,他隻知自己很喜歡很喜歡姐姐。


    直到如今慢慢明白一些人間的情愛,不過小紫也並沒有將他對姐姐的感情想到別處去,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弟弟對姐姐的喜歡。


    在這麽多年的時光下,兩人早就習慣了彼此相伴,小紫依舊像以前那樣向芙撒嬌,要蹭蹭抱抱。


    等到小紫又長大了些,長成了十三四歲少年的模樣時,芙笑眯眯地誇他好看時,少年第一次心跳失措,紅了臉。


    少年五官出落得越發精致漂亮,淡紫色眸子蘊著淺淺的光華,周身氣質靜謐幹淨,站在那就像一幅緩緩攤開的畫卷般。


    一頭長長的墨發簡單地用紫色發帶束起,紫色華裳將少年的頎長身形展露無疑。


    過了這麽多年,直到小紫長大了,他們二人之間,也依然什麽都沒變。像之前那樣,他叫她姐姐,她叫他小乖乖。


    雖是如此,可小紫隱隱覺得有什麽變了,但又說不清楚。


    隨著年紀漸長,小紫身為魔神的那些傳承記憶慢慢湧入腦海。


    他原本的名字叫玄玥,是這天地之間孕育而生的魔神。


    姐姐喜歡叫他小紫,玄玥這個名字也無需再用。


    那些魔神所習的術法,他全部了然於心。


    不過姐姐不喜歡他沾染魔氣,他也不想去做她不喜歡的事。


    隻要他們兩個人能像這樣永遠在一起,他便心滿意足了。


    幼時的那次筋脈盡斷,讓他體內的魔氣全數封存起來。可封存,並不等於消失。


    他知道姐姐不喜他身上的魔氣,所以選擇將這件事死死隱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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